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隐患
一早从教坊出现一串轿车驶向京城南门,陈锦柏坐在头一辆车里,车帘紧闭,在车里的陈锦柏,脸色有些虚倦的靠着车壁,他似乎是病了,而且经过了太医的看诊,结果是病了,据说是风寒侵骨,引起了旧伤复发,必须要静养调理,忌见风。
距离那荒靖的下种游戏,已然过了三日,陈锦柏不知道受种的女人是谁,刑太监也不可能告诉了他,但对于陈锦柏的请求,刑太监答应了,说会送那个乐伎去常郡,交给公主府在常郡主事的女官,但是,陈锦柏需要付出一万银子为代价,而且白铃儿暂时不能安排见面了,陈锦柏答应了。
车出京城,是因为皇帝恩赐了返乡祭祖,皇恩祭祖,那是非常之荣事,所以祭祖之事容不得迟延耽搁,就如同当官的父母去世时,再忙也要放下一切的奔丧,之后守孝三年,否则就会被伦理道义所唾弃。
陈锦柏没有独自一车,伴他的还有小玉和春怜,不过他很老实,在车里甚至道出了荒靖的下种之事,小玉听的震惊至极,美目难以置信的看着陈锦柏,春怜只是娇容微讶,却是平静的很。
陈锦柏说出了秘密,只觉心头的压抑去了一些,他之所以告诉了小玉,不是因为愧疚,而是为了提醒小玉,要小心了刑太监那条毒蛇。
小玉震惊之后,没有怨怪了陈锦柏,反而冷静的细问了一番,确知陈锦柏也不知道被下种的女人是谁,小玉向陈锦柏下了封口的要求,言明日后若是宫里真的有了陈锦柏的骨肉,她会想办法保护的,陈锦柏只能默然对之。
经了陈锦柏的坦白,小玉的情绪明显低落了,其实她是想给陈锦柏一个惊喜的,如今陈锦柏却是给了她一个惊心,不过她芳心是不舒服,却是没有觉得陈锦柏做的错误,小不忍则乱大谋,苏郡需要时间扎根,那是关系到日后举族生存的大事。
春怜也只能用无奈的秀眸看了陈锦柏,她知道公主之所以没有让李雪心陪伴,而拉了她同车,其实就是想告诉了陈锦柏真相,让她这个大姐姐的存在,能够避免了很多不能理解的尴尬后果,也就是说,有她春怜在旁,陈锦柏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毕竟小玉一再欺瞒了陈锦柏,有了耍弄之嫌。
静默了片刻,小玉才开口说了孙知礼的事情,告诉了陈锦柏,不只是刑太监能够觉察了苏郡之变的异常,就是世家也是有人知道的,小玉猜想,周氏应该也是有人觉察了异常,不过世家的立场讲究平衡,只会为本族的利益而行事,不会存在了死忠皇帝的心态。
陈锦柏听了吃惊不小,继而萌生了一个念头,其实是早就有过了的念头,他想悄悄跑去了苏郡看看,只是话不好说出了口,最终他还是说了。
小玉听了娇容愕然,默然片刻后,才回应愿意了陈锦柏悄悄离开,顺便暗护春怜她们也去了苏郡,但陈锦柏反驳护送春怜,他只能独自的潜去了苏郡,抓紧时间的速去速回,因为一旦被靖皇探知他没有回到邑康县,必然会节外生祸,小玉答应了,不过让陈锦柏与小青一起急去苏郡。
车队顺利的途径了宝华山时,陈锦柏一行上山礼佛,故意的耽搁了一日后,才在次日赶去了天山,到了天山会合了南鹰卫,陈锦柏一大家又入天山去拜“仙”,但是才一入山,陈锦柏和小青就悄然绕离了天山,在山外同乘一匹马,赶去了常郡。
抵达常郡的武进县,由小青出面联系了小云,小云自然是惊喜的,不过却是不能去与陈锦柏见面,而是使了十名将士,随护小青的轿车赶去苏郡,陈锦柏却是事先藏身在了轿车中,顺利抵达了无锡县边界,出示了中府使大印公文,轿车顺利过关,十名将士却是完成任务的返回了。
入苏郡地界,驻扎军队出了一队百名将士,护送了轿车直达了吴县,入城直去如今的吴城公主府,就是原本如同了小皇宫的信王府,进入守卫森严的宫门,直接见了中府使大人确认后,军队的将官才完成了护送,率军返回了常熟县边界。
陈锦柏暗自惊讶护送的严谨程度,若是苏郡之外的人想混入苏郡,那根本是自投罗网,边军负责的直接送达目的地,说是护送,实则就是押护,混入苏郡的人,想中途离开太难了,除非是武道高人才有机会逃离。
看着娇容依旧的刘舞儿,陈锦柏的心情感慨而又亲切,一别两个多月,却是恍如隔了一年,他是苦熬的担忧,而刘舞儿却是在危地劳苦熬心。
“小青见过舞儿姐姐。”小青娇柔的先见了礼,刘舞儿含笑的走前捉握了小青玉手,之后柔和的看了陈锦柏。
“舞儿,辛苦你了。”陈锦柏诚挚的道出了心声。
刘舞儿柔和一笑,轻语道:“妾身辛苦是应该的,却是老爷能够来了,让妾身很是意外,公主殿下的急信,才到不久的。”
“我是临时起意跑来的,实是担心了苏郡的局势。”陈锦柏坦诚回答。
刘舞儿一笑,道:“老爷,入厅细说吧。”
陈锦柏点头,随刘舞儿去了一座幽雅的花厅,一路看着巧夺天工的园林亭阁,陈锦柏暗自讶异,他当初是没有进入信王府的,奇袭之后一直在城门镇守,一等局面稍安,就匆匆离开了吴县城。
“这里的景观,比起靖国皇宫如何?”刘舞儿浅笑问道。
“各有所美,这里美的更自然,靖国皇宫显得奢华。”陈锦柏评价道。
刘舞儿浅笑点头,去入了花厅后,开始细致的告知了陈锦柏,苏郡如今的现状,陈锦柏听了大为讶异,听刘舞儿所言,苏郡几乎已然完全的归管,只发生过五起小规模的地方大户造反,都轻易的被镇压了。
不过刘舞儿也说了一些隐忧,最大的隐忧是太湖匪,太湖中的岛屿竟然盘踞了五千之众的匪患,她试图谈判的收服了太湖匪,结果派去的使者被枭首送归,表明了绝不投靠了吴城公主府。
太湖匪的存在,一是随时能够进袭了吴县,二是造成了太湖收益的废置,三是随时给越军留了一条进攻的通道,如今刘舞儿调了一万五千大军驻护太湖畔,却是牵制了巨大的军力和耗损。
第二大隐患是军心的不稳,尤其是吴县的军力最是不稳,刘舞儿将各地的城治官兵,全都调集来了吴县,用新募的官兵接管了各地的治理,如今在太湖畔的一万五千军,其中就有五千是打乱的原苏郡官兵,那些官兵在各地就是兵大爷,聚来了吴县成军,也是迫不得已的解患方法。
次之的是驻扎各县的军队,因为都是降卒,所以就有了独军坐大的可能,如今刘舞儿解决的方法就是往东海县调军去做工,但是不可能全部都调去了东海县驻扎,轮换却是容易引发了乱象和怨心,只能可数万将士一直的做工增强归属心。
第三大隐患就是吴县的官绅归属心极差,很多官绅暗中联合的抵制归管,刘舞儿已然清洗了三次,如今在押的人犯多达万人,其中包括了信王的虎贲卫,原中吴军将官和直系官势人员,现在看管这些人犯都成了巨大负担,刘舞儿也不敢无节制的杀下去,也不能运去了常郡,只能关押在了吴县耗下去。
刘舞儿言,因为吴县的军心和民心不稳,造成她对太湖匪只能采取防御态势,一旦主动进攻,很容易发生了反水造反。
陈锦柏听了隐患,才知道乐观的早了,他想了一下,道:“舞儿,依我看,最大的隐患反而是在押的一万人犯,那些人犯的存在,会让很多敌对势力有了勇气和指望,必须得先处置了才好。”
“妾身也知道人犯的隐患很大,也牵制了很大的忠诚军力用于看管,可是不能杀下去了,也不敢押去了外面做苦力。”刘舞儿柔声回应。
陈锦柏点头,他知道杀戮的多了,只会造成了屠夫恶名,会引起了让人恐惧和厌恶的后果,想要获得了正常的统治形势,必须要树立所谓的德治,上天有好生之德,那是人心所向的悲悯善念。
想了一下,陈锦柏说道:“耗养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不如有条件的放了出去,只要愿意投降的,就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