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张口就来
程毛毛清楚，除了外界的种种客观条件以外，年轻时候人与人之间真正的差距大多来源于一个可以长期为之奋斗的目标，而且这个目标并不是嘴上说说的那种，得是内心完全认可接受并愿意为之付出行动的，有点类似于知行合一的感觉。
过去考大学一直是支撑程毛毛一路走来的目标，而江涛明显没有什么清晰的规划，自己或许可以试着帮他一下，就当日行一善了。
程毛毛思考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前几年在短视频上了解到的电竞劝退营，具体做法就是让一些对自己水平天赋没有逼数的孩子到职业的训练营中体验下生活，被真正有天赋有能力的选手虐几天打打脸，这些孩子回来一般就再也不吹牛了。程毛毛觉得这才是正确的套路，既让孩子认清现实回去该干嘛干嘛，训练营又赚到了额外的经费，双赢。
策略一定，程毛毛的瞎话张口就来：“涛哥，你知道我这些都是在哪儿学的吗？”
“哪里呀？”江涛满眼的期待之情。
程毛毛说道：“我爸不是在鹏城打工嘛，那边有一些正儿八经的电竞职业训练营，我之前和你一样也想过打职业，就去那边培训过一段时间。”
“哇，怪不得你那么厉害，那边是什么样的，你后面也打算去比赛哇？”一听到训练营江涛更加激动了，急忙问道。
“唉。别提了，说是训练营其实就是个地下室，有几十台这样的电脑，大夏天的就一台破风扇，我们十几个人天天挤在一间屋子里从早到晚练游戏，一天要练十几个小时，打得昏天黑地手抽筋，到后面看到游戏就想吐，吃的不是泡面就是盒饭，那味道、那环境，简直不摆了。”程毛毛用手扇着鼻子，眉头紧皱，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好的回忆。
“啊？这么辛苦的嘛？不过为了当冠军也值了，我不怕辛苦！”江涛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仍然表示向往。
“哼，冠军，锤子军！涛哥不是我给你吹，我要是左手好了，你这样水平的我可以同时打三个，但是在那个营地比我厉害的多了去了，有人也可以对我单手破之，而且年龄都不大。” 程毛毛不屑冷笑，继续吹牛。
“哇。谁这么厉害，是职业选手吗？”江涛继续追问。
“说了你也不认识，比如theshy、kanavi，听过没有嘛？”程毛毛信口用英文说了几个至少在十几年后才会成名的选手名字，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显得特别煞有其事。
“额……好像真的没听说过。”江涛摇头。
程毛毛认真说道：“是吧，你没听过就对了，他俩其实很厉害，也才刚刚18岁，几年前就在当地打遍天下无敌手了，但还是去不了wcg，只能参加一些小型赛事，比如什么网吧开业表演赛、蓝翔技校邀请赛，冠军奖金最多也就几百到1000块，经常来回路费都不够，他们都说要坚持不下去了。涛哥这件事你一定要信我，游戏可以耍，但是娱乐一哈就算了，打电竞，我们真的不是这块料。”
江涛听完愣了一会，默默从口袋里掏出红塔山，点燃香烟深吸一口，然后叹了口气道：“唉，果然是我自己坐井观天了，你说我这当兵当不了，读书成绩也屁肯定考不上大学，现在发现连游戏都耍不好，以后该搞啥子嘛，简直没得意思。”
“涛哥你刚才说你喜欢打篮球的嘛，而且你又高又壮，我猜一定很厉害吧？”看着有些失落的江涛，程毛毛果断开始挽尊。
“还行吧，但是天赋有限，这辈子肯定都打不进nba。”江涛继续说道，从语气上听来感觉不像是开玩笑。
“噗！”程毛毛一口饮料喷到屏幕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才还各种蜜汁自信的江涛居然对篮球这事这么有逼数。不过在程毛毛看来，江涛才16岁，身高目测应该不止185cm，臂长手大而且十分强壮，比自己这号豆芽菜天赋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程毛毛过去高中隔壁班的体育委员就是因为篮球打得好，在学校粉丝无数，每次课间在操场打球都能引起围观，还有女生争着给他送饮料，印象中那个男生个子也高，但绝对没有江涛这么强壮。
“涛哥你简直是，那我还当不上省状元呢，是不是干脆别读书了？我意思你可以考虑发展一下自己的体育特长，到时候走体考路线，弯道超车考大学。”程毛毛一边擦着屏幕一边说着。
彼时的体考、艺考还没有像未来那么内卷，勉强还能算是一条捷径，程毛毛高中时学校里就有一些体育生，班里也有好几个同学高三突然神秘失踪去学习艺术，他们中大多数最后上的大学都不错，有的甚至可以考上体育学院、音乐学院这类行业顶尖名校，后来打听发现花钱也不算太多。
只是后面体考、艺考竞争愈发激烈，很多人都是从小就开始学，程毛毛接触过一个当事人，他家的孩子就是在学习声乐和钢琴，13岁开始就找教授上专业课，每周4节，一节1小时，每次课费3000！程毛毛曾粗略估计了一下，光是这笔课费一年下来就要几十万。
程毛毛知道不管对谁而言，想打进nba，或者说走专业竞技体育、艺术路线并取得好成绩都是一个小概率事件，但只是为了考个大学至少在这个时代难度倒还可控，而且未来随着经济文化的发展，体育和艺术教育的市场也即将迎来井喷式发展，一个好的运动教练、音乐老师一年能赚不少钱。
只是当下很多人还不知道可以这样，或者还抱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传统观念，不愿意让自己孩子走这条路，社会经济和文化也处在积累的阶段，但程毛毛看得十分明白，这也是信息差。
“哦？还可以这样吗，怎么个弯道超车法？”江涛的兴趣再次被勾了起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