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烈火

    裴道站在姚乐衍设下的护身结界里，身上没有受到一丝伤害，但他的内心早已被痛苦填满。他亲眼目睹了众多仙人拼尽全力战斗，也看到了帝女义无反顾地献出生命，这一幕幕让他心如刀绞。

    此时此刻，裴道的嘴唇微微颤动着，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握紧。然而，因为结界的存在，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到天道石发出的疑问声：“你一颗破石头，懂什么？！”

    裴道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恼怒。他拥有掌控天道石的能力，却无法改变当前的危急局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们遭受伤害，甚至离他而去。这种无力感让他感到无比沮丧和愤恨。

    面对天道石的质问，裴道怒不可遏地回应道：“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感情！”然而，天道石却不以为然地反驳说：“看在我们常常交流的份上，我还是要劝告你一句，不必如此悲伤，反正用不了多久，你们都会去陪她的。”

    &34;你给我住口!&34; 裴道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双手紧握成拳，由于太过用力以至于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鲜血顺着手指流淌而下，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心中只有无尽的愤怒和绝望。

    他死死地攥着眼前的天道石，恨不得将它捏碎。然而，天道石所言不假，帝女神识所化的封印在浊气的猛烈冲击下已经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崩溃。

    帝女为了阻止浊气涌出，不惜忍受焚身之苦，耗尽全部神识才化作这道封印。可谁曾想，如此强大的封印竟然只能为众人赢得微不足道的喘息时间。楚奕同样察觉到了形势的危急，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神坚定而决绝。没有丝毫迟疑，他毅然决然地散尽自己的神识，化作第二道坚固无比的封印，严严实实地封住了洞口。

    这两道封印宛如两颗紧密相连的心，又似两个相拥而立的人，他们给予彼此力量，共同抵御着浊气的凶猛进攻。在二人无私奉献之下，浊气的猛攻再次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34;师兄!&34;眼睁睁看着两位至亲至爱之人相继离去，姚乐衍心如刀绞，悲痛欲绝，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瘫倒在地，痛哭失声。裴世渊快步走上前去，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扶着她的肩，也不禁红了眼眶。

    “啧啧啧……”天道石发出一阵戏谑的笑声，仿佛在嘲笑楚奕的不自量力，“不得不说，勇气可嘉。可惜啊，这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就像飞蛾扑火，除了自取灭亡，于大局无碍。结局早已注定，你们又何必如此执着？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接受现实。”

    伴随着天道石的话语声，两层封印不堪重负，眼看着就要崩溃。

    裴道心中的愤怒和绝望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几近失控。难道说，仅凭这块破石头所说的所谓天道，就真的没有任何人能与之抗衡吗？那么，他这个明明置身于天道之外的人，又是如何诞生于世的呢？

    这不正说明了，所谓的天道并不是一成不变、无法撼动的吗？一定还有其他方法，可以拯救这个濒临毁灭的世界！裴道紧紧握起拳头，暗自发誓，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希望。

    姚乐衍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局势，心中满是眷恋地回过头去，望了一眼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儿子以及丈夫。她深知不能让帝女与楚奕所付出的努力白费，但此刻的她已疲惫不堪、毫无还手之力。面对如此绝境，似乎只剩下一个可行之策——放弃凡尘之躯，重归神体，并倾尽所有上古神力，或许尚有一线胜算。

    然而，如果选择这条路，她将面临巨大的未知。舍弃凡身后，她是否依然是原来的自己？是否仍保留着作为凡人时有关人界的一切回忆？更重要的是，她会不会忘记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如果遗忘能够换来拯救他们乃至整个黎民百姓的机会，她绝不后悔，可接连的打击，让她信念有些崩塌，倘若事与愿违呢？天道石本就可以抑制上古神之力，她的尝试，会不会又是另一次以卵击石，白白牺牲？

    回首往昔，她的阿渊，跨越那么长的时光才找到她，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刚刚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而她的道儿，还那么小。姚乐衍心想，也许是自己太过自私了吧，竟然在此刻产生了犹豫。毕竟，如果无法改变最终的命运，她实在难以割舍，不愿让她的丈夫和孩子，还要在生命终结前，经历失去至亲的痛苦与绝望。

    裴道从姚乐衍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打算与犹豫。

    他心中更加焦急和不忿，凭什么？！凭什么大家如此牺牲，却改变不了最终的结果？凭什么？他们的命运要被所谓的天道所掌握？！他不服！人的命运，应当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随着情绪如火山般喷发，裴道的全身都被火焰包围，他浑然不觉，但那熊熊的烈火，烧毁了保护他的结界，也灼烧着天道石。

    “你做了什么？！”天道石从未感受过如此的痛苦，“上古神之力？你为何会有上古神之力？”天道石难以置信，他感受到了裴道身上磅礴的上古神之力，更加超出它理解的是，裴道的上古神之力，似乎超越了它的力量，它，居然抑制不了这股力量！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世上怎会有力量能够凌驾于天道之上呢？天道石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恐惧，此刻它终于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绝望的情绪。它此刻正身处于一片无边无际的熊熊火海之中，灼热的火焰无情地舔舐着它的身躯，让它感到自己即将要灰飞烟灭。

    就在这时，裴道也察觉到了自身正在经历的奇异变化，他好奇的打量自身，依然没有任何不寻常的感受，而天道石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痛苦，它不顾一切地发出了凄厉的求饶声：&34;停下！求你！快停下！&34; 那悲惨的呼喊声响彻整个空间，震惊了一旁的裴世渊和姚乐衍。他们瞠目结舌，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不知所措，还是姚乐衍率先回过神来，她不顾一切的冲向裴道，要扑灭他身上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