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双奏一曲
陈锦柏笑道:“我是说实话,以姑娘之美丽,有的都是可嫁的富绅豪门。”
女子美颜一变,不悦道:“公子也不能白来,奴愿意奉上一曲。”
陈锦柏一怔,不知自己这句话说的有何不妥,竟然惹恼了美女,尴尬道:“我说错了,请姐姐别在意。”
女子转身行到琴后坐下,淡柔道:“公子想听什么?”
陈锦柏有些心乱,顺口道:“西江雪风月。”
女子一愣,讶道:“那可是一首哀怨的曲子。”
陈锦柏一怔神情有些落莫,他以前不知为何总是偶尔会去城外习吹‘西江雪风月’抒情,女子一问才顺口说出,一见她问,只好点头道:“听着心静。”
“公子可是懂的音律。”女子注视着他说罢。
陈锦柏也不矫饰做态,和声道:“我闲瑕时常会用箫笛吹奏一些曲子解心。”
女子讶视了陈锦柏一眼,起身取来一根洞箫,捧到他面前道:“我们一起合奏西江雪风月,好吗?”
随着玉指轻弹,柔和的琴音缥缈飞出,一丝淡汐的箫音也婉转追出,琴声叮咚,有如珠玉争鸣,箫声清丽,缠绵不己。渐渐的琴箫之声有如鸣泉飞溅,继而如间关鸟飞语。
彼鸣我和,时风时月,渐渐的鸟儿飞去远方,恍如凄清的江水缓缓流动,圆圆明月映入江水之下若现若浮,宛如大雪纷飞中一人凄楚孤独的叹息不已,渐有渐无或若有若无之感,终于一曲奏罢。
片刻后,陈锦柏才淡笑着说:“小可让姑娘见笑了。”
女子怔视着陈锦柏,点头叹道:“你的箫乐造诣不凡,我已好久没有遇见过,如你这样的知音了。”
陈锦柏心儿一跳,起身:“我该走了。”
女子淡笑:“陪我坐会儿好吗?”
陈锦柏一听只好又坐下了,女子问他,“你来这里只是玩玩?”
陈锦柏摇摇头:“不是。”
女子讶道:“那你到这里做什么?”
陈锦柏犹豫一下:“找人。”
女子皱眉道:“来这里找人,是不是你的亲人落在这儿?”
陈锦柏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我有个表妹可能被卖到这里了。”
女子听了轻摇头道:“那我劝你还是别找了。”
陈锦柏一愣,注目看着她。“为什么?”
女子淡笑着:“卖到万花楼的女人,基本上会是美貌如花,你找到了也出不起钱为她赎身。而且进了这里的女人,最怕的就是见到亲人,因为己经是娼妓,无颜再面对过去了。”
陈锦柏怔了一下,点头道:“像姐姐这样的,得需多少银子赎身。”
女子柔声道:“像我这种年龄大的,也得三千两。”
陈锦柏听了很是惊讶,他家在邑康县,听闻买一个美艳的女子也只用三百两而已,这江宁青楼女子的身价,怎会这么的贵呀,难怪葛县丞往江宁贩卖美女,两地的价差好大,一时他默然发了愣。
耳听女子笑道:“你先别发愁,你的表妹我可以替你看看在不在。”
陈锦柏一听喜道:“多谢姐姐。”
女子起身道:“公子明天午后再来,我给你准信。”
陈锦柏忙起身道:“那在下明天午后来。”
女子娇柔一笑:“你就这么走吗?”
陈锦柏一怔,忙伸手入怀道:“姐姐一曲多少银子?”
女子柔笑道:“谁要你银子了,你表妹什么名字,总得告诉我吧。”
陈锦柏一怔,伸手一拍头,和声道:“我表妹名唤玉倩,原本是流落在太常少卿常府的。”
女子点点头,柔声道:“玉倩,我记下了,你叫什么名字?”
陈锦柏道:“在下叫陈锦柏,习称陈三。”
女子柔笑道:“陈公子也该问问小女子的名字呢。”
陈锦柏听后有些尴尬,和声道:“请问姐姐芳名。”
“春怜姐姐,我记住了。”
春怜深视了他一眼,又柔声道:“听陈公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是商人吗?”
陈锦柏一怔,摇头道:“我是邑康县人氏,来京城就是为了找表妹,我现在虎威镖局打杂。”
春怜点头道:“公子下回来时,请王婆子直接领过来就是了。”
“我记住了。”
“陈公子请慢走。”
“在下告辞了。”
出了楼,王婆子站在外面。一见陈锦柏出来,忙不迭的笑道:“春怜姑娘,这位公子好吗?”
春怜板着娇脸:“王婆婆,我托你是找适当的人,用不着你拉客,送这位公子走吧。”
王婆子碰个钉子,悻悻的引领陈锦柏向外走去。陈锦柏回身一礼后,跟着王婆子向外走去。
路上,王婆子不满道:“给她找个年轻都不行,还想找侍郎公子,那有呀。”
回头冲陈锦柏道:“她收了你多少银子?”
陈锦柏皱眉道:“她没收银子。”
王婆子突的停下,看了陈锦柏一眼笑道:“公子你有福了,八成她看上你了。”
陈锦柏一怔,微窘道:“婆婆别乱说,她那会看上我了。”
王婆子笑道:“这春怜姑娘脾气最大,遇上对心的文人雅士,一分银子都不收,碰上达官富贾,听只曲子也得二三十两银子,你对了她的心,以后多来几次,兴许能够娶到她。”
陈锦柏听了心下苦笑,淡然:“她赎身得需三千两银子,我是出不起的。”
王婆子一怔,随即笑了,道:“公子爷真是外行人,像春怜这样的红妓,三千两银子那够,最少一万两。这还是现在的身价,放到五年前,两三万两银子才行呢。”
陈锦柏听的猛一抬头,惊道:“不会吧。”
王婆子道:“怎么不会,五年前她和礼部侍郎的二公子对上了心,自己花了三万两银子赎了身,结果那个礼部侍郎,怎么也不许二儿子纳娼妓为正妾。她呀,心比天高,红颜命薄。”
陈锦柏一怔,随口一出:“她自己出钱赎了身啦。”
王婆子听的一摇头,笑道:“你又外行了,做娼妓的那个不存赎身私银,像春怜这样的红倌,十几年下来,去了当初赎身的银子,手里最少还有一二万两银子。连自己的卖身契,全存在宝丰钱庄里呢。”
陈锦柏哦了一声,王婆子一捅他道:“你多上点心,娶她回去,可什么都有了?”
陈锦柏摇头正色道:“我己经娶了妻室,就是她有意,我也是不会娶她的。”
王婆子立时又调笑着,摆手道:“你快逗死我了,真是个没开化的毛小子,靖律上写着呢,娼妇落籍只能为侍妾和奴婢,只有嫁人后生了儿女,才有机会扶为正妾,你呀,走吧。”
路上,得了便宜的徐六兴奋的哼着小调,笑问道:“兄弟,那个红倌叫什么呀?”
陈锦柏心不在焉的回道:“春怜。”
徐六愣了一下,突的大声道:“春怜,真的是春怜。”
此时正在街上,不少人看向他们。陈锦柏微窘道:“大哥,你叫什么呀?”
徐六兴奋道:“兄弟,你发财了。那个春怜才貌双全,你可是左抱美人右抱金呀。”
陈锦柏听后心里生烦,摇头道:“别乱说,春怜又没看上我。”
徐六却来了劲,唾沫星儿乱飞的说个不停,烦的陈锦柏哭笑不得。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陈锦柏忙回身看去,只见一匹黑马狂驰而来,路人纷纷急躲。陈锦柏看清马上是一名顶盔披红甲的武将,他下意识的向路旁躲去。
不想才走出三步,忽见徐六还傻立在那儿向后看去,眼看黑马己快冲到徐六近前,陈锦柏大急,身形一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回徐六近前,伸手将他急拉去了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