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昆仑
且说另一边，裴世渊和楚奕快马加鞭，离开皇宫当日夜里就到了胡牛所说的矿洞，但两人并不莽撞，天黑不便，两人决定等天亮再下矿井。
“这是我注入神力画出的符篆，比上次的效果更好，应该不会再让你受皮肉苦。”楚奕拿出画好的符篆，交给裴世渊，“我随你一同下井，若浊气真如我们想象的那么强大，我可能无法陪你到中心地点。”
往事历历在目，之前还在一旁幸灾乐祸、袖手旁观的楚奕，如今也会关心朋友了，不过，看来之前没有提前告知被浊气攻击会痛，是楚奕故意的。
“你放心。”往事不可追，裴世渊哭笑不得，收起符篆，心中还在担忧另一件事，今日没跟阿乐告别一声就离开了，明日回去还不知怎么收场，怀孕的阿乐，那脾气，不好搞。
一夜无眠，天刚亮，两人就一起下了矿井。
果不其然，这座矿井之中弥漫着浓郁至极、铺天盖地的浊气。这些浊气仿佛一片厚重的乌云，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其中，让人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它们又如汹涌澎湃的黑色洪流一般，翻滚咆哮着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那浊气所过之处，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犹如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被它吹拂到身上时，更是会产生一种难以忍受的刺痛感，这种疼痛无孔不入，仿佛能够穿透肌肤深入骨髓。
楚奕虽然已经全力施展出自身强大的神力来保护身体，但面对如此浓密沉重的浊气时，还是迅速感到力不从心起来。他所制造出来的结界在浊气的猛烈冲击下变得支离破碎、千疮百孔。没过多久，楚奕的身上便开始出现多处伤口。
而那浊气形成的咆哮狂风使得裴世渊和楚奕之间的沟通变得无比艰难，他们几乎无法听见对方的声音。
裴世渊用手比划着各种手势，示意楚奕先行撤退。楚奕犹豫了片刻，终于意识到此时继续硬撑下去无济于事，反而可能会拖裴世渊的后腿，反而累得他还得分神照顾自己。
于是他无奈地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转身缓缓退回到了矿井的入口处。
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楚奕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但又说不出到底不对在哪。
此时此刻的裴世渊也不好受，尽管他本身拥有帝邑的神力，而楚奕所绘制的符篆亦携带着护体的神力，但矿洞内那浊气委实过于强横，令他仍旧感受到仿若被利刃切割般的剧痛。与上次经历相同的是，虽有痛感，却并未无伤痕。
裴世渊迎着犹如狂风骤雨般汹涌而来的浊气，步履维艰地向前迈进。越是深入内部，他便越发觉得头晕目眩、思维混沌不清。然而，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上次也是一样的，只要再稍稍忍耐一下，再多坚持片刻，就到了！”
渐渐地，裴世渊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他突然分不清楚，他是裴世渊？还是羽？
朦胧中，他觉得他好像离开了矿洞，正身处在前往天界寻找女娲的昆仑山通道中。
这条通往天界的道路漫长无比，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路旁的风景一成不变，他不禁心生疑惑：自己究竟是否真的在前进？亦或只是陷入了一场虚幻的梦境之中，始终在原地徘徊，直至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然而，他心想，即使如此也罢。他是羽，每天怀揣着能够再次见到小哇的期望，带着这份美好的憧憬走向死亡，总好过在无尽的绝望中黯然消逝。
随着时间的推移，羽感到双腿愈发沉重无力，也许就在下一步，他便会跌倒在地，摔得头破血流，然后缓缓迈向死亡的深渊。
“停下吧，这不是你的路。”一个声音传来。
“谁？！”羽已经疲惫不堪，但他依然保持警惕。
“我是天道石，我们见过。”
羽想起了那个声音，天道石？他不是应该在他到达天界，与帝邑恶战以后才出现吗？
羽，不，裴世渊突然就清醒了过来，不对！他现在不是应该在矿井下么？如今这里，是幻境？！
天道石仿佛听见了他内心的想法：“这不是幻境，你是羽，正在去往天界寻找女娲的路上。”
“我不明白。”裴世渊没时间和他在这里扯闲天，他需要回到矿井，封印浊气。
“呵，你不用着急，那浊气，你封印不了。”
“什么意思？！”裴世渊听出了天道石话语中的不寻常。
“那本就不是浊气，只是引你来的幌子而已。”天道石耐心解释。
“引我来？目的是什么？”
“为了让你成为羽，重走昆仑路，可女娲在皇宫，我无法出手。”
“就为了这个目的，你居然置整个村子的村民的性命于不顾？！”裴世渊想起了狄村的惨状，胡牛的悲剧，而这些，天道石居然还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告诉他，那只是幌子？！
“对于天道来说，百十个凡人的人生，太渺小。让他们为了天道而牺牲，对于他们的下一世来说，是机缘。”或许是感受到了裴世渊的愤怒，天道石好脾气的与他解释。
“可是这一世呢？这一世亲手杀掉亲人的痛苦呢？”裴世渊质问。
“你们凡人，不懂生命的漫长与永恒，才会那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天道石的语气中透出不耐，“不过沧海一粟，有何要紧？”
裴世渊想起来了，在天界一战中，天道石也是这样，视众神的生命和感受如无物，只为达成他的目的。
呵，这还真是无论凡人还是神仙，都一视同仁。
“那你引我来的目的是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裴世渊不再试图与他沟通。
“我之前说过了，我需要你重走昆仑路，不过，这次要有不一样的结局，我希望你能放弃，不执着于去天界。”
“这又是为何？”天道石莫名其妙的要求，让裴世渊一头雾水。
“你无需知道，只要照做就好。”或许这个问题有些敏感，天道石不愿解释。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裴世渊作为人界的王，高高在上惯了，最反感他人对自己发号施令。
“那你就只能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永远走不到头。”
裴世渊没有想到，天道石居然用这么无赖的方法来逼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