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询问
第二日，天刚亮，范府就来人请林焕过府。
林焕和姚乐衍来到范府，得知范员外因生意外出，不过范夫人很确定，凶手不会是范员外，所以他不在府中无伤大雅。
范夫人以贵重首饰丢失为由，将府中所有人都集中到了范府的花园，并在花园凉亭中设一屏风，请林焕二人隐入屏风后。不得不说范夫人这一系列安排十分周全。
范府人口虽多，但结构简单，范员外为家主，范夫人是正妻，另有妾室二人，徐姨娘和李姨娘，除范离为范夫人所出，另有庶长子范福，系徐姨娘所出，比范离还大上一岁，另有庶女范燕，为李姨娘所出，府中另有管事婆子、仆从奴婢数人。
比较特殊的就是范夫人的娘家妹妹，原夫家姓郑，府中都称她为郑娘子，据说郑娘子夫婿早逝，娘家又没人，范夫人念在姐妹情深，收留了妹妹，一直寡居在范府，郑娘子每月有一日出门礼佛，今日刚好不在府中。
“请恕我无礼，这庶长子……”散去所有人后，大概认识了范府的所有人，为了了解互相之间的关系，林焕试探着问道。
这也不怪林焕觉得不好开口，大月朝嫡庶分明，体面人家在嫡子出生之前，是绝对不允许有庶子降生的，庶子比嫡子早出生，既说明了这家人治家不严，还是狠狠打了正妻及正妻家族的脸，若是娘家有血性，应当立马打上门来作废婚约才是。
范夫人听了林焕的问话，脸色难看，咬牙切齿：“他们范家这就是欺我娘家无人。”
原来范家几代富贵，范家上代家主范老爷子一次外出得范夫人父亲黄老爷子所救，为报恩，两家定下婚约，之后范黄两位相继过世，范员外继任家主之位，范夫人与妹妹却成了孤女。但范家并未因此罔顾婚约，范夫人及笄之后，就上门提亲，范夫人带着幼妹嫁了过来，然而到了范家才知道，妾室徐姨娘已有了身孕，即将临盆。
“我心里恨啊，可我有什么办法，娘家早就没了，离了范府，我还带着妹妹，能往哪里去。”说到这里，范夫人有些哽咽：“我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刚嫁进范家那会，我几乎天天哭。但除了这点，范家对我很好，先是接纳了我妹妹，妹妹出嫁时，还添了嫁妆。”
“范夫人认为，最可疑的人是谁呢？”林焕又问。
“自然是徐姨娘。要是我儿不回来，她的儿子就是范家唯一的儿子，范家的家产，全得落在她儿子手上。现在，哼！”提起徐姨娘，范夫人不屑有，但更多的是恨。
“不知我们可否找徐姨娘或者府中其他人聊一聊？”林焕问。
“自是可以，这是我的贴身大丫鬟竹莲，让她带着你们，府中何处都可去，我会跟人说你们是我请来找丢失的首饰的。”
“如此，多谢范夫人。”
于是，竹莲带着林焕、姚乐衍二人，在去往徐姨娘院子的路上。
“竹莲姐姐，范夫人和范员外的关系怎么样呢？”姚乐衍仗着自己显小，跟林焕商量后，承担起了跟人套近乎套取情报的责任。
竹莲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竹莲姐姐放心，我们绝不会出去瞎说的。只是这对找到下毒之人非常重要。”姚乐衍继续博取信任。
“我们夫人命苦。”竹莲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我是由老夫人拨到夫人身边当差的，老夫人就是现在家主的母亲。夫人对我们下人很好，人又漂亮又善良，可是，老爷不太喜欢夫人。”
“因为徐姨娘？”姚乐衍立马反应过来。
“对。”眼前的小公子能有如此快的反应，竹莲更相信他们能帮到范夫人，自然更加言无不尽。“去黄家提亲，是老夫人坚持的，老爷本不肯，他跟徐姨娘是从小的情分，他是想娶徐姨娘的，奈何那时徐姨娘有了身孕，老爷与老夫人各退了一步，保住徐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去黄府提亲。不然谁家能允许新嫁娘进家门的时候，姨娘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说出去，是要被笑掉大牙的。”可以看出，连丫鬟都是看不起范府这一出戏的。
“老夫人在时，老爷还能装装样子，等老夫人没了，这么多年，老爷连夫人房里都很少去，几乎都在徐姨娘那里。所以少爷丢了，我看老爷根本就没有那么伤心。”
说话间，已经到了徐姨娘的院子，竹莲说明了来意，徐姨娘态度很配合，给林焕和姚乐衍沏好茶，自顾自就说上了：“也不知夫人丢了什么贵重的首饰，要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不过这事绝对与我无关。”
“哦？徐姨娘这么说，是有什么证据能自证清白吗？”林焕问。
“呵，”徐姨娘笑道，“夫人连同少爷的院子，围得跟各水桶似的，我跟福少爷，连边都挨不着，哪有机会去偷东西。再说，老爷对我好，我还真不缺什么。”这是在竹莲面前炫耀呢。
“关于范少爷小时候丢失的事，徐姨娘可知道些什么？”林焕问。
“哟，那么多年前的事，早就忘了。据说是被村妇拐走了？怪不得身体那么差，一回家就病了，不会是八字和范家犯冲吧。哎呀呀，竹莲啊，你真得跟夫人说说，哪天去庙里算一算。”这幸灾乐祸的语气，把竹莲气得满脸通红。
这时，范福从门外走进来，看见屋里这么多人，也不招呼，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往那一坐，一会要水一会要吃的，还顺带摸了摸给他上点心的丫鬟的手，吃着点心，范福抬眼，似乎才看见竹莲，笑道：“竹莲在这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要我说，你就别回夫人那了，我去跟夫人说，让你来我屋里专门伺候我怎么样？”居然当着客人的面就调戏丫鬟，让林焕和姚乐衍对范府的家风有了清晰的认识，无怪乎会出现庶子比嫡子大的笑话，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离开徐姨娘的院子，几人又去了李姨娘那，范燕也在。这母子俩，胆小如鼠，面对外人，话都说不利落，一个劲保证自己绝不敢偷主母的东西。
回到范夫人的院子，范夫人迎上来，关心的问道：“如何？”
林焕转头看向姚乐衍，总感觉阿乐老弟的脑子比自己的好用。
“嗯……不好说，”姚乐衍有些犹豫：“都不太像是凶手。”这个时候有点想念阿渊，他总能抽丝剥茧，从一堆杂乱的线索中理出关键。
“何以见得？”范夫人问。
“态度吧，他们的态度太自然了。”姚乐衍说道，“而且徐姨娘说得对，你把范离的房间围得严严实实，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据竹莲说，你安排的家丁都是绝对值得信任之人，不可能被收买。”
“是的。但除了他们，还有谁要害我儿呢。”范夫人失望。
“所以我们需要再从头理一下范离丢失和中毒两起案子，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姚乐衍说，她总有种预感，这两件事，很有可能是一个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