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多大
林郁呵呵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看的不是游戏本身，而是青春。”
肖霁的目光却转到了另一处——
接力比赛。
“以前也总有那么一个人，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别人比赛，见到自己支持的人跑赢了，会跟着开心，却从来不敢走近……”肖霁平静地叙述着往事。
淡然的同时，肖霁或许还含着一点不甘吧，不然怎么会记得这么久。
林郁记忆中的肖霁，就跑步这一块，确实不大行，偶尔一起上体育课，跑步热身，都是跟林郁一样跑后头，被速度快的同学超了不知道多少圈……
“当个旁观者也没什么不好的，能收获快乐就行。”
肖霁点点头，开始走过去找个适合的观看地点，直到课间活动结束。
大部分学生大汗淋漓，几乎都笑容满面，意气风发。
初中校园，较之高中少了学生组织和社团，但开设兴趣班。
这些兴趣班由在校任课老师开设，学生自主选择，免费教学。
计算机语言课、绘画培训班、英语口语训练营……
选择多达三十多种。
据了解，兴趣班所需用品，如电脑、画板颜料、舞蹈服饰等等，都由学校提供。
“这就是一线城市的基础教育吗？”林郁笑道。
肖霁跟他解释，这政策在他们读初中的时候就开始试行了，只不过现在发展得更加全面，兴趣班的时间占比更高，而原因是当地财政支持，资金方面不用愁。
试行时间林郁是知道的。
当时他还老是跟在章瑜后头，在绘画班呆了一年。
据当时的老师讲，由于绘画跟篮球、计算机课等不同，颜料纸张这些都是消耗品，到国画教学到时候，水彩都是老师自己垫钱给买的，当时他就特别感动。
至于肖霁上的啥兴趣班……不知道。
初中他跟肖霁就是隔壁班了，接触得很少，很难会主动去了解人家上地什么课，因为不重要，不在乎。
他当时在乎的只有那么几样，家庭和谐、学业进步、早些回老家。
至于在学校是否有个说得上话，可以谈心的朋友，全看天意，也就是所谓听天由命。
走到绘画班外，林郁驻足观望。
时空交错一半，他看到穿着自己往年一样的浅蓝色校服，头发蓬松柔软，手里捏着素描笔在纸上浅浅地划拉勾勒，轮廓逐渐呈现出来。
当时他也是这么看着章瑜，艳羡不已。
偶尔冒出想要揉乱那人柔顺的头发，却始终没敢付出实践。
就这一个小细节，在后来的日子里，被林郁回忆过不知道多少回。
每一次回忆都会加上一层滤镜，最后章瑜的形象都模糊了，也越发美好了。
“肖老师以前上的是什么兴趣班呀？”林郁问。
“古文鉴赏。”
意料之中。
“有时候兴趣和职业不一定挂勾啊。”肖霁见他“果然如此”的表情，想要解释自己当时并非多么热爱文学，只是报了古文鉴赏课的原因，多少有些让人说不出口，于是干脆就不说了。
林郁点头赞同道：“是啊，不过，所谓个人理想，说小了就是自己的兴趣能够发展成为谋生之道，往大点说，就是让全国人民都能实现这样的目标，然后达到每个人都安居乐业的理想社会……哈哈哈，我真是个追逐理想且胸怀天下的小机灵鬼。”
“那你的理想快实现了吗？”
肖霁所问的是，现在的工作是否是他所喜欢的。
“快了快了。不过，安居乐业过后，还会想要点别的，比如谈个甜甜的恋爱。”
林郁冲着肖霁眨眨眼，而后扬长而去。
在市内呆了近两个星期，即将赶往虞市的时候，肖霁收到了高中同学聚会邀请。他们虞市一中的同学，把地点定在了绍城，而原因，是让在外地的同学到了机场不用再转高铁。
大家各走一段，都方便。
还有部分像章瑜这样，定居绍城的同学，经济状况好的，热心的争着包揽聚会费用。
自己高中同学的聚会林郁都不怎么上心，更别说参与人家的了。
听到这个消息过后，林郁无波无澜，肖霁去熬夜聚会，他在酒店睡大觉！
美哉！
当天下午，章瑜开车到酒店楼下，给林郁大视频，直呼：“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是林郁，而且早就知道肖霁是自己小学同学后还想追他的事全抖搂出来……”
“大哥，你们聚会干嘛非得喊上我啊，让我尴尬你很开心吗？”
“我想你了还不行吗？到绍城这么久了都不来看我一眼，果然啊，旧爱抵不上新欢，见了肖霁忘了鱼……”
林郁国骂脱口而出。
最后一边嚷嚷要整得章瑜认爹一边换衣服出门找肖霁。
肖霁开门的那一刻，林郁立刻挂上电话，没了声。
“怎么了？”
“我想了想，免费的大餐，不吃白不吃……所以，那个聚会……”林郁第一次感到窘迫，“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肖霁轻笑：“嗯。”
得到随行批准的林郁悠悠地向电梯方向走去，准备这就出门。
肖霁：“等我一下。”
……
出酒店的那一刻，林郁恶狠狠地瞪着春风得意的章瑜。
章瑜并不理会他，先热情地跟肖霁打招呼，然后说明来意——专程接送。
最后才假装好奇地问了林郁的身份：“这位是？”
“林玉林，我同事。”
章瑜不嫌事大地说，“中午大家还开玩笑地说，把对象也带上，要是有孩子的，一并带来……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
林郁面色爆红，十分委屈地说：“我，我还是不去了吧，毕竟除了肖老师我谁也不认识，还只是同事关系，去了自己一个人在旁边呆着不自在倒是小事，就怕扫了大家的兴。”
林郁深情对望的肖霁还没说什么呢，章瑜就开腔了：“这你放心，我们同学可热情了，不管你是谁，都能打到一块儿去。到时候只怕你是想落单都困难。我给你打包票，你要是吃得不好，玩得不尽兴，找我，理赔服务在这摆着。”
林郁眨眨眼，似在考虑。
“走吧走吧。”章瑜十分自来熟地拉着林郁坐上副驾驶。
聚会地点在闹市区的一家农家乐，流水环绕，灯光如昼。
院子里摆了一长排烤肉架，早到的几人一边烤肉一边聊天打闹，里头偶尔传来哄笑声。
确认人都到齐后，围着烤肉架摆外头的餐桌布菜。
同学们确实如章瑜所说，热情得让林郁有些招架不住。
开始还有几个来敬酒，十分抱歉地说竟然把林郁给忘了，又礼貌地互相问候，相互了解一番。到后来，直接称兄道弟，还能顺口说出对方陈年糗事来。
饭菜吃得差不多了，开始玩游戏，什么摇骰子，转酒瓶，提议五花八门。
林郁迅速回到肖霁身边坐好，只求玩别玩什么大冒险，若众人意见一致玩了，又十分不幸地落到他头上，好歹身边的人是肖霁，怎样都不会吃亏。
最后是摇骰子。
分成两六个组，每组六人，其中一组差一人，但影响不大。
第一个骰子选组号，第二个选人。
林郁运气极佳，一次没中。倒是肖霁，喝了几大杯酒。
对座的章瑜幸灾乐祸还不到几分钟，骰子数就落到他身上了。
“喝酒，聊天还是表演？”
这聊天，说白了就是旧事重提。
“大家想听故事呢，咱们就聊天，想看戏呢，咱就表演才艺，怎么样？”
反正就是不喝酒。
“听故事！”
章瑜在呼声中选了聊天。
“今天，我很高兴，时隔多年，在绍城接来了我的好兄弟——”章瑜四指指向林郁，停顿一下后移向肖霁，“大家应该都很好奇，为啥我和肖霁的关系这么铁，这说来话长……”
故事还没展开呢，大家纷纷表示不好奇。
“你们不好奇，肖霁还不让说呢。”
这下子大家都好奇了，但是章瑜却不说了。
他开始扯着嗓子唱歌，威力堪比指甲刮黑板，凳子腿划地面，让众人纷纷求他停下。
“唱歌是章瑜的制胜法宝，再过个十年都不会变。”周边的同学打趣道。
游戏还在继续，过了一会儿又轮到肖霁了。
他艰难饮下一杯，醉意显现。
“喝不了了。”肖霁嘟哝道。
“没关系，下次哥哥帮你喝。”林郁轻笑。
肖霁嗤笑：“哥？你多大啊，当我哥？”
“年龄大你两岁。”林郁凑近并与他直视，接着，两人目光十分默契地下移。
林郁笑出声，拉开距离，漫不经心地说：“其他地方就不知道了。”
肖霁面颊绯红，不知道是喝酒上脸还是羞的。
聚会接近凌晨才算结束，大部分的人选择住在农家乐内设的酒店中。
章瑜开车送林郁他们回去的时候，林郁不可思议地看着章瑜：“这一个晚上滴酒不沾，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要肖霁在，我就可以不喝酒。”章瑜瞥了一眼在后座的肖，解释道，“开玩笑的，我不能酒精过敏，大家都知道。”
林郁：“？？？”林郁显然不信。
开玩笑，章瑜酒精过敏，那陪他喝两瓶桂花酿的人是谁？
章瑜笑了一阵，跟他说了其中缘由。
不过是高中时候捅了蜂窝被蛰得满脸是包哦，觉得丢脸才瞎编个借口，没想到后来酒都喝不成了。
开始他还打算跟大家表明真相，结果大小聚会都不用被灌酒后，也就打消了念头。
林郁一阵无语，问道：“老肖知道吗？”
“他为什么要知道？”
“你俩关系这么铁。”林郁翻着白眼。
“哈哈哈。”
“你笑个屁啊！”
“哈哈哈，只有你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