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约好的
这些天，林郁时不时发些有些没得，用玻璃渣中扣糖的暗恋故事来极力塑造自己的深情形象。
但凡没有屏蔽他朋友圈的人都知道，林郁实习期间遇到了一位优秀帅气却又十分严厉的上司。林郁深陷其中，即便被训话，都能被林郁说成是不辞幸苦，连续教导他一下午，口干舌燥之时，自己才给他递水……
就连一向乐观的林可贞都劝他，早些放弃。
林郁当时也就笑着应付过去了。
再看当下。
到现在还活跃在评论区里的，大多数都是喜欢看热闹的人。
鉴于林郁现在十分无聊，都不挑，逐个回复。
章瑜居然拨视频通话过来了。
林郁回复到一半的内容瞬间从脑子里抽离而去，调整表情接通视频。
“正哪儿呢？我去找你。”章瑜睡眼惺忪，蓬松的头发不小心沾了一些颜料，粉的蓝的。
林郁愣正一瞬，收回方才装可怜的表情，摇头让他别来。
“看背景是机场，等我啊，半个小时后到。”章瑜不容拒绝地说。他也不挂掉通话，自顾自起身上楼。不过几分钟，就见他提着行李下楼，渐渐靠近，然后拿起手机出门。
章瑜坐车上的时候还困着呢，但仍保持着通话，也不许林郁挂断。
林郁懒得管，将界面缩小，看资讯去了。
从这飞沈城也就那么几班，离他最近的还得几小时之后呢。
章瑜当初从宁城去找的他，不至于连绍城这边的时间都这么清楚吧。
和章瑜见面后，他如此问，又被章瑜嫌弃一通。
“我当时打算去找你的时候，还在绍城呢，只是后来给推辞了，等开学过后才去找的你……”
章瑜嫌弃还不过一会儿就变成了夸张的悲痛欲绝——
“哎，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你将我的话当耳旁风，说过了就过了，点印象都不留是不是？原来，在你这儿，我就这么的没有存在感……一切都不过是我苦苦相求而已……”
“差不多得了啊！”林郁气笑了。
章瑜没有见好就收，直指要害：“难到你不是这么想的？”
林郁：“……”
“如果不是你主动维持联系，我就可能离你远去，这才有了那塞满花瓣和照片的书信，才有了那一箱来自北方的冻梨、柿子和雪……你一直觉得，你于我而言，无足轻重，即便喊着最重要的朋友的口号，但心里随时都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只要不如意就迅速逃开，断了联系，然后对自己说，反正这友情是你自己求来的，反正我也不在乎，是否放开也只是你自己的事，是吗？”
“章瑜……”
“我曾经确实因为赌气而不跟你联系，想着过一段时间你就会主动来找我……但后来，我也给你写回信，高考过后也曾跨越千里去你们那找过你，虽然阴差阳错地，信你没收到，我到那儿时你早就出远门了……但是，去年冬天，我不还是去北方找你了吗？你能不能也用心去看一看我的真心，而不是因为过去受了辜负就闭着眼睛将一切都否认掉？”
章瑜疲惫地靠着后座，眼神中含着挣扎，语气没了往日的尖锐——
“林郁，我不是来指责你的，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也为我们的友谊努力过，你对我也很重要……”
“希望你自信点，别总是把自己的地位放得那么低。”
俩人周围似乎筑起透明的围墙，所有的声音都隔离在外，安静的让人无措。
章瑜一跃而起，神情疲惫，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次大爷我跟你去北方，陪你夜宿实验室，替你分担点压力，省的你头发掉光光。”
林郁将他拉回座位，生怕他下一刻就睡倒在地。
“嗯，我会努力……去相信自己，也信任你，信任咱们的友情。”林郁认真答应，话锋一转，“不过，就你这脑瓜子，去实验室睡大觉倒是可能，帮我分担压力就算了吧。”
“别说去实验室了，我现在就想睡……”
“又熬夜赶画稿啦？”
“嗯。”
章瑜酣然入睡。
到了沈城，林郁打开手机才知道，林可贞抽空来接他了。
在大厅见面的时候，章瑜跟吃了一箱柠檬后似的，酸中带苦地说：“这就是你的大恩人林可贞啊。”
“大恩人说不上，我们一个班的，平时互相帮助，毕业之后还是朋友。到是你，经常听他提起，从小认识到大的朋友。”林可贞笑得开怀，“上次你来沈城的时候没见着，等回去了他又来我面前讲了一通，今天算是见到真人了，果然如传说般风度翩翩英俊潇洒文质彬彬温和有礼。”
林郁在一旁听着尴尬，想要制止林可贞继续往下说，又见章瑜十分受用的表情，就无奈地放弃了。
“哪里哪里，林郁这个人就是喜欢夸张地赞美别人，你别听他瞎吹，不过我在他心里的形象几乎是完美的，这点没得说。”章瑜十分得意。
林郁：“……”
坐车途中，章瑜一如往常，和司机师傅了得火热，称呼都从“你们”变为了咱们。
“都说咱们北方清凉，怎的外边的太阳还挺大。”
“啥玩应啊那是南方人对咱这的刻板印象，这儿的夏天贼热……”
……
下车的时候，章瑜跟司机师傅挥别，跟老朋友没啥两样。
“你见谁都能说上话的这本事，不会是跟他学的吧？”林可贞帮忙拉行李，笑问。
章瑜一听，震惊过后是大喜过望：“真的吗林郁？”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想要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不能总像往常那样……所以就一点一点地练习。”
他开始是找超市员工、食堂阿姨、任课老师等这些周围熟悉但却没怎么说话的人练习，然后渐渐的把范围扩大。
林可贞和章瑜的神情出奇的一致，即为他的努力改变感到心疼，又为他所获的成果而欣喜。
林郁回沈城的这几天，几乎都在试验室度过了。
章瑜说他面对冰冷的试验机，就跟面对庞大的怪物一样，时刻较劲，希望下一次试验打败对方。
林郁于是让章瑜帮自己看试验机，自己睡觉，美其名曰：补充精力打倒怪物。
但是，就算再忙，嬉戏玩闹的时间还是有的。
试验顺利的时候，他们也会出去改善伙食。
但林郁一个电话都没给肖霁打去。
并非有意冷落或者吊着他，是根本就把他忘了。
“肖霁那边忙吗？不忙的话你先去给我当两天模特再过去找他？”
临近归期，章瑜给他提个醒。
“可能有点忙，毕竟需要整理的资料还挺多……”
章瑜挑眉，但笑不语。
“我怎么知道，他又没跟我说，就先前我们一起工作的内容还挺多但是他能力强……”林郁说不下去了，“我打电话问问他。”
这时已是深夜，林郁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着明天提上行李回去。
“喂，肖老师，你忙吗？”
那边伏案工作的肖霁神色欢愉：“还行，都能应付得过来。”
“你也太厉害了吧！两个人的工作量呢！”林郁惊叹不已。
电话中的肖霁似乎笑了一下，说是林郁不在，他调研点走得慢，工作量也没有多大每天都还和以前一样，早早就睡了，现在还是林郁打电话他才起来云云。
林郁和他道晚安后挂断电话，得意地对章瑜说：“我就说他工作能力强，应变能力也一流，看吧，并不会因为没有我的协助配合而变得心力交瘁疲惫不已吧。”
“确实厉害。”章瑜认同，“那你就别急着回去，给我当两天模特。”
林郁当即拒绝，称他有镜头焦虑，拍照表情管理都一塌糊涂，更别提久久地摆一个姿势挂着一副表情让章瑜画正纸上了。
但章瑜并不理会这些，还给他灌输绘画理论。
林郁听得头大：“不行的，我刚才忘记说了，我跟肖霁约好了一起过节呢，不能爽约。”
“过节……儿童节吗？”章瑜哈哈大笑。
确实是儿童节，但有这么好笑吗？
章瑜出奇地没再勉强他，回去当天一下飞机就和林郁道别。
林郁提前回来了，没告诉肖霁，到了绍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肖霁现在早就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于是打电话过去问了地点。
肖霁一听，即刻说会来接他，但好像身边有事走不开，于是顿了一下后十分抱歉地让林郁自己过去。
按照原计划，调研时间近两个月才能完成，但现在都走了将近大半了。
林郁好奇，怎么自己走的这些天，进度不但没落下，反倒超前几天了呢？
难不成他的存在不仅没帮着肖霁什么，反倒耽搁了人家！
林郁开始反思，除了偶尔兴致来了，到当地名胜游玩一下……但也没拖进度啊！都是依照计划行事，多出来的时间才去游玩来着。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林郁终于来到肖霁说的地点。
肖霁就在那儿等他，见他下车了就走过来，帮他提东西。
“怎么感觉你瘦了呢？”
肖霁说，你也是。
林郁赶紧捏了捏自己手臂上的肉，还软塌了许多，明明是胖了啊！
怎么会胖了！怎么能胖了！
章瑜！都怪你，天天给我带重油重盐点饭菜！
林郁从未觉得像现在这般名副其实——郁闷极了。
林郁想趁着天气好出去玩，但肖霁死活不让。
“肖老师，又没有废公，你就带我去一回呗，听说那荷塘晚上还搭戏台子唱当地传统戏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