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渡江

    长夜漫漫，无尽的黑暗笼罩了整个世界，只有万籁无声中，湘川江畔的溪水在静静地流淌。夜色如墨，深沉而神秘，仿佛要将所有的生命都吞噬在无尽的黑暗中。然而，即使在这样的夜晚，大自然的力量依然显现无疑。鸟鸣声响彻林间，那是生命的呼唤，是自然的歌声。在树荫的遮蔽下，斑驳的月影从叶间投下，形成一幅美丽的画卷。郭老先生静静地倚靠在树旁，仿佛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他的眼眸轻轻阖上，细长的手杖环抱在胸间，整个人就像一棵枯木，静静地立在那里，敛声屏气，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郭老先生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目光望向远山处渐渐升起的朝阳。那抹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也照亮了郭老先生的心。他深深叹了口气，从安乐乡启程已有将近六个月，他们一行人跋山涉水，历尽艰辛，却始终未见“京城”的影子。他不禁开始怀疑，难不成“京城”这只是一个存在于人们心中的概念？

    郭老先生站起身来，沿着湘川江缓缓前行。他的心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但他知道，他不能放弃，他必须找到京城，必须。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江上一叶小舟逆流而上。船上坐着一位白发老翁，他悠哉悠哉地坐在船头，一根简陋的鱼竿握在手中，静静地垂钓着。

    老翁的口中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那声音清越悠扬，仿佛能够穿透人的心灵。郭老先生被那歌声吸引，他缓缓踱步到江边，大声喊道：“船家！可曾经过京城？”他的声音在江面上回荡，传向远方。

    那老翁好似听到了郭老先生的声音，他疑惑地抬起头，望向岸边。他的声音空灵而清晰，仿佛能够穿透江面的雾气，清晰地传到郭老先生的耳畔：“阁下可是从安乐乡而来？”短短几句话，却让郭老先生他的瞳孔中闪烁着七彩的流光，像星辰落入了深海。那细长的手杖在他的手中上下飞舞，如同一条银色的蛇，灵动而神秘。周围的芦苇在夜风中摇曳，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向着江面涌去。

    然而，面对这一切，那老翁只是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充满了从容与淡定。他轻轻一甩鱼竿，“砰”的一声，成群的芦苇应声而碎，如同被巨大的力量撕裂。他悠然自得地坐在船上，轻声说道：“何必恐惧呢？我又不是吃人的饿虎，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摆渡人罢了。”

    郭老先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冷嘲热讽道：“摆渡人？恐怕不仅仅是渡河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老翁的怀疑和讥讽。他继续说道，“你确实不是吃人的饿虎，却比饿虎更令人感到厌恶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巨木缓缓浮现，那枯败的枝干遮天蔽日，仿佛要将整个夜空都遮蔽。月光照耀之下，那参天大树一片惨白，宛如死寂的亡魂，孤寂而冷酷。一颗无瞳之眼从树干中央裂开，七彩的流光直直的射向摆渡人，如同天际的流星，璀璨而危险。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老翁也收敛了笑容，他的瞳孔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握着鱼竿的右手突然爆开，模糊的血肉沾满了破败的鱼竿。一条条怪异扭曲的触手从断肢中伸出，如同海底的恶魔，恐怖而神秘。它们死死缠绕着鱼竿，仿佛在争抢着控制权。

    与此同时，老翁的瞳孔骤然变得清晰起来，圆月的倒影从明亮的瞳孔中显出，宛如一面镜子，映射出他内心的坚定与决然。他紧紧盯着庞大的树木，目光中充满了狠辣与决绝。他手中的鱼竿，溅满血肉的鱼竿，狠狠地向着郭老先生抽去。然而，这一击却被细长的手杖挡住去路，动弹不得。一瞬间，天地间仿佛静止了，两位身影犹如古老的石雕，僵硬地立于苍茫的大地之上。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紧张的寂静。突然，一声尖锐而刺耳的“咔咔”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砰”响。

    巨木的投影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四分五裂，化为无数细微的碎片。老翁的身影也随之摇晃，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如同小蛇般在地面蜿蜒流淌。他的脸色苍白，神情狼狈不堪，两颗眼珠似乎要炸裂开来，体内黑红色的鲜血如同疯狂的野兽般四处奔涌。他痛苦地捂住胸口，面容扭曲，白发在瞬间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直冲天际。一个宏伟的黑影在他的背后若隐若现，但转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的郭老先生却放声狂笑，声震九野，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震碎。“哈哈哈哈，我就算再虚弱，也不是你这般蝼蚁可以挑衅的！”他大声喝道，“得到一点诸神的庇佑就大言不惭，就算是你身后的那东西，在面对全盛时期的我，也得恭恭敬敬的称呼吾的尊名，高声赞颂吾主，你又算什么东西？”

    然而，他的笑容却在一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痛恨的神情。他不停地咒骂着：“但那群肮脏、弱小、不堪一击的蝼蚁却背叛了我，联合那些腌臜之物在‘演天盛典’上夺走了我的神位、毁了我的旧友、破了我的神国，实在是罪——不——可——赦——”他的怒吼声震天动地，恐怖的神识如同狂风骤雨般扫过整个九野，仿佛要将一切都毁灭殆尽，周围的景象在一瞬间变得惨烈而震撼。连同着草木生灵、飞禽走兽，无论生的还是死的，都瞬间化为了齑粉，消散在空气中。那曾经悠然自得的老翁，也在这一刹那化为飞灰，消散得无影无踪。鲜红的血液在郭老先生的怒吼声中从七窍喷涌而出，像是被激怒的猛兽，染红了他那原本七彩的瞳孔。那些血液流淌下来，将他的面容映衬得愈发狰狞恐怖，再也不复往日的沉稳与宁静。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狂怒与绝望，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不知道过了多久，郭老先生似乎逐渐恢复了神智。他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小舟，沉默不语。微风轻轻吹过，带走了些许的血腥与尘埃，却带不走他心中的痛苦与愤怒。他冷冷地开口，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以为将我分魂放逐，我就奈何不了你们这群废物？笑话！”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浩荡的神威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碾碎在脚下。那简朴的小舟在这股神威之下瞬间破碎，化为无数的碎片飘散在空中。而郭老先生则趁着夜色，渡过湘川，沿着江畔缓缓前进。他必须前往京城、重返神殿、重登王座，他必须要找到那些背叛他的人，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