第11章 搞点事情
他的突然发难，谁也未曾料到。
洛许踏近一步，两个拔尖的人面对面站着，莫名燃起的硝烟味令周遭空气都沉降几分。
白芒茫细碎的发梢微微泛着枯黄之色，较之常年维持运动习惯的洛许来说身形越发清减些许。
但他从未屈折过的后背和沉默坚定的清透眼神，在洛许跟前丝毫不显逊色。
白芒茫也曾耳闻洛许这个人，他是众人口中，那个能在陈尽身侧来去自如，被毫无保留袒护着的人。
可这明明都跟他无关。
白芒茫从不想和陈尽或者任何引人注目的人事物扯上关系。
“同学，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足够清楚了。”
“所以落人面子这件事，我并不具有主动性。”
白芒茫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冷淡模样，他不偏不倚正视洛许，字正腔圆地反驳。
洛许闻言，唇角只是稍稍一提，暗含一抹刺人讥讽。
【要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年轻人快去挡在白纸前边，他不感动也得感动！】
系统搁那儿几哇乱叫，陈尽瞥了一眼洛许的神态，便知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们那个圈层的人，即便常年身处普通人的地域，骨子里也终究是傲慢的。
白芒茫人之常情的拒绝，落在洛许眼中，却是一种不知好歹。
陈尽有些头疼，她早知和白芒茫的这顿饭是不会轻易吃成的，拦住他也是为了替下一次的碰面找借口，谁知洛许会成为一个变故。
她身子朝洛许偏去，抬了抬手刚要拉住他的手腕将人带离这里，然而却突然顿住。
陈尽抿了抿唇，她险些就忘记了某些事情。
“抱歉，你回家吃饭吧，洛许不是那个意思。”
陈尽两手举起，分别扯住二人的手臂。
她将气氛凝滞的二人隔开，指尖在白芒茫那儿停留的最后一刻，陈尽顺势将洛许拉开，接着才同时松手。
给白芒茫让出道，挡着吃瓜的人也纷纷贴到走廊两侧，他们扑闪着大眼睛，看着白芒茫只字未言地迈步离开。
“走吧，还愣着干嘛。”
没了热闹可看，走廊人流渐渐少去，而洛许杵在原地，抿着唇一动不动。
他听到陈尽的催促，也只是抬眸复杂地看着她不语。
陈尽表情没什么变化，她挑了挑眉，不明白洛许在僵持什么。
沉默之中，洛许率先败下阵来。
“阿尽。”
他好像想说什么，又好像什么都难以说清。
走马观花的记忆如蝶影翩翩掠过，万千思绪唯剩一句低声叹息。
“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洛许说的那样笃定，短短几天时间，为何会发生这么多的改变。
双手一插兜，站在那里谁都不放眼底的人，怎么可以放下身段去主动交好一个不值得浪费时间交好的人。
这样的待遇谁都不曾拥有，那就谁都不要拥有。
陈尽垂眸移开视线，她好像听懂了洛许晦暗的表达，但却不那么在意。
毕竟。
“洛许，我一直都这样。”
做什么都随心所欲，没有任何放在心上的事物。
千万不要给她的行为准则下定义，自以为是的了解只能是一种不必要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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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许最后匆忙找别的话题跳过这件事不再提，他好像在对某些事情避而不谈。
陈尽情绪一直没什么起伏，她的底线也一直是个迷，任由着洛许打哈哈一般地聊着别的事儿。
两人一起吃了顿还算平静的午饭，同回宿舍的洛许告别后，陈尽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中午好像没看到方圆的身影。
他平日里经常跑来一块儿和陈尽吃饭，有事还会非常自觉地提前一天和陈尽报备。
今天中午倒是反常，像是干脆人间蒸发了一样。
陈尽伸手掏了掏一直放在口袋里的东西，啧了一声。
“海统，你有没有办法准确定位到一个人的行踪。”
【有这个道具噢，不过得拯救五条鱼之后才会开放。】
陈尽揉了揉头发，认命地先回了教室。
教学楼的后方是学生宿舍楼，靠教室内侧的窗户可以清楚看到每一个从宿舍楼上下来的学生。
陈尽和洛许的位置就在靠内，朝窗外看出去的可视位置恰好对着的就是女生宿舍楼。
她今天要蹲马怡，而且得是那种不经意间碰见的蹲。
开不了外挂就得以时间作为代价来进行蹲守，且这时间长短还不好说，还得看概率。
陈尽回班级前先路过了一趟八班，确定马怡不在教室内，而方圆和许欣软也不在。
她现在就得随机赌一下马怡的动态，运气好点，马怡能从宿舍楼里出来往教室走，运气差点，马怡踩着上课铃声来，运气再差点，马怡从一个未知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教室。
所以现实中想要在茫茫人海里求得一个碰巧遇见，真的不容易。
不过今天陈尽可能运气守恒定律发挥得格外稳定，她搁白芒茫那儿出了点意外，马怡这儿倒是来运了。
一个同记忆中照片上的人长得相差无二的女生挽着另一个女生的手，毫无察觉地从宿舍楼中走出。
陈尽缓缓起身，像个监控头似的盯着人家走到教学楼的入口，才不紧不慢地离开座位。
八班在三楼，一班在四楼，陈尽慢慢行至二楼班级的拐角处，偏头听着楼道的声音。
啪嗒啪嗒，正在上楼。
一脸懵逼的高一学生看着陈尽在他们班门口晃荡了一下，而后杵着不动，再然后又莫名其妙走开。
陈尽踩着马怡她们上楼的时机，若无其事地走出去，营造出刚好要上楼的姿态。
她正面撞见了往上走的马怡，先是确定似的上下打量了马怡一眼。
而后才不咸不淡地开口道：“等一下同学。”
马怡和她的同伴顺利停下，一脸不解地看着陈尽。
“你好像是跟方圆一个班的？”
马怡点头。
“正好，你帮我个忙。”
“把这个放方圆抽屉里。”
陈尽将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掏出，递给马怡。
一个女生用的发圈，上面装饰着一只偌大的暗红色蝴蝶结。
马怡身侧的女生看着陈尽递来的蝴蝶结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道：“这个不是许”
马怡立刻捅了一下同伴，笑着将东西接过。
“我会交给方圆的。”
“只是这个不是女生的东西吗，会不会搞错了？”
马怡虽然制止了同伴第一反应的疑问，但她只是换了一种更加隐晦的方式来证实自己的疑惑。
陈尽皱了皱眉，抬高下巴冷睨着马怡，表情充斥着不耐烦和敷衍。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冷硬地丢下这么一句，陈尽也不去注意马怡她们的神情如何，便双手环胸迈着长腿自顾自走了。
被莫名其妙凶了一顿的马怡捏紧手中的蝴蝶结发圈，然而她却并没有恼怒，心中反倒有些压制不住的兴奋。
较之马怡，同伴的反应则如常人一般，极其不满陈尽的态度。
“刚才那个是陈尽吧，果然跟传闻一样，性子怪得很”
马怡颔首附和，唇角带笑。
“没错，是陈尽。”
“是方圆那个狗腿子天天跟着的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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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尽站在四楼的楼梯口处揉了揉脸，用力过猛了脸有点疼。
【所以你大早上跑去饰品店买了个这玩意就就这样？】
【你整得这一出我咋子没看懂？】
绝顶聪明的系统也遇见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一天，他不明白陈尽大费周章绕那么远一圈图什么。
解决许欣软的步骤明明可以极其简单。
既然都知道三条鱼中的两条鱼是谁了，那么直接收集许欣软脚踏两条船的证据甩到鱼儿脸上，不就完事了吗？
何苦又是蹲，又是等，又是考验临场演技的。
陈尽悠哉悠哉绕回教室里，抬眸瞥了眼那对又堵在后门口缠缠绵绵的小情侣。
“后面你自然就看懂了。”
费口舌解释又得是一番长篇大论，反正就按马怡那憋不住的性子来看，决计不过明天，八班就得炸锅。
【你之前不还说小胖谈他的恋爱，你抓你的鱼，不影响嘛。】
【我怎么眼瞅着小胖的恋爱就要告终了。】
系统还记得陈尽尚未开始深入抓捕任务时，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陈尽背着手，像个老大爷一样地站在窗前望着外边湛蓝的天。
“可不是嘛，这种遮遮掩掩的恋爱有什么好谈的。”
【但这是人家美好的初恋耶。】
“以欺骗为开端的初恋怎么以美好结尾。”
【你不是说你要做点头儿该做的事吗！】
“是啊，头儿让他认清早恋是错误的。”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正确的。”
【】
【我听你放屁。】
陈尽视线落在朝女生宿舍慢慢走去的许欣软身上，以及站在不远处，安静望着许欣软背影的方圆。
他守在光照不到的角落，像一尊虔诚的石雕。
陈尽看不见方圆脸上的依依不舍，他只有毫无底线的听话让步以及纵容。
“哎。”
陈尽收回目光，坐回位置上趴着。
有些事与其直接相告，倒不如让他自个儿一点点认清。
好歹能长点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