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苏醒
她见里面仍旧毫无声息,不禁心急如焚,提高音量再次呼喊:“王爷!姑娘自从那日离开王府后便吐血昏迷,至今仍未醒过来!王爷真要这般绝情吗!”
话刚说完,书房的大门猛地被推开,祁司年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如雪,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如雪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着回答:“姑娘从王府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内,不许我们任何人进去侍奉,直到傍晚时分,惜春担心姑娘饿着,前去敲门送饭时,才发现姑娘已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地上好大一滩血……”
祁司年听完,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心中一阵剧痛袭来,他如疾风般朝着将军府疾驰而去。抵达将军府时,前来探望的人们已散尽,唯有沈致远三人还在守着。
见到祁司年,众人皆是一愣,紧接着纷纷低下头,轻轻叹息一声,他们并不知晓沈喻是因为去过王府才病倒至此,所以对祁司年并无敌意。
苏皖眼中噙满泪水,向祁司年行了一礼,祁司年连忙将她扶起,转头看向一直昏迷不醒的沈喻,对身后的如风道:“还愣着干嘛?快去叫谢安!”
床上的人儿,此刻脸色苍白如纸,肌肤透出一丝病态的青灰,她的秀眉紧紧皱起,如同深秋的柳叶,双目紧闭,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梦境,偶尔,他会轻声呻吟,像是从深海的沉船中传来的求救信号,让人心生怜悯。
祁司年此刻也没了平日里的镇定,显得颇为焦急,他伸出手,紧紧握住沈喻那双娇小而冰冷的手,试图用他的体温去温暖这个生病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谢安的声音,他知道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所以语气一改往日的打趣,而是轻声唤了句:“王爷。”
祁司年低声应了一声,随即让谢安进来。谢安一进来便见到这样的沈喻,也不免吸了一口凉气。他走到床榻前,看着沈喻那苍白如纸的面色和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心中五味杂陈。
“让我看看。”他快步走到榻前,轻轻放下手中的药箱,低声说道。
祁司年颔首,想着谢安一向不喜有人在旁,便默默退了出去。
不多时,他走了出来,看向外室等待的众人,缓缓说道:“沈姑娘应是心中长期藏着什么难以释怀的心事,这才导致她急火攻心,突然晕厥。我那里有专治这种郁症的药,每日服用三次,两日应该就能醒来,只是这药也只是权宜之计,无法治本。沈姑娘心中有事,日后一旦受到刺激,恐怕仍会如此,还需打开她的心结才行。”
他说话时,眼睛紧紧注视着祁司年,似乎在暗示,能解开她心结的关键,就在祁司年的身上。
苏皖听完,泪如雨下,身子也因激动而不住颤抖,显然是动了胎气。她哽咽着说道:“这孩子到底藏了什么事……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沈致远也是鼻头一酸,用力将苏皖拥入怀中,轻声安慰。谢安见状,连忙说道:“沈将军,还是先带沈夫人回去好生休养吧。她这会儿动了胎气,万一有个好歹,沈姑娘醒来后肯定会自责不已的,不利于恢复。”
他这番话说得在理,沈致远连连点头,带着苏皖离开了。沈渊原本想留下,也被谢安找了个理由一同打发走了,屋内再度只剩下祁司年和沈喻二人。
她该有多么痛苦,才会急得吐血,前世的她历经磨难,饱受感情的欺骗,满门被灭,自己也被心爱之人折磨致死,甚至连一具全尸都没能留下。自己竟然因为一时的嫉妒,把她逼到如此绝境。
祁司年只觉得脸上有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滑过,他紧紧握住沈喻的手,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在那场噩梦中感受到自己的陪伴。
这两日,祁司年一直守在沈喻身旁,目睹着她的脸色逐渐恢复,心中才稍感宽慰然而,两日过去了,沈喻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终于,在第三日的夜晚,祁司年在一旁的坐榻上小憩,这几日,他都是在此处稍作休憩。
秋夜微凉,睡梦中的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温暖袭来。他那双桃花眼猛地睁开,寒意逼人。
然而,一睁眼,他看到的竟是沈喻放大的脸,正歪着头凝视着自己:“夜里凉意袭人,王爷怎么睡在这里?”
祁司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仿佛重获至宝,紧紧地抱紧沈喻,将头深埋在她的脖颈间。
沈喻明显感受到脖颈处传来温热的湿润,心中一怔,只是默默地轻抚着他的背。
“还好你无恙。”怀中的祁司年声音微微颤抖,沈喻不禁鼻头一酸,轻声道:“不过是睡了一觉,王爷不必忧心。”
祁司年松开她,坐直身子,反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坐下,说道:“你已经昏迷了五天,我怎能不担忧。”
他的话让沈喻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说道:“我竟然如此贪睡?”
祁司年知道沈喻是在强作笑颜,为了让自己安心,他将沈喻拉进怀中,温柔地说:“我那天说的都是气话,都怪我。我不应该偷听你们的谈话,得知你曾经对祁司衡全心全意爱慕过,就心生嫉妒,质疑你对我的感情。”
沈喻静静地倾听着,犹如一只温顺的小猫,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细腻地感受着他的气息。这一次,她沉浸在一个漫长而悠远的梦境中,梦中是前世的种种,她好似陷入了无底的沼泽,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逃脱。
过了片刻,他再次开口:“你想不想当皇后?”沈喻娇躯一颤,猛地抬头,凝视着祁司年。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似是一抹初春的阳光,轻声说道:“只要你想,皇位必然是我的,你若跟了我,皇后之位自然非你莫属。”
“当初在大殿上对你母亲的承诺,依然作数,你只需告诉我,你想不想做皇后?”
沈喻只觉得心跳如鼓,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她先是点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坚定地说:“皇后之位对我如浮云,我并不在意,只要能手刃祁司衡与沈念瑶,即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祁司年眉头一皱,低头嗔怪道:“休要胡言,你这一世,必将安享天年,寿终正寝,不会为谁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