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两种可能
听到潘萍问起朱小雪，夏大雨的心也跟着狂跳了起来。
这些天，他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一直在探听她的消息。
从法律意义上，领了结婚证，他们就是夫妻。
但事实上，过了一天一夜，两人却已是分居状态。
学校负责人汇报说，离3月1日开学还有一周时间，师生还没有返校。
潘萍又问，那开学后老师的住宿、伙食怎么考虑，有没有方案。
汇报的人说，学校总共17个教职工，其中有3个家就在附近，另14个住校的只能先安排到周边站所和单位吃住。
潘萍要求，一定要把老师的生活安排好，让他们住得舒心，吃得放心，没有后顾之忧。
离开泥鳅沟小学，潘萍一行来到乡政府，召开座谈会，对下一步工作、后续扶持资金等作了部署。
这次调研的行程全部结束。潘萍将于次日上午乘机回省城，参加下午的省政府常务会议。
按市、县接待办的安排，当晚到河东宾馆用餐、住宿。
这是县城最好的酒店了，标注三星，其实已达到了四星标准。
吃过晚饭，夏大雨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抽了一支烟，然后开始写稿。
一个多小时，稿子写好了，又看了两遍，修订了几处错别字。
但不急于送审。送审太早，容易让人认为不够用心。
于是，丢下稿子，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
又抽了一会儿烟。
他的烟瘾也是越来越大了，每天一包感觉有点不够。
觉着时间拖得差不多了，上了qq，把稿子传给赵明，让他转给领导秘书审阅。
同时，挑选了几张图片传给夜班编辑。
赵明处于离线状态，又给他打了电话。
“半小时左右，领导还在散步。”赵明说。
“不急。需不需要纸质版？”夏大雨问。
“待会儿我问问邱处。”
“好的。”
挂了电话，夏大雨打开电视，调到cctv—5。
电视上正转播着一场比赛，开场了十来分钟，两边都还没有进球。
上半场结束，主队1∶0领先。
夏大雨给编辑部打了电话，汇报说新闻稿已写好送审，暂无反馈。
夜班编辑在电话里说：“今天什么时候可以下班，就看你这边了。”
夏大雨道：“感觉压力很大呀。不敢催呢。”
“不用催。随领导吧。”
刚挂了这边的电话，那边赵明的电话又来了。
赵明说：“领导要去喝茶。你还是打一份纸质版送过来吧。”
夏大雨问了地点，下楼到酒店文印服务部打了稿子，搭了一个摩的去茶室。
赵明在茶室门口等他。
“你帮我送进去吧。”夏大雨把稿子递给赵明。
赵明却没有接，而是说：“你是不是进去跟领导打个招呼？”
夏大雨有些迟疑：“不进去了吧？小人物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赵明说：“还是进去一趟吧。领导很亲民！刚才，全哥和阿华敬了一杯酒，她还问了他们的情况。说不定有戏呢！”
夏大雨心里一动，跟赵明进了茶室。
赵明把夏大雨领到潘萍那桌，简单作了介绍。
潘萍说：“我对你有印象。上次也是你来嘛。”
夏大雨答：“是的，领导！”
潘萍说：“你是……记者？姓夏，对吧？”
“闲城晚报记者夏大雨。夏天的夏，大小的大，雨季的雨。”
“夏大雨，下大雨，你这名字很好记嘛。”
潘萍又问了夏大雨是哪里人，家里有哪些人。
夏大雨一一作答。
当他提到老家在江北县禾田乡荞子村时，潘萍的眉头皱了一下。
只是一下，转瞬即逝。
但夏大雨敏感地捕捉到了。
眼前这领导，似乎对自己不是很感冒。
难道她忘了上次在十八道弯发生的事情？
人工呼吸……七十二味丸……
“我想请领导看看这次调研的新闻稿。”夏大雨说。
“稿子我不看了，请邱处长看吧。”潘萍挥了挥手。
这一挥手，意味着谈话结束了。
“好的。”夏大雨说。
连敬一杯酒的机会都没有给。
看似说了几句，似乎也没说什么。
官场就是这样，都戴着面具，云里雾里，从不说透。
夏大雨退下，由赵明领着去旁边一桌找邱处审稿。
邱处接过稿子，也不说什么，拿出笔看了起来。
不到十分钟就看好了，改了两个字，把“认真”改成了“细致”。
邱处在稿子边上写了一句：“已审定。请闲城日报、晚报校对后刊发。同时，传省报。”
然后，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日期精确到分：2000年2月21日22∶03。
夏大雨出了茶室，跟编辑打电话，说了修改意见，又让帮忙传给省报。
编辑问，有没有其他小稿可作。
夏大雨说，可写一篇见闻式通讯，配几张现场图。
编辑说：“这个时效不强，明后天慢慢做吧。你早点休息。”
稿子的事总算是交代完了。
阿华这时正好出来找他：“喝一小杯去。”
“先抽支烟。”夏大雨拿出烟，递了一支过去。
两人在外面抽烟，说话。
“领导记性很好啊，还记得上次坐了我们的车。”阿华吐出一口烟。
“是吗？”
“领导还问了我和全哥的情况。我把媳妇想调到城区的想法也提了一下。”
“领导怎么说？”
“没有明确表态，只说是知道了。”
“看来是有希望啰。”
“不知道了。你帮忙分析分析。”
“依我看呀，有两种可能。”夏大雨说。
“哪两种？”
“一是有可能，二是没可能。”
阿华笑了：“这不废话吗？放诸四海皆准。”
两人哈哈一笑，又讲了几句闲话。
阿华说是进去看看，夏大雨说想回酒店休息，就散了。
因为心绪不宁，夏大雨走着回去。
也不远，就二十多分钟的事。
回到酒店，躺在床上，把电视调到电影频道，看了一部片子。
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却被一通电话吵醒了。
赵明打来的——
“领导让你到房间来一趟。”
“哪个领导？高市长？”
“不是。是——潘副省长。”
“知道是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