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试牛刀
“滚！不然我捏爆你的脑袋！”一击没能伤到这仅灵俯巅峰，低自己好几个境界的乞丐，男人似乎有些恼怒。立时怒喝起来，丝毫不给洛凡留有余地。
提溜着木盆的汉子显然比较理智，抬手挥赶洛凡，嘴里说道：“看你骨龄不过十六，念你年轻气盛，不知礼仪便不与你计较，快些离开。”
洛凡苦着脸，收起架势，自然知晓是自己无理，但也是无奈之举，他歉意地看了一眼两人：“是晚辈鲁莽，多有得罪，既然不留，那便告辞。”
话罢、洛凡直截了当转身就走，他一路寻来也发现了一点，这偌大的玄城只有这一家铁匠铺，否则他方才也不会如此无理。
但如今软硬都留不下，索性就另想他法。
“小友留步。”
正当洛凡恰好迈步走出门槛时，院子深处却传了一道苍老浑厚嗓音。
洛凡蓦然驻足，迅速转头寻声看去，连带那五位铁匠铺的师傅也转头看向院子内左侧一间屋子。
咯吱～
两扇木门从内被推开，一道佝偻身影缓步走出，洛凡凝神看去，但见是位满头银发，看上去年过花甲，满脸色斑的老人，他拄着拐迈步而出。
“师尊！”
冲洛凡出手的寸发男人连忙大步走去搀扶住老人，向院门走来。
“师尊！”
其余五人齐齐弯腰抱拳。
“嗯”
“来者皆客，照你们这作风，以后谁还敢来这照顾生意。”
几个徒弟默不作声，只有那搀扶着他的寸发男人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脑袋，嘀咕道：“是这小子言语不敬，妄自菲薄我等得意之作。”
老人瞪了这男人一眼，顿时令他不敢再多言，五位赤裸上身，身强体阔的壮汉唯唯诺诺，像是见了自家长辈的顽皮孩童，这一幕看在洛凡眼里，倒有些滑稽。
老人步履蹒跚走到门槛前，扫了一眼这几个徒弟，这才看向洛凡，顺势看向洛凡垂落两侧的双手。
老人啧啧称奇道：“这双手，少说也得抡了不下十年锤子，而且所用锻造手法与众不同，想来是极为难得的传承。
人家评价你们自以为的得意之作是半成不就，倒是情有可原，说不定这孩子在锻造上的造诣的确不输于你们，甚至犹有过之。”
闻言，几个徒弟还没反应过来，洛凡则是眼前一亮，暗道：这老头不简单，仅凭一双手就能看出他锻造手法与平常锻造手法不同，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但不可否认这是位高人。
他立马躬身抱拳：“前辈过誉了，小子只是一时糊涂，冲撞了几位前辈，在此深感抱歉。”
老人作势思忖片刻，指了指身后一座锻造台，和蔼笑道：“小友不妨露一手，好叫我这些孤陋寡闻的徒儿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闻听此言，几个壮汉登时双眼瞪大暗叫：师尊干得漂亮！
戏谑的目光毫不掩饰扫向洛凡。
洛凡也是讶然，果然是人老成精，这一手捧杀之术心机不可谓不深。
今儿个自己要是拿不出点真本事，显然是下不来台了，而这老头的目的自然不是他洛凡这个毛头小子。
明明看出自己锻造手法与众不同，却不先问师出何门。
洛凡相信，等会自己不管是否能拿出令在场众人刮目相看的造诣，这老头指定会问自己师出何门，而且是刨根问底的那种。
也不怪这老头如此作态，这几位师傅都是他的徒弟，刚才自己调侃这几位师傅的造诣，就等于是在质疑他这个做师傅的手艺。
试问那个自诩一门手艺超凡的前辈高人能咽下这口气？。
不过洛凡并未表现出多少面部情绪，而是临危不乱，从容抱拳：“那小子今天就献丑了！”
话罢，他毫不犹豫大步跨过门槛，径直来到院子内一座锻造台前，看了一眼之前被皮肤呦嘿汉子留在台上的毛胚，二话不说拿起一旁铁钳夹起来扔进一侧火炉中。
看着眼前半人高地铁匠炉，洛凡心生感慨，这炉子是用上好的黄泥以及青精石垒切，比自己在旋水镇时那用泥土、碎麦秸堆的简陋炉子不知高级几倍。
心中一番感慨后洛凡便半蹲拉起风箱，炉内顿时燃起熊熊火焰，五个汉子也是跟随自己师尊走上前眯眼打量起来。
风声呼啸，火势渐涨。
炉内精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炙烤渐红，在一旁拉动风箱的同时，洛凡也是没闲着，两股子黑白气息悄无声息自双手、手心浮现，而后顺着拉杆蔓延入风箱内，跟随吹入炉内的飓风没入精铁之中。
驻足观望的五位壮汉丝毫没有察觉，只互相斜视，嘴角笑意意味深长。只有那为首的老人，目光骤然深邃，神色恍然，嘴角勾起地笑意耐人寻味。
不一会，炉内温度已经让洛凡炙热难耐，眼见那精铁此时已然赤红好似下一刻就会化为铁水，洛凡这才起身拿起铁钳将其迅速拈出。
滚烫精铁一出来，其表面与空气接触瞬间霎时噼啪作响，释放的温度令其周围空气变得扭曲，洛凡恍若无事将其放于锻造台上，拎起靠放一旁的铁锤抡起来就打。
动作迅疾如雷，院子内霎时火星溅射，每一锤落下整个锻造台都为之一振，而当第十锤即将落下之际，洛凡瞬间调动体内游走的白色气息自手臂蔓延至手心又自手心蔓延至铁锤之下。
砰！
此锤落下，白色气息瞬间融入滚烫精铁之中，而所捶打溅射出地铁星子顿时密集一倍。
当他抬起锤子地同时体内游走的黑色气息被顷刻调动，铁锤落下之际黑色气息也随之融入精铁。
如此往复，两色气息交替，周而复始，直至百锤之后，洛凡驾轻就熟同时调动两股气息，浓郁化为实质的黑白气息瞬间充斥其周身，黑白分明，照相呼应。
而后汇聚右臂顺着手臂环绕蔓延至铁锤之下，锤子砰然砸下，顷刻间溅射而出地铁星子成倍增长，宛若浩瀚星空千万星辰陨落，令天地黯然失色，唯此一处可照耀一方。
洛凡被淹没其中，身上布衣被烫地呲呲作响，千疮百孔，甚至有无数铁星子融化布料接触皮肤，烧出不计其数的红点。
洛凡却是面不改色，就如家常便饭。
但在锤子落下之际，原本应该同时融入精铁的两股气息却诡异扭曲地变化位置，由白先行，一前一后融入精铁。
洛凡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他打了整整十年铁，铸了不知多少柄剑，无时无刻不想让两股气息同时融入精铁之中。
但每次在这关键时候都会出现这诡异现象，洛凡没有多想，只当时自己还未达到如剑谱上所说的让两股气息同时融入所锻打毛胚之中的造诣。
而此时站在十步外的几人已然是目瞪口呆，寸发中年男人双眼瞪地溜圆，惊的是嘴歪眼斜，不可思议看着眼前一幕。
其余四人也如同见了鬼一般，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身处星火包围之中的乞丐少年。
只有那老人，始终面不改色，眼中却是多了一抹久违的光芒，像是沉寂于黑暗挣扎无数日夜，始终不见一丝希望地生灵，于这一刻终于看见了一扇通往光明的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