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面纱
进到房间,两名仙侍一个大礼,直接跪拜在地,给裴世渊整迷糊了,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多谢裴公子搭救之恩。”
“什么搭救?”裴世渊实在是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救过天界之人。
“监牢,是你和楚公子放我们出来的。”仙侍提醒。
裴世渊想起了监牢中那些亮着光、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人,实在太多,分不清有没有眼前这两个了。
可眼前两人,并没有发光,与监牢之中的那些人不同。
“裴公子觉得奇怪也正常,因为监牢中关押的,不是我们本体,而是事关我们情绪的神识。”
原来,天帝自被仙侍撞破秘密之后,认为随侍在神身侧的仙侍不应当有自己的情感和思绪,于是强制抽走了他们的部分神识,囚禁起来,因此,天界的仙侍都成为了每日只会按部就班完成职责,没有自己思想的人偶。
“愚蠢。”作为人界的皇帝,裴世渊对天帝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天界仙侍众多,以如此不人道的方式压制,必遭反噬。这不是正确的为君之道。
“我们也是靠多年辛苦修行,靠自己的本事飞升天界。因我们并非天帝亲自点化,只能成为侍从,对此,我们并无怨言。”其中一名叫曲多的内侍忿忿不平道:“甚至,能被选中服侍天帝和其他上神,吸收最纯净天地灵气,提升修为,我们还觉得是尊荣。可没想到,天界比之人界,更加不公!天帝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他觉得需要,就抽走了我们的神识,将我们变成了傀儡!”
“那你们现在?”
“如今我们神识归体,已恢复正常。天帝根本不屑于去监牢之中察看我们的情况,更不会无故探查我们的神识,一时应当发现不了。”曲多解释。
“但我们仙侍私下商量,暂时装作没有变化。”另外一名叫乐思的仙侍解释:“否则难逃再被抽去神识的命运,那种痛苦,一辈子一次就够了。”
“若裴公子有任何差遣,尽管吩咐,我们所有仙侍都一定尽力相助。”
裴世渊没想到,楚奕一个无心插柳的泄愤的举动,居然带来了意外的惊喜。
“你们可知,天帝宫是否关着一名人间女子?”裴世渊问道。
“确实有,不过之前似乎发生过什么事情,之后天帝宫就不再让仙侍进入,全被帝卫接管了。”
也就是说,即使通过仙侍的帮忙,也暂时进不去天帝宫。
裴世渊有点沮丧,阿乐已近在眼前,却又似远在天边。
“你们可知,天帝为何软禁她?”
“这我们倒是不知……”仙侍对无法提供帮助感到抱歉。
“对,你记得被抽去神识前,在仙侍中流传的那个谣言吗?”曲多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乐思。
“你是说……”乐思有些迟疑,随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对裴世渊说道:“我们只能记得神识被夺之前的事,本来对看见的事情不多嘴是仙侍的原则,但现在……”
“是,也不知道这件事对你有没有帮助。上千年前,有一名天帝近侍失踪,他的弟弟曾跟我们说,是因为他知道了天帝的一个大秘密,才被天帝灭了口。”
“可惜那时,我们对天帝十分崇拜,并未相信。那个弟弟说,他哥看见天帝与一名紫衣女子拉扯。”
所以,这两名仙侍认为,天帝软禁的这名女子,可能与千年前的那名女子有关系。
“您可以去翰墨阁,那里是储存神仙记忆的地方,或许能查到什么线索。”两名仙侍提议道。
进不去天帝宫,裴世渊接受了他们的建议。他亟需对天界有更多的了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来到翰墨阁,裴世渊被其中存满的琳琅满目的五颜六色的书册所震撼,在人界,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藏书阁,也不会有这种仙气充沛的感觉。
如今天界的所有仙侍都站在裴世渊这边,除了天帝宫,他去到哪里,都可以闲庭信步,如入无人之境。
按照看守翰墨阁的仙侍的指引,他来到了专门存放天帝记忆的书架。
天帝不愧是上古之神,存放他的记忆的书架,几乎占了翰墨阁的一半空间,金光闪闪,肃穆神圣。
裴世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进入这个区域以后,那些金光似乎更闪耀了。
裴世渊一一看过,从混沌之初,到天地初开,裴世渊发现,这个阶段,天帝都是和一名女子在一起,两人关系十分亲密。直到看到那名女子捏泥人,裴世渊明白了,原来,那是女娲。
女娲造人后,天帝的记忆开始变得单调,女娲的身影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透过记忆,裴世渊似乎感受到了天帝心境的变化,被抛弃的恐慌,难以发泄的苦闷,以及嫉妒。
裴世渊想,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神,与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也会积郁于心,难以疏解。
裴世渊拿出下一本书册,翻开,发现并没有记忆的画面映出。
裴世渊不明白,是打开的方式不对么?
连拿了几本册子,都是这样的状况,再往后看,能显示记忆的,又是单调的天界的日子,裴世渊发现,在之后的这些记忆里,仙侍已经沦为人偶,那名女子也再没出现。
如今看来,这几本册子十分关键,裴世渊翻来覆去,找寻破解之法,一本无果,册子放得太高,裴世渊将手掌覆在其中一本上,借以支撑,垫脚去够另一本。此时,那本被压在掌下的册子,突然金光大涨,不知是触发了什么机关,这本空无一物的册子居然自动修复了,其中的记忆,一一展现在裴世渊眼前。
怪不得这几本册子无法展示,看了其中的记忆,裴世渊心惊,天帝,与众人想象的不太一样,他不想让人发觉这点,所以对这几本册子做了手脚。
裴世渊也知道了,为何他能修复这几本册子,窥见其中的记忆。
一段惊世骇俗、不为任何人所知的尘封往事,就此揭开了它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