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事随光（2）
年过半百的德米特里正站在基特辅罗堡驻军大楼的门口，双手握着拐杖，背过身后，来回踱步。大约几分钟后，安德烈中校从楼内走出，带着他进入到卡基的办公室中。
嘎吱——打开门，诺大的办公室内卡基端坐在办公桌前，桌对面的椅子上是叶尔盖·加里宁的身影。此刻两人无一例外地看向走进来的德米特里，安德烈示意后匆匆离开把门带上了。
“坐在沙发上吧，德米特里，想喝茶自己倒。”卡基抬手示意，话语间透露出一丝不快。德米特里刚刚坐下，将拐杖立在一旁，卡基的话就跟了上来。
“德米特里，你为什么会接受这么多文尼察大公提供的订单。”
面对卡基冷冷的质问，德米特里不紧不慢，他沏了一壶茶，片刻后端起了茶杯。答非所问。“兄长，我记得你以前不喝茶，说是讨厌这繁琐的礼节。”
卡基命令，“回答问题。”
“你很少回家了，过去你总是会给阿尔乔姆那孩子带礼物，给安娜嫂充足的关爱，给父亲带一块维多利亚产的名表，和母亲聊上一下午。”
“我的耐心有限。”
德米特里依旧在感慨。“即使是面对我，你也会问候几句，说上一些鼓励的话语。”
“那时的你多么和善，多么平易近人，可现在他去哪里了？”
“说完了吗？”
“说完了。”
卡基忍着脾气看完了德米特里拙劣的苦情戏，阴沉的面部不曾有一处抽搐的肌肉。“解释一下。”
德米特里放下茶杯，十指相扣的双手搭在翘起的膝盖上，无所谓道：“反正最后都是你的，只是暂时交给文尼察保管罢了。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卡基照旧阴着脸。“德米特里，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说话要客气些？”
“或许是达摩克利斯？不不，老爷子说我很讨人喜欢，我要他的也都是诚信价。他肯定没说过我，除了他，也没有人了。”
“不要在不应该的时候在我的地盘上随意提别的集团军司令的名字。”
“不提别的？好好好，那继续说文尼察大公怎么样。”
卡基板着的脸绷紧到了极致，他或有意或无意的伸起右手，手指一致的弯了弯。突然间，一枚高速袭来的子弹斜向击碎了他身后的玻璃，沿着既有的弹道向着侧边的德米特里所坐坐的位置袭来，深深镶嵌在德米特里身后的墙壁里。强大的推力扰动稳定的气流，擦过德米特里的右耳，撩起了他鬓侧的头发。“呼——真吓人。”
卡基不耐烦的打掉身上的玻璃碎片，一边嘟囔着“汉高那家伙还是这么有活力。”
“之前就算了，现在告诉你，不要在我说正事的时候打趣。”
德米特里摊开双手，“如果这是兄长对弟弟诚心的教诲，我认了。”
“随便你。”卡基没好气地嘟囔一句。“说回正题，叶尔盖，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好，就现在看，如果一切顺利，文尼察将在一天后率军入城，届时由他组织一场盛大的军官宴会 ，宴请第七集团军在场的所有军官。同时他要求我在宴会当晚命令43师驻扎在驻军大楼外围街区，等待指令下达立刻对营地内42师展开绞杀，你也会在宴会上被制服。他这次是铁了心要除掉你了。”
“哈，听着这待遇好像‘巫王之夜’，他也是从那些莱塔尼亚人那里取得的灵感吗？”
叶尔盖淡然道：“他不是利奥波德，更没有双子的女皇。但相对而言，你可以是巫王，老英雄。”
卡基相继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我不像那帮老顽固一样老。第二，文尼察手下的那个41师师长叶果洛夫少将不也是有些实力吗？”
“确实他的源石技艺令人棘手，近战对上你不过班门弄斧。”
“也不能就这么下结论，我们的力量还不足以确保绝对的成功，叶尔盖，我们得拉拢44师师长帕杜切特上校。”
“你想许诺他什么？集团军副司令吗？”
“不，这个位子是你的。如果他效忠于我，我会让他成为我的总参谋长。对他来说足够了，本来他也达不到这个高度。”卡基说完，才看向被晾在一边的德米特里。“德米特里，你也是听说了圣骏堡方面的消息，有什么想法？”
德米特里闭目沉思片刻，开口道：“有一个问题，兄长，我只是听说了圣骏堡希望你铲除掉文尼察的消息，那么他们公众发布了什么告令吗？”
“暂时没有，不过他们许诺我一切便利和帮助。”
“很好，那么请问，你打算让阿尔乔姆在这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他是基特辅罗堡的市长，政府机关人员，必须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什么意思？”
德米特里清了清嗓子。“咳咳，阿尔乔姆是政府机关人员，皇帝的直属下属，故而在如今的处境上与割据一方的地方势力文尼察大公是对立的。对于文尼察的部队入城这件事，他只能有两个态度，默许或反对。而皇帝没有明确对于文尼察进城一事表明态度，如此一来决定权就在阿尔乔姆手中。他可以拒绝文尼察进城，但必然引来杀身之祸，也不符合你们打算利用宴会反制文尼察的谋划。可如果默许文尼察进城便会引起怀疑，毕竟阿尔乔姆是你的儿子，不可能做出违背你的利益的决定，这其中必有阴谋。如此一来，计划更难实现。”
“确实如此，依你所看，如何解决？”
“很简单，只需要皇帝的特许令。一旦皇帝明确意思，即使是阿尔乔姆也无法阻止了。这样就可以将决定权这块烫手山芋丢出去，阿尔乔姆不会有危险，你们也不容易被识破出计谋。”
卡基满意地笑了笑。“很聪明的想法，德米特里，这么多年商业竞争不是白干的。还有别的想法吗？没有了，那好，大致的计划就这么定型了，诸位，我们得行动起来。”卡基问叶尔盖“叶尔盖，文尼察最近有找过你吗？”
“有，他每天向我探听你的消息，我们通过加密电报交谈。”
“好，若是他传唤你出城，便随着见一面帕杜切特，或是通过加密电报，在这两天内完成交涉。不能过于直白，先旁敲侧击一顿，引导他进入到话题内，借他的嘴引出我们的目的。”
叶尔盖点头示意，“明白。”
“德米特里，麻烦你的信使向圣骏堡方面加急送信，不要使用短途无线电与城际网络，越快越好。”
“会送达的。”
卡基呼出一口气，表情放松些许。“呼，叶尔盖，我在三个月前从莱塔尼亚那里秘密订购的一批术式频率隐蔽器怎么样了？”
“已经进入到仓库内了，清点完毕。”
“好，代我通知下去，这两天的部队操练延长两小时，后勤部收购牛类肉品，各部队伙食增加一项炖牛肉。”
叶尔盖继续点头，“明白。”
卡基又吐出一口气，“希望一切顺利，就这样了，各司其职吧。”他挥手一散，背过身去盯着玻璃破碎边缘的尖端，良久后长舒一气。直到安德烈带领士兵进入，他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