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悬不悬第章 玄不玄
小童狠狠摔了个狗吃屎，咬着一嘴杂草窜起身他贱笑道：“嘿，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没这个想法？。”
洛凡一脸不可思议转过身，搭在墓碑上的手缓缓放下，手心黑白剑意缓缓凝聚，他觉着，这王八蛋思想和为人都不干净。
留不得！
咻！
只见青衣小童满脸艳笑满面，身形冲出山谷，眨眼便奔逃千米，身后洛凡提剑紧追不舍，脚下神虚步施展到极致，踏枝而行，眼神坚定，杀意凛然，屁股后面还远远跟着那只精狸小妖。
清风荡起涟漪，十一座坟茔前，出现一位佝偻老人，一身布衣染血，须发皆白，面容苍老。
可怜这位穆姓老人，刚破镜就跌境，本以为熬出了头，可以回归山门，入祖师堂烧高香，不曾想，天不遂人愿，命途多舛。
老人步履蹒跚，走近坟前，瘫靠在大弟子萧鼎墓碑前，老泪纵横。
他一挥手，一颗血淋淋的大好头颅滚落草地，这是一个鹤发童颜的面孔，双眼圆睁，保持着临死之际，那一副惊世骇俗，难以置信的惊悚神情。
这位魂天教红尘境后期的修士，到死也没想到会折在一个才突破红尘境初期的老人手里，穆苍怀拼得修为倒退，寿命折损，横跨三个小境界才堪堪险胜这魂天教修士。
“一个红尘后期的修士，怎么能比得上我徒儿的命金贵，此仇，不共戴天！。”
老人咬牙低吼，嗓音沙哑沧桑。
一路奔袭，直到跃过玄城城头，掠至一座高楼屋顶，洛凡也没能追上青衣小童，这让他既无奈，又气愤，精狸小妖怯生生躲在城内一处墙角，仰头看着那驻足高楼的持剑少年。
刷！
陈渊自城主府踏空而来，远远朝洛凡拱手笑道：“洛公子……”
“滚蛋！”
洛凡愤袖消散黑白长剑，看都不看这位城主大人一眼，扭头就往铁匠铺掠去，一路上不少人诧异仰头，看着这个独臂少年自头顶闪掠过去。
“呃……”陈渊脸色铁青，嘴角抽动，却只得恶狠狠看着少年离去。
他觉得，如果那柄心剑没有在少年身上，他能一巴掌拍死这小王八蛋，太他娘的目中无人了。
回到铁匠铺，在后院八卦井旁看见张婧林，洛凡扫了一眼没找着青衣小童踪迹，他平复心绪，冲少女问道：“穆前辈有回来过吗？。”
少女转过身，秋水长眸静静看着少年，踌躇片刻，她道：“回来了，又走了。”
洛凡松了口气，心想此间事了，该离开了。
却见得少女抬手拿出那只荷包，朝自己拋来。
洛凡一怔，有些愣神，他没去接那荷包，任凭它掉落脚下，遗憾开口：“不是让你把这些灵钱还给前辈？怎么还在这？。”
少女摇摇头，淡然道：“他没要，让我还给你。还说你以后的路还长，修行之路除了自身天赋和道运，还离不开这些物质的支持。”
洛凡板着脸，果决开口：“这是萧鼎前辈他们的买命钱！我若是接了这钱，用了这钱，良心会受到谴责，往后必然道心种魔，大道无期。”
少女白了他一眼，摊开手耸了耸肩，无奈道：“现在才知道，可惜太晚了，反正我不想再碰这烫手山芋，戾气太重，我怕到时候我会暴毙而亡。”
少女一语道破天机。
她转而讥笑道：“反正你都用过一枚了，导致现在是伪境，到时候还得重新观心破镜，就不差这十几枚咯。”
洛凡顿时心神俱震，骤然躬身喷出一口黑血，眼前逐渐漆黑，迎面倒下，体内灵俯气息倾泄，观心初期修为荡然无存。
却也不是灵俯境，既非观心，也非灵俯，故而少女称其为，伪境。
青衣小童不知从哪蹦了出来，站在井口一脸震惊错愕看着倒地不起的洛凡，又侧头看了看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的少女。
他突然手指着洛凡跳着脚急声道：“你你你，你早就知道！。”
“嗯”少女轻抚鬓发，点了点头：“搞不好，人都会废掉，此生无望武道巅峰，啧、真是个傻子。”
“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小童生无可恋，跑去把洛凡翻过身，面朝天。
拖着脑袋蹲坐一旁，他有什么办法，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那只一直尾随洛凡来到铁匠铺的精怪小妖从屋顶几个跳跃落在小童身旁。
用毛茸茸的身体在他后背蹭着，只是小童还没这精狸体型大，这一蹭直接把他推的一个趔趄。
“去去去，烦着呢，自己上一边玩去”他拍着手爬起身，推了推精狸圆滚滚的脑袋。
张婧林眼冒星星，张了张嘴，一脸痴相看着那精狸小妖，她蹲下身，裙摆捶地，细长手指冲精狸勾了勾：“过来过来，到姐姐这来。”
精狸小妖也是瞪大眼一眨不眨瞧着这俊俏少女，愣了片刻，它摇着尾巴，晃着大脑袋屁颠屁颠就一溜烟窜入少女怀中。
青衣小童板着脸，一脸的愤愤。
“吃里扒外的东西，回头就把你送回娘家去！”精狸却是充耳不闻，一脸痴迷在少女怀中蹭来蹭去。
洛凡是真的昏死过去了？非也。
他刚才很有清楚，境界跌落，道心不稳，念头里闪过的是自己即将道心崩碎，修为尽废，身死道消。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强悍伟力硬生生压制住心神，巩固住修为溃散的趋势，同时将他的神魂硬生生扯离身体，此时的他被人拉入一处超然之地。
天空一片白茫茫，无日月，更无蓝天白云，脚下踩的非是实地，而是站在一方水墨之上，脚下墨迹涟漪荡漾，这是一方水墨画世界，洛凡站在其中，格格不入。
“悬不悬？。”
“玄不玄？。”
正当他茫然四顾之际，一道温醇嗓音飘渺而来，似是在问他。听上去，是一位老人。
“哟！怎么还成残废了？”嗓音继续传来，洛凡却是两眼一摸黑，警惕巡视。
“你才残废，你全家都残废！”洛凡皱着眉，冷不丁骂了一句。
声音继续响起，倒也没因为少年出言不逊，而语气有所转变：“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叫我一声先生，第二、离开这里，然后修为尽废。”
洛凡毫不犹豫双膝一弯，作势就要跪下，冷不丁被一只大手急忙拎住后脖领子。
洛凡扭头一看，是一位背着一方奇怪木匣的高大魁梧老人，老人一瞪眼，有点被气笑了，挤出些许皱纹，看上去倒是有些慈祥和蔼。
他突然收敛笑容冷着脸：“兔崽子，就这点骨气？让你跪你就跪？。”
洛凡一摇头，认真道：“不是我想跪，是不得不跪，师叔说过，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前辈既然有此一举，肯定有办法救我。”
老人手一松，身形骤然出现在少年身前，却见洛凡保持这个半蹲的姿势，然后又缓缓直起身。
“你！”已经准备好坦然受之的老人顿时老脸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