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齐宝川在运输公司好歹也是个小领导了, 他自己又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谢明朗,所以这段时间通过运作当真就得到了这机会。
起因是公司一跟他合作的司机摔了腿,而其他司机又有其他地方要跑, 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 运输公司可能会直接招个新人来代替。但这司机是厂长的儿子,那便不能如此了, 于是齐宝川便推荐了谢明朗。
谢明朗只作为帮工, 在这名司机养病期间跟着齐宝川出车, 不光如此,这司机的工资也直接发给谢明朗。
这工作也有很多人眼红, 可眼红也没用,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开车。而谢明朗当初来学车的事儿很多人都知道, 技术好学的快, 嘴巴甜让人讨厌不起来, 跟厂长有一面之缘, 又有齐宝川作保, 这事儿便定了下来。
因着谢明朗来的比预计的晚了一天, 所以下了车连齐家都没去直接就被齐宝川拉着上了运输公司, 当晚便跟着齐宝川去了南边儿的南市。
而谢明朗去给人帮工做临时司机这事儿在沂河生产队也惹得人人羡慕。
但随着四月初一的来临, 大家的心思又转移到了即将开学的学校上,各家各户都有孩子上学, 大家都很重视。甚至都希望自家孩子毕业后能识字儿,运气好些考上初中以后也能在村里做名老师。
到了初一这一天,陆从月和李小红穿上崭新的衣裳带着课本去学校上课了。
陆从月作为考试成绩最好的人被分配去教五年级, 而李小红虽然考的不错但因为是初中学历,所以只能教一年级。
两人到了学校,就看到教室里挤满了学生, 除了讲桌是大队里给准备的,其他学生的课桌和板凳都是自家带来的,各式各样的都有。
看着虽然简陋,可看着孩子们晶亮的眼睛,陆从月头一次觉得做一名老师真的挺好。
当然,五年级是人数最少的班级了,毕竟能上五年级的大部分都过了十岁,很少有人家愿意送来读书,大部分是下地跟着干活挣工分了。
陆从月班上一共十六个学生,其中有四个还是隔壁丰收大队的过来的。
因为老师只有六个,所以陆从月不光教五年级的语文,连数学也得她教,而张曼丽却教四年级的语文和数学,只有一年级学生太多安排了俩老师来负责。
这安排让陆从月心情还挺复杂的,总觉得这是冥冥中的注定。
不过按照原书中张曼丽该是投机倒把赚钱的,没想到现在阴差阳错的和她一起当起了小学老师。
课程表是陆从月制定的,每天上三节课,下午的时候除了正课还有一节劳动课,将院子里种上蔬菜和粮食,让孩子们知道劳动的重要性。
陆从月第一次上课还是有些紧张的,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看着她的学生,她想着谢明朗给她上课的样子,想着裴老师他们上课的样子开了口,“同学们,在上课之前,我想问一下,你们有什么梦想吗?”
她的话一落,台下的十几名学生就是一愣,接着便有大胆的学生说,“我的梦想是全家都能吃饱饭不再挨饿。”
“我的梦想是当一名小学老师。”
有一个开口的,就有第二个开口的,其他的人也纷纷开口,但大部分愿望都是做老师让全家吃饱饭。
陆从月笑了笑说,“不错,大家都有梦想这是件好事。”
她看着孩子们,继续说,“你们都是五年级的孩子了,有的可能上完五年级就面临退学,有的家庭好些可能会让你们继续读,但不管怎么样,老师都希望你们不要放弃读书。当老师需要你好好学习起码考上初中考上高中,哪怕是想全家吃饱饭也最好多读书,多读书才能有机会,不然连个机会都没有,岂不是遗憾。”
有孩子举手问,“那老师,你的愿望是什么?”
她的愿望是什么?
陆从月其实有自己的梦想的,她笑着说,“其实老师的愿望是当一名裁缝,但现在做了老师,不过也不错。有时候人的梦想和现实总是不一样的,但我们如果朝着这方向努力说不定以后就能实现了呢?”
说着陆从月在黑板上写下梦想二字,然后翻开课本准备上课了。
门外窗户边儿,张曼丽听着里头传来陆从月清亮的嗓音,越发的复杂。
她该是恨这个抢走她男人的女人的,可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来,张曼丽真的讨厌不起这个陆从月来。
陆从月不管是在她的记忆中还是在旁人的口中似乎都跟她如今见到的人不一样,不一样到甚至让她怀疑这陆从月是不是也是个从头来过的人。
陆从月下了课就回了办公室,到了办公室发现李小红坐在那里脸色很不好看。
见她来了,于思甜忍不住撇了撇嘴没说话,李小红顿时头疼道,“一年级实在是太难带了。”
陆从月端着茶缸喝了一口水拍拍她的肩膀道,“坚持坚持吧,没办法一年级的孩子年纪都小一些不好管教。”
课间只有十分钟,上午的课程又有三节课,陆从月喝了点水休息一下又继续回班级上课了。李小红听着外头孩子的闹腾声音简直像听魔音,觉得痛苦极了。
其他几个老师面色也不好看,都有些羡慕陆从月,毕竟上五年级的孩子都大了一些也懂事了,跟他们沟通起来也没那么困难。
陆从月可不知道他们如何羡慕她,反而觉得压力很大。这十几个学生她希望他们都能去考初中的,而且都能考上,哪怕她当老师也只能当到年底,她也希望这些孩子能有个好的基础。
陆从月上了一上午的课觉得嗓子都有些难受了,李小红也好不到哪去,回家的时候脚步都是虚的。
好在上课下课日子忙碌起来也没功夫多想,晚上又有李小红陪着陆从月也不至于太想谢明朗,只偶尔独处的时候会想谢明朗到了哪里,一路上顺不顺利?
谢明朗跟着齐宝川一路上交替开车,终于在历经七天后到了南市。
南市早年也曾是古都,地处南边儿,发展自然比北方要好的多,他们这次是给琅琊市的食品厂拉了货物过来,将货放到目的地工厂,两人便有一两日的功夫能够歇着了。
齐宝川说,“这南市虽然繁华,但是比海市还是差的远,你是想在这边儿弄点东西回去还是想去海市瞧瞧去?”
谢明朗算着时间便说,“如果来得及,我想去趟海市,来之前我就答应从月要是有机会去海市就去淮国旧那边弄一些布和衣裳回去改改卖出去。”
齐宝川也不阻拦,“那你去就是,我在南市这边看着。”
南市这边他也来过几回,而且他每次弄的大部分都是烟,所以去不去海市都影响不大。
谢明朗便和齐宝川告别带着钱和票就往海市去了。
从南市往海市有直通的汽车,大约一个小时也就到了,而且南方比起北方一些事情查的更松,路上根本没有碰到纠察队的人。
好歹也是在京市生活过的人,谢明朗到了海市这样的大城市也不会打怵,一路问着路就到了淮国旧。
这时候的淮国旧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谢明朗是带着自己的口袋来的,进去之后看着热闹的场景就有些惊讶了。
这里头当真是卖什么的都有,而且因为卖的大多数是残次品所以根本不要票,价格还便宜,很受当地老百姓的喜欢。当然外地人也有过来的,但是知道这里的就少了。
谢明朗大大方方先逛了一圈大体有了印象就直接奔着卖布料的地方去了,而且他知道一次性买太多容易引起怀疑,所以他每种颜色的布都买了一些,量不多不少,还不容易引起怀疑。
买完布,又去看成衣,也得亏人多的挤不动,不然的话谢明朗买这么多东西还真容易引人怀疑。
买完东西天也不早了,谢明朗在附近找了间招待所住下,打算明天再过来逛逛。
晚上的时候谢明朗便把布料和衣服都收敛打包起来,务必让东西占的地方小一些这样回南市的路上也能安全一些。
第二日一大早谢明朗又去了淮国旧,只不过大早上的来排队的人还真不少,到了开门的时候大家一窝蜂的冲进去,到了柜台前便要这个要那个。
其他的东西谢明朗也没兴趣,就单纯的买布和买衣服。好在人多,服务员又换了人,倒是没出什么茬子。
下午的时候谢明朗便大包小包的回南市了,一下车便回招待所把东西放下,出来吃饭时才碰上从外头回来的齐宝川。
齐宝川身上背了个帆布包,见他回来松了口气,笑着说,“你等我放下东西,咱们一块吃饭去。”
谢明朗便在楼下等他,“好。”
两人出去吃了饭,齐宝川小声问他,“这边的烟不错,你不弄点?”
谢明朗以前没接触过这个,便虚心请教,“好卖?”
齐宝川可是老司机了,对自己的侄女婿当然不会藏着掖着,便点头,“那当然,不然你当为啥都喜欢来南边呢?还不是因为烟这东西能赚钱,这边的烟味道好,咱们那边有钱买不来。你可以少拿一点到县里去,总有识货的人。”
谢明朗心下一动,反正卖衣服是卖,卖烟也是卖,那就一起来吧。算了算身上的钱也还能买一些,于是对齐宝川道,“姑父,您对这里熟,您有路子吧?”
“那还用说,待会儿我带你去买。”要是其他人齐宝川当然不会把路子漏了,但是这侄女婿他觉得安心也就带着去了。
不得不说谢明朗运气就是好,买了烟一路上也没碰见什么麻烦,在招待所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俩人便去厂里开车拉着往琅琊市的货往回赶了。而他们自己的东西只能放在驾驶室里挤的满满当当。
只是回去的路上有些不太平,走出苏省地界儿突然就遇上拦车的了。
齐宝川的眉头皱的紧紧的,看着拦在车前的人对谢明朗说,“看来咱们这次白跑一趟了。”
谢明朗隐约明白过来,“打劫的?劫后头的货的还是咱们这些?”
齐宝川苦笑道,“这些人知道咱们司机会带货回去,抢的就是咱们的东西,后头的到底是厂里的,怕抢了被追查,抢了咱们的咱们也不敢报警啊。”
“那就这么给他们?”谢明朗活动活动手腕,觉得今天要大打出手了。
齐宝川见他这样连忙道,“不给能怎么办,他们上来抢咱也……你干啥去?”
齐宝川未说完,谢明朗已经开车门下去了,临下去前说,“姑父,把车门锁死了。”
闻言齐宝川急了,“你干啥,回来,你这孩子,他们不敢怎么着的,顶多损失点钱,你回来。”
可惜谢明朗并不听他的,上一世他虽然是侯府庶子,但也是跟着嫡子一起习武的,功夫并不差,只是到了这里后并没有机会用到,没想到头一次出门赚钱就碰上了。
让他拿钱免灾?那不存在的,谢明朗下了车,那十来个混混便围了上来,为首的一个说,“怎么,不服气?”
谢明朗笑,“那可不,非常不服气。”
这些人越发朝着谢明朗近了,“那今天就让你服气一下。”
为首的混混朝旁边使个颜色,几个混混便朝谢明朗凑了过来。
齐宝川在车上吓得不行,一看这架势连忙开车门下去了,“各位好汉……”
他后头的话都未说完就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几个混混还未凑到谢明朗跟前就被谢明朗迅速的一一踢飞出去了。
趁着这功夫谢明朗朝齐宝川笑了笑,“姑父,上车上锁好车门等着我。”
齐宝川一咬牙迅速的又爬上车,不等有人过来拉车门当机立断的锁了车门。
外头混混们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人有两下子,这下也不敢大意了,十几个人直接朝着谢明朗就冲了上去。
齐宝川简直不敢看了,只听着外头砰砰的还有惨叫声,也不知道谁是谁的。
过了许久,外头终于安静了,车窗被人敲了一下,齐宝川惊恐的抬头就看见谢明朗正在外头朝他笑,脸上没有一点伤,身上也不像有伤的样子,再看地上那十几个混混早就倒了一地正在痛苦的哀嚎。
齐宝川心脏砰砰直跳,手忙脚乱的开了车门让他上来,担心道,“没受伤吧?”
谢明朗摇头,“没受伤。”
他伸手摁了一下喇叭,地上的混混们连滚带爬的往一边儿去了,把拦路的木头也搬走了。
见齐宝川手脚哆嗦似乎还没恢复,谢明朗说,“姑父,我来开吧。”
齐宝川愣愣的点头,怎么和谢明朗换的位置都不知道。等他反应过来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平稳的上路走出去一段距离了。通过后视镜,齐宝川只能看到混混的小影子,这才战战兢兢道,“明朗,刚才实在太危险了,你不该一个人下去的。幸亏你打架厉害,不然……”
“不然出了啥事儿,你媳妇可咋办啊。”齐宝川哆哆嗦嗦的说完靠在椅背上深呼吸,显然是吓坏了。
这种事儿以前不是没碰到过,有时候也会损失一些钱财,但是像今天这样什么都没损失还是头一次。
谢明朗这会儿也恢复了以往的好脾性,点头说,“以后不这样了。”
没等齐宝川点头松口气,谢明朗又说,“不过再来几个我也能打的过,没事儿。”
齐宝川险些气死,这可是他媳妇的侄女婿,万一路上出了什么茬子他可拿什么赔哟。
不过刚才也是真凶险就是了,现在想想对方十几个人,他们这边就一个谢明朗能战斗,谢明朗是怎么打的过这么多人的?
齐宝川狐疑道,“你怎么打的?”
谢明朗明白过来齐宝川刚才压根就没敢看,便随便道,“随便打打,就那么打了,他们不禁打。”
齐宝川:“……”
似乎还挺厉害的,跟古时候的侠客差不多了。
好在回去的路上没再碰见啥事儿,但晚上靠路边休息的时候齐宝川却不敢大意了,和谢明朗轮流休息,白天对方开车的时候自己也赶紧补觉休息。
回到琅琊市已经是十天以后了,路过家属院儿的时候先喊了双胞胎出来偷偷把东西运回家去,这才往拉货的目的地送去。
齐宝川和这些厂也都是熟人了,交了车对方还给俩人一兜的吃的,俩人这才往运输公司去报道交差。
回去的路上齐宝川就说,“这一趟还算顺利,回去就别和你姑说路上的事儿了,省得她担心。”
谢明朗点头没有不答应的,正好他也不想让陆从月知道,俩人就这么一拍即合。
到了家,陆大红已经做好饭了,因为知道他们今天回来,所以晚饭做的很丰盛,有肉有鱼,还蒸了白米饭,让一路上风尘仆仆的爷俩好一通吃。
大概是习惯了齐宝川这样子,陆大红也没觉得有啥,晚上的时候便说起齐小富下乡的事儿来。
“现在知青办已经来通知了,估计六月拿了毕业证就得下乡去了。”陆大红很担心,“这两天你休息赶紧跑关系,看看把小富弄沂河生产队去,那边儿好歹也算有熟人日子过的也不太差,不然送其他地方去我真不放心。”
齐宝川眉头紧皱,显然也很担心这个二儿子,他叹了口气说,“只能这样了,正好这次弄了一些烟回来,拿出来一条去走走路子,说什么也得把他弄沂河生产队去。”
陆大红挺心疼的,她男人从南边儿弄一条烟少说也得挣个十来块钱。但现在不花钱也不行了,当初使劲了力气才把老大留城里了,但后头她俩总不能现在就都退下来,真退下来了,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养活啊。
夫妻俩说了这事儿便睡了,第二天陆大红上班去了,几个孩子也上学去了。齐宝川说,“走,姑父带你去澡堂子搓澡去,这些天身上都快馊了。”
谢明朗笑道,“还说呢,昨晚明明和顺顺还嫌我身上味儿大,我自己都能闻见了。”
都说男人的交情源于澡堂子,爷俩去了趟澡堂子,相互搓了澡,关系更加好了。
按照惯例,跑一趟长途之后会有三天的休息时间,谢明朗便跟齐宝川说回去一趟,顺便把到手的东西处理处理。齐宝川也没拦着,就是他自己这两天也是要处理手里的烟的。
长途司机平时工资跟其他工人也没多大区别,但普遍日子过的比普通工人要好,问题就出在这儿,虽然上面不允许投机倒把。但长途司机因为开车的缘故能从南边带来一些好东西,通过一些工厂也能买到一点儿不要票的东西,回来往黑市上转手一卖就能换来钱。
像齐家日子按说也不差,可四个儿子张嘴吃饭,儿媳妇又不是个省心的,两口子还想攒钱给孩子买工位,日子可不就过的紧紧巴巴的了。
倒是谢明朗,单纯的就是想赚钱了,扛着大包小包上车的时候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谢明朗咧嘴就笑,“回家探亲一趟可真好,大包小包的都快拿不过来了。”
反正大家都不认识,胡说八道也没人知道。
车上其他人这才知道他是知青,然后跟他攀谈起来,后来只以为他拿的那些都是都是他娘给准备的了。
到了县里,谢明朗也没去找黄晓英直接扛着东西到了小院把东西放小院了。瞧着时间不早,谢明朗也不敢耽搁,去供销社找了一趟黄晓英,说,“我弄了一些布和衣服回来都放那边儿了,明天我看看让从月请一天假过来一趟。”
对谢明朗自己弄布这事儿黄晓英倒是没惊讶,但是对陆从月能请假过来却很高兴,“成,那我晚上就把布料都拿过去放好。”
饶是这样,谢明朗到生产队的时候也不早了,正是学校放学的时候。
一群孩子从大院子里跑出来,谢明朗就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的树下等着陆从月。
陆从月和李小红有说有笑的出来时乍一看见谢明朗还愣了一下,还是李小红捂嘴笑了笑又拿胳膊肘捣了她一下这才回神。
“明朗哥,你咋回来了。”说着她便上前去,然后又歉意的对李小红说,“小红,今晚……”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去做灯泡,我走了。”李小红嬉笑着抱着课本走了,陆从月的脸也红透了。
谢明朗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课本,然后说,“走,回家去。”
陆从月抿唇笑了,很开心,“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谢明朗指了指自行车后座,“上来,回家再说。”
等陆从月坐好了,谢明朗长腿一蹬车子就往前去了。
张曼丽从门口出来,只看见自行车已经走远了,于思甜在她旁边若有所思的说,“曼丽,你似乎很喜欢观察陆从月他们。”
“有吗?”张曼丽收回目光落在于思甜身上,目光淡淡,“我倒是觉得你对别人的关注也超乎寻常呢?”
于思甜眉头直接皱了起来,语气也严厉起来,“张曼丽,我是看在咱俩一起来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别不识好人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偷看谢明朗,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听到这话张曼丽直接笑了出来,“你还说我,你要是不观察我怎么知道我看别人?”
“你!”于思甜疾言厉色道,“张曼丽我觉得你思想有问题。”
张曼丽漫不经心的看着她,神色仍旧淡淡,“那你就去举报我好了。”
说完张曼丽便抱着课本走了,徒留下于思甜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心已经飞回家的小两口可不知道这些,一路上也没说话,都盼着能赶快回家。
到了家,陆从月跳下后车坐,就听谢明朗朝她挤眼儿说,“从月,今晚咱得好好庆祝庆祝。”
陆从月假装看不见,转头就把东西放屋里去了。
谢明朗跟着进来将房门关上,整个人就将她抱住,“从月,想我了没?”
想了吗?
当然是想了,现在人被谢明朗抱在怀里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两人就像很久没见了一样。
古话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是她现在的感觉了。
没听到她的回答,谢明朗有些急切,将她转过身来,唇就落了下来。
陆从月没了其他心思,像刚处对象的小姑娘一样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
一吻过后,陆从月气喘吁吁,脸颊绯红,“想了。”
“我也想了。”谢明朗轻笑,眼中像带了火,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燃烧殆尽。谢明朗舔了舔唇说,“等晚上,让哥哥用行动告诉你有多想。”
陆从月抬眸看他,眼中也带着火热,“好。”
如此的热情险些让谢明朗把持不住,谢明朗再也不管其他,大门进来的时候就关上了,这会儿还有什么比吃他小媳妇更重要的事。
谢明朗喘着粗气说,“不行,我要吃你了。”
“你、你别……”
陆从月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就被谢明朗抱起来放到炕上了。
两人分别半个多月,干柴遇烈火,一碰就着,屋内温度瞬间升温,除了炙热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
等俩人平复下来,外头天也黑透了,谢明朗一整天没吃饭,这会儿肚子咕噜作响,陆从月拿脚踢了踢他,“起来做饭去。”
谢明朗翻身起来乖乖出去做饭,走到门口又倒回来可怜巴巴道,“我好辛苦奥。不仅炕上忙,炕下也得忙。”
听他说胡话,陆从月顿时拿眼瞪他,气呼呼道,“活该。”
原本她还想着他在外头辛苦,今天下午她做饭的,谁知道这男人饿狼化身竟然直接拉着她这样那样半下午。现在她浑身没点力气,别说做饭了,起来吃饭都不想动,这男人居然还有脸说他辛苦。
好气啊。
谢明朗笑了笑,转身出门,没一会儿灶房里炊烟升起,菜香味儿也飘了出来,陆从月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果然还是谢明朗做的菜好吃。
想到这十几天谢明朗不在家自己吃的饭,陆从月觉得简直不能算做人吃的。
陆从月做饭不好吃,毕竟手艺摆在这儿,开始的时候每天炒鸡蛋,后来实在吃的要吐了就去菜地里摘青菜试图炒青菜。
好歹她也是看过谢明朗做饭的,奈何到了她手上的时候工具也好,菜也罢,全都不听话了,做出来的味道不是没盐味儿就是咸的要死,又或者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过自己出手的菜忍着也得吃了,总之陆从月这十多天过的水深火热,吃的更是痛苦不堪。谢明朗回来了简直解救她于水火之中,连带着他下午做的这些事儿陆从月都不忍心怪他了。
毕竟夫妻间的这档子事儿女人虽然也累,但也真的享受到了。口腹之欲却是最难熬的,毕竟一天三顿每一口都是痛苦。
过了有半小时,谢明朗推门进来,托盘上放着俩菜还有小米粥,主食是大米饭,喷香诱人。
尤其大白菜用五花肉炒了还放了红辣椒,那味道冲入陆从月鼻中让她一阵鼻头发酸。
太感动了,又吃上好东西了。
饭菜放上炕桌,陆从月就迫不及待赶紧出去洗手吃饭。
大白菜入口的一瞬间好吃的险些将陆从月的眼泪给逼出来,“太好吃了。”
她吃的一脸享受,谢明朗却自责不已。他是知道陆从月不会做饭的,但当时走的匆忙就没能给她准备一点吃的,现在想起来他心里又难过又自责。
陆从月见他不动,便问他,“怎么不吃啊。”
“吃。”谢明朗笑了笑,“等我明天给你做一些肉酱吧,我不在家的时候下点面条拌着面条吃也不错。不过你煮面的时候放把小青菜和鸡蛋,不然营养跟不上。”
陆从月忙不迭点头,“这主意好,你不知道,这十多天我过的什么日子。”
谢明朗更加心疼了,仔细瞧瞧她的脸还真是瘦了。
“我再做点能放的住的点心。”谢明朗说,“对了,我带回来的榨菜也给你炒点肉丝,好歹能撑几天了。”
听着他为她打算,陆从月笑的更开心了,“好。”
谢明朗又说,“我从海市弄了一些微瑕疵的布料和衣服回来,明天带你去看看?”
陆从月一听这个更加兴奋,“好。”
正好很长时间没去县里了,黄晓英那里肯定也攒了不少的布料。
可随即一想明天还得上课顿时头疼,“那我明天上课怎么办?”
谢明朗想了想说,“要不让裴老师帮忙给上一天课?”
“大队长能同意?”陆从月觉得这事儿不好办,“就怕其他人有抵触心里不愿意让裴老师过去上课。”
陆从月忍不住叹气,“没想到当老师也有坏处。”起码赚钱没以前那么容易了。
谢明朗说,“待会儿我去大队长家里问问,看他是什么想法。”
陆从月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饭后谢明朗拿了一盒从海市带回来的烟又拿了一包点心出了门,没多久又回来了。
陆从月正在温习高中的地理课本,见他进来抬头问道,“大队长怎么说?”
“大队长答应了。”谢明朗也没上炕,反而找出陆从月上课用的课本解释说,“不过大队长不同意让裴老师给孩子们上课,于是我就推荐了徐大军过去代课,我现在把课本给送过去,你告诉我讲到哪里了。”
陆从月就把课本翻开讲了讲,却又有些担心,“他会讲课吗?”
谢明朗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照着课本教他要是不会那就丢人了。放心吧,他高中学的虽然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差了。”
谢明朗又出了门,陆从月这才又低头看书去了。
谢明朗拿着手电筒到了知青点,这会儿人已经都进屋了。谢明朗刚要喊人,突然就听一人说话,“谢明朗?”
就着天上的月色,谢明朗撇了说话的人一眼,双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谁?”
“是我,张曼丽。”张曼丽正在院子里打水,没想到会碰见谢明朗,她笑道,“这么晚过来是有事吗?”
谢明朗嗯了一声显然没有多说的意思,反而因为之前的事情对张曼丽有所提防,他到了男知青的屋子旁边敲门喊徐大军。
徐大军应了一声让他等一下。
张曼丽注意到谢明朗的态度,忍不住抿了抿嘴,开口道,“谢明朗,你爱陆从月吗?”
谢明朗狐疑的看她一眼,倒是回答了,“当然,不爱干嘛娶她。”
“那你,那如果以后你会遇见更喜欢的人呢,你会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张曼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理,看着谢明朗就忍不住回想起上一世他们在一起生活的十多年,那十多年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光了。
谢明朗轻笑一声,“选择了就不会后悔,而且在我眼里她就是最好的女人,也没人其他人会让我更喜欢了,这世上只有一个陆从月,而谢明朗也只会喜欢陆从月。”
徐大军从屋里出来,笑道,“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怎么不进去?”
“找你有点事儿,咱们出去说。”谢明朗说着就和徐大军出了知青点院子没再理会张曼丽。
张曼丽垂眸站在院子里,感受着春天夜晚的风突然就觉得很冷。这一世到底是不一样了,她再也不是谢明朗喜欢的女人了。
眼泪顺着洁白的脸滑落,最后落入泥土再也看不见,昏暗的院子里张曼丽端着脸盆身形微微颤抖。
爱人没了,她的坚持又有什么用。
谢明朗和徐大军出了门往西边儿空地走了一段距离说,“明天我带从月去趟县里,明天正好星期六,还得上一上午的课,你去帮忙上课,我跟大队长说好了。”
“我去给上课?”徐大军挠了挠脑袋,“就我去教课那不是误人子弟吗。”
谢明朗笑了笑,“就一上午耽误不了什么。而且,大军,我听我爸说上头什么声音都有,很多老教授都开始平反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恢复高考,你没事儿的时候多看看书,多复习一下,总没有坏处。”
“真能恢复?”徐大军有些不相信,“这都断了十来年了,想恢复哪那么容易。”
只不过他嘴上这么说却没反驳谢明朗的话,他知道谢明朗家里在京市有门路,能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信息也有可能。而且他也是要回城的,回去哪怕参加招工也得考试,的确像谢明朗说的好好学习总是没坏处的。
徐大军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说,“成,课本给我,告诉我讲到哪里了。”
谢明朗便把课本给了他,告诉他陆从月之前讲到哪里了,这才说,“我和从月今年大概会回城,你如果不回去的话或许可以考虑到时候考老师去顶替她,这样你也有时间多复习功课。”
“再说吧。”徐大军脑子有点乱,猛吸了一口烟,“你这趟出去不止是顶班这么简单吧。”
“就知道瞒不了你。”谢明朗说着把给他准备的烟递过去一盒,“我跟着从月的姑父去了趟南市又去了趟海市,南方的环境的确比北方松了很多,我从海市买了不少布料和衣服,明天就是准备处理这些的。”
“还有烟吧?”徐大军看着烟盒上的名字就知道这玩意儿不便宜,也就是谢明朗这么大方的拿出一盒给他 ,换了旁人一根儿恐怕都舍不得。
谢明朗点头,“嗯,这一趟把老本都花光了,说什么也得赚回来。”
徐大军点头,叮嘱道,“那你小心点儿,听说纠察队的隔三差五的就去黑市抓人。”
谢明朗笑着道,“我知道。但危险和收益是并存的,我会小心的。”
要想赚钱就必须胆子大,谢明朗恰恰就是这号人,所以哪怕徐大军不赞同他这么做,劝阻过一次不成之后也就不会再劝了。
和徐大军分开,谢明朗就趁着夜色往陆家去了,路上静悄悄的,偶尔会有哪家孩子啼哭的声音传出,却让这村子显得有了烟火气息一些。
走出去一段距离,谢明朗突然停住,他转过头去看着身后的黑夜,“谁在跟着我?”
黑夜中半晌没有动静,像真的没人一般。
谢明朗嗤笑一声,“敢跟却不敢出来吗?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黑暗中脚步声响起,一个黑影慢慢的由远及近朝谢明朗靠近过来。
待看清楚来人,谢明朗的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