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梧桐棋局
四顾城城主府。
一道青光飘入府中，一个身高约八尺的精壮汉子一把抓住，青光化为一片光幕，一个白发老道形象幻化而出。
“妖族异动，荆城主尚能执刀否？”
老道是上一代龙虎天师，如今正在镇妖关震慑群妖，如今万里传符送到这偏远小城，却是请荆山再入镇妖关。
二十年前荆山一刀斩下相柳三颗头颅，震惊天下，人送外号荆无敌，传言说荆山与相柳一战后伤重归隐，没成想是回了这四顾城继承了城主之位。
“人族需战，荆山得召必回，不敢负先烈心血。”
荆山施礼。
“老道在镇妖关摆酒以待。”
青光散去。
荆楚回到府中的时候正看见父母和大哥荆寒已经坐在饭桌前等他，小包子站在母亲身后偷偷对他使着眼色。
“父亲母亲，孩儿回来啦。”
荆楚好似没看见小包子的眼色般，老老实实站在桌前，并没有油嘴滑舌一番。
出乎意料的是父亲知道他今日逃课之事却未开口训斥。
而是由母亲起身迎来抱下荆楚。
母亲楚寒嫣身姿优雅，面容姣好，眉如远黛，眼似秋水，眼神中透着温柔与睿智。
“楚儿，听说你今日贪玩迟到了？”
楚寒嫣眨巴了眼道。
“啊？是是，孩儿知错了。”
荆楚瞬间领会。
“快去洗手吃饭吧，以后不可这么贪玩了。”
“嘿嘿，知道啦母亲。”
荆楚开心一笑。
荆楚自幼聪颖，又受家中长辈和老师教诲，读了多年圣贤书。
所以虽然衣食无忧但无跋扈纨绔之气，虽然一直处在小城之中却也并无坐井观天之短。
秀儿端来盆水，荆楚洗后坐在大哥旁边。
“大哥，府里可是发生了什么？”
荆寒已过二十，容貌俊朗，面容更似父亲多些，摇了摇头。
“没什么，吃完饭大哥陪你下棋。”
唉，性格也多像父亲，不喜多说话。
“好了，趁热吃吧，莫糟蹋粮食。”
气氛颇有些沉闷，荆楚赶忙低头吃饭，母亲楚寒嫣却是瞪了一眼荆山。
荆山动了动嘴角，张口说道：“吃完为父也陪你们下一盘。”
荆楚与荆寒对视一眼，荆楚偷笑，荆寒嘴角微动。
饭后。
荆寒挥手让下人离开，与荆楚两人一人端着棋盘，一人端着棋盅来到院里的梧桐树下。
发现父亲已经早早等在石桌旁，一手提了两壶酒，一手轻抚梧桐树说道。
“此树已有数百年之久，但梧桐若无凤凰栖，终归仍是凡树。”
三人摆盘，荆山与荆寒对弈，荆楚为二人添酒后便坐在大哥旁边旁观。
荆山执白，棋风大开大合，勇猛精进，荆寒也勇者无畏，见招拆招。
但终归少了几分功力，很快便显了颓势，渐渐招架不住，最终弃子认输。
“寒儿你可明白了？”
荆寒低头思棋，又抬头看见父亲关怀的眼光，不得其解，支支吾吾道。
“孩儿的道路还很漫长，与父亲您的功力尚差的远，需要时间打磨，戒骄戒躁，砥砺前行？”
荆楚撇撇嘴，心想大哥可是最用功之人，勤于修练，十八岁已是先天之境，而今不过二十岁便已经是触碰到大宗师门槛。
三十岁之前能入宗师境的人都可说是凤毛麟角，简直与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哪里来的什么骄躁。
荆山也摇摇头，却是认真看着荆寒，少有几分冷酷地道：“学我者生，像我者死！”
荆寒顿时一惊。
似是觉得话语有些重了，荆山顿了顿又说道。
“你的努力为父看在心里，为父十八岁入先天，你便也十八岁入先天，确是不愧是我的种。
为父修刀，创八荒刀法，杀妖无数，你也修八荒刀法，而今不过二十岁便修得刀法精髓。
然你可曾想过，你这么走下去不过又是一个荆山罢了，为父记得十八岁前的你可是尤爱练剑法的。
武道艰难，四十岁前不入上三境，则气血衰败，再难寸进。
武道酬勤，可以让天资卓越者在短短几十年内便拥有比拟真仙的力量。
可你想好你想要走的武道了吗？上三境之后可不太容易更改道路了。”
荆寒心中一凛，不由得沉思己身，呆立许久。
荆山等了些许会儿，正要运真气将荆山震醒。
却见荆寒已经悠悠醒转，似是有了颇多感悟。
荆寒一笑道：“父亲放心，孩儿需要一些时间，必不教父亲失望。”
荆楚在旁边看的呆了，自从三年前荆寒以自创剑法败于武当小师姑柳月婉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大哥笑，随即便也跟着开心一笑。
荆寒思绪繁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由荆楚接替与荆山下棋。
荆楚天资聪颖，棋招多变，荆山多次进攻都被荆楚挡下，荆山很快便难以再继，渐显颓势，棋盘大龙已被荆楚围而不杀。
荆山不作声色，挥手间将棋盘打乱，荆楚反应不及，茫然看着荆山。
荆山道：“楚儿，你自幼聪颖，远胜为父，且为父知晓你虽然表面懒散，实则志向远大。”
“但你要知道，你想守护你的东西，还需要有不被别人掀盘的强大实力。”
荆楚嘿嘿一笑：“父亲放心，我自握剑起便知道未来的剑道魁首是我。必然可以保护我所想保护的所有人。”
荆山轻轻一笑，却也不曾打击荆楚的信心。
荆楚不是不懂外面世界远大，天才多如繁星，只是他有足够的自信罢了，也算好事。
少年何必强知愁，春风得意更胜秋。
“有信心是好事，为父已经安排好了，你舅舅也想你，明日你便去剑宗去随你舅舅修行吧。”
荆楚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便欣然答应后回屋收拾了。
荆寒见荆楚离开后，便问父亲：“为何让小楚去剑宗修行，家里也有剑宗修行法门啊。”
荆山确是不答，起身看向梧桐树才道。
“这梧桐甚好，凤凰可栖。”
晚风轻吹，一片梧桐叶飘然落入混乱的棋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