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煮酸菜鱼
“你遇见他了？”
“没有。”夏大雨矢口否认。
随即发现这回答拙劣之至，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说了“他”是谁吗？
江艳艳沉默了。
显然，她也看出了些端倪。
他们都没有说破。
各怀心事。
空气似乎凝固了。
她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坐在床沿，望着地板发呆。
呆呆相坐何时了？
“我出去走走。”夏大雨说了一声，便往外走去。
她似乎“唔”了一声，抑或没有。
他没有再穿那件西装。
那件西装留在了她的床头。
那件内袋绣着“秦”字的西装。
出了病房，出了医院，沿街漫无目的地逛去。
脚尖不时踢飞几粒小石子。
我为什么生气？
我是爱上她了吗？
她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对吗？
她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个状况？
越想越乱。脑子里乱成一片浆糊。
不想了。
夏大雨摇摇头。
想把这些乱糟糟的东西摇到九霄云外去。
可是，能吗？
心绪不宁地逛了一段，来到一个菜市场。
里面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卖肉菜水果日用品的摊位挨挨挤挤。
有人在大声叫卖，有人在讨价还价，有人在吵架，有人在乞讨，有情侣勾肩搭背……
菜市场是人间最有烟火气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可以买到各种各样的商品，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场景……
随着拥挤的人群融入了这片嘈杂当中，心中的郁闷似乎也治愈了。
从菜市场出来，夏大雨手上拎着几个袋子，里面装着小葱、芫荽、生姜、辣子、花椒、酸菜、豆腐、白菜、土豆、番茄，还有一尾鲫鱼……
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做一顿饭。这念头越来越强烈，甚至让他有些欣喜，有些期待。
记得他最喜欢的网络小说作家三杯两盏写过一些“心灵鸡汤”，其中有一段文字是这样的——
“如果你觉得不开心，那就到菜市场走一圈；如果你觉得不快乐，那就下厨炒几个菜……”
是的，他要煮一盆酸菜鱼，现在就煮。
来到医院门口的一家小吃店，借了老板的锅灶，系上围裙，叮叮当当忙活起来。
杀鱼，洗菜，下锅。
慢慢地，水开了，锅盖里咕咚咕咚响了起来……
把火调小，慢炖。
等鱼出锅的档口，浩子打来了一个电话。
他们聊了聊彼此的近况。
浩子告诉夏大雨，他被分在了新城派出所，下周去报到。
夏大雨把参加晚报招聘考试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好事好事。这叫东方不亮西方亮。”浩子说。
“还不知道结果呢。”夏大雨说。
“好人自有福报嘛。”
随意聊了一阵，话题扯到女朋友上了。
“哎，你觉得她怎么样？那天你见过的。”浩子问。
不就是那个体检时潜了他的那个孟云？
“挺漂亮的。”夏大雨说。
其实，对他那女朋友印象差极了，也隐隐有些为他担心。
“兄弟，你哥我眼光不赖吧？”浩子得意地说。
“那是那是。”夏大雨不忍打击他，就打了个哈哈。
“你小子也要加油哦。”
“我和你不能比的，哪像你貌若潘安，适合吃软饭。”夏大雨噎了他一句。
“吃软饭也得凭本事啊。”他倒不忌讳。
“看来吃软饭吃得香了？”
“何止是香，简直是欢呐。”
相互调侃一番，浩子告诉夏大雨说，她女朋友去了乡镇，两人计划入冬就办事情。
“到时一定要过来喝喜酒哦。”浩子说。
“一定一定。”
通完电话，鱼肉的浓香从锅盖里漫出来了……
夏大雨端着一大盆鱼回到病房。
正想推门进去，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头。
侧耳听了一会儿，听不清楚内容，但显然是一个男人。
而且这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细细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
秦。秦仁。闲城晚报社副总编辑。
她的上司。未来或许也是他的上司。
他们之间……
夏大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心里酸溜溜的。
他们在干什么呢？
会不会在……
也不知道怎么会产生这些乱糟糟的想法。
吃醋，还是妒忌？
踟蹰又踟蹰。
夏大雨咳嗽一声，推门而入。
还好，屋内两人举止还算正常。
没有脸红心跳的场面。
那男的，果然是秦仁！
秦仁和江艳艳似乎正在聊天。
相隔距离适当：前者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后者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
两人脸上亦无慌乱之神色。
看起来就是上司正常看望生病住院的下属。
秦仁显然认出他来了。
就在当天上午，几个小时前，夏大雨到闲城晚报参加了招聘考试。
他们一个是考生，一个是考官。
他们还撞衫了，穿的是同款西装。
交卷后，夏大雨把西装忘在了考场，秦亲手送出来给他。
秦还特意翻看了西装内袋的铭牌。
那个篆体“秦”字他确实没有可能视而不见。
此时，秦一定在猜测他的身份，猜测他和江艳艳的关系。
正如同他也一直在琢磨秦和江艳艳之间的瓜葛。
不用说，秦和她肯定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从年龄来判断，也不像是一般的情侣。
夏大雨进门把鱼端到桌上，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
内心活动却堪比一场宫斗大戏。
想来秦和江艳艳也是如此。
“这位是……”秦仁面向江艳艳问。
“我男朋友。”江艳艳平静地说。
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回答，丝毫没有迟疑，不加掩饰。
如无声处起惊雷。
秦仁被震得脸色铁青。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过了一阵，秦仁问道。
“昨天，就在昨天。”江艳艳说。
“昨天？”
“是的。昨天，你不是在电话里说，要和我结束吗？”
“不是……”
“我和你一结束，就跟他好上了。不要以为除了你，就没有人要我！”
“艳艳，你听我说……”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我累了。求你放过我吧。你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家庭……”
“可是我不爱她！”秦仁大声说。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