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和安城第一纨绔
“景山书院学子，南少卿故交请求拜访！”
杜问吉这话说了很多遍，还时不时探出头去，听门内的动静，面上隐隐有烦躁和怒意。
“叩、叩。”
约莫片刻后，门才终于缓缓打开了。
王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得体地朝着杜问吉说道：“不好意思，我家老爷身体抱恙，公子如今也不在府上，您瞧着，是——”
他语音延长，左手伸出指向门前的大路，虽微躬着身子，但脸上仍是一副淡然之态。
可言语之中杜问吉他一时之间也挑不出错来。
“你……”
杜问无语凝噎，挥手甩了甩袖子，扬长而去。
王叔瞧着他远去略带气愤愤的背影，面色平静地合上了大门，最后还是没忍住，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少爷的故交？
压根没有杜问吉这号人。
——
杜问吉走回家的路上，越想越气愤。
他好歹也是个名流之士，等过几年那老女人的丧期一过，他就可以参加科举，届时他必有所作为，一朝潜蛟化云雨。
要不是瞧南浔玉有顺风青云之势，他才不会来拜访这个死纨绔！
回去就要见到自己那个可怕的夫人。
他低头扶额，揉了揉太阳穴。
翟府长女真是不好忽悠，他原先娶翟令蕊只当是看他们二人门当户对，而她又面容姣好，现在他是真的后悔了。
没想到自己这个夫人真是表里不一，天天在自己耳边念叨要他求上进。
算了，不知道蔷儿怎么样了。
杜问吉一想起翟令蕊身旁那个扶风弱柳的俏丫鬟，就忍不住心痒痒。
他正越想越美，没留神看路，快要走到了路中间，路上一辆马车就直冲着他骑来。
马车飞快，驾马的瞧着不像是个奴仆，倒像是个侍卫，冷冷地紧勒着马，说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堪堪将马车停在杜问吉几尺不到的地方。
杜问吉连连退了几步，最后硬撑着自己就要吓倒瘫倒的身子，怒意再也止不住了，高声道。
“马车上究竟是何人？竟敢在和安城里这样张狂无礼？！”
比身影出来得更快的是马车内爽朗的笑声。
“怎么？和安城中竟有连小爷我都不认识的人了？”
“在下和安城第一纨绔，窦弦窦凭竹是也！”
随着声音愈渐变大，马车中人也慢慢现出了真容。
……
瞧着就是一副纨绔的公子哥样。
“原来就是你啊，窦、弦。”
杜问吉咬紧了牙，心里却打起了嘀咕。
窦弦和南浔玉是一丘之貉，偏偏这个窦弦也不好惹，父亲是镇南大将军，打出生起就有了安南伯的爵位，虽然只是空职，但也比寻常文人要高出一头。
他可是和安城的名士，方才一时激动，这才斥了几句，没想到遇到的不是个软柿子。
现在杜问吉只想快点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怎么了？现在是在心里打什么算盘吗？”
“我可没有撞到你，你自己走路不看路，反倒倒打一耙，无礼的，我看，怕、是、你。”
杜问吉没有被窦弦的咄咄引得慌张，而是沉下了表情，神色中浮现出了哀恸和悲伤，浅浅地躬身下来赔了个不是。
“确是我无礼，母丧过悲，情难自抑。”
窦弦尚只有十七岁，年纪不大，也听说过杜家大娘子过世的消息，不过一双圆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微微疑惑地歪了点头，再次看向了对面的人。
“既然是母丧，为何不着丧服呢？”
“这……”
杜问吉吐不出话了。
他今日目的是拜访南浔玉，这会儿身上确实没着丧服。
臭小子。
杜问吉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反倒应了景，颤颤悠悠地说出了一下不成句的话：“丧服……泪湿……污了……娘——！”
烦死了。
窦弦被杜问吉这天大的动静要烦死了。
守丧不在灵堂前，反而在街上当众哭哭啼啼。
他好像见过这个人，在书院里，但是不太熟，也没过节。
还是见南浔玉要紧。
“走了。”
他坐回马车，吩咐了句侍卫。
“节哀，下次别走在路中间了。”
窦弦掀起马车里的帘子，没有探头，丢下了一句话给杜问吉。
人群逐渐散去，杜问吉脸上零星挤出的泪早就干了，他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继续当做方才无事发生往前走。
“啐。”
——
翟姝站在二楼，已经易了容，一身男装打扮，淡淡地瞧着方才楼下发生的这场闹剧。
杜问吉，杜家正房从旁支里过继来的儿子，大娘子不久前去了，尚未科举，擅文墨诗赋，在和安城素有名士之称，就学于忘川书院。
翟令蕊嫁的就是这种人吗？
翟姝没什么温度地笑了笑，藏好剑掉头走进了云水坊。
云水坊，和安城中第一大乐坊，善舞善乐者众多，不少附庸风雅的文人雅士都爱去。
至于翟姝为什么要去？
她回想起了不久前的场景。
朱灵通一脸古怪，鬼鬼祟祟地接近她。
“我猜你现在想找贺鸢对吗？
我知道，我告诉你，她这个人啊，现在肯定是在云水间找乐子呢。”
“我就是觉得你们走后几个月里，老头和贺鸢都有点奇怪，老是不在镖局。”
翟姝从记忆中回来，眼前是繁华一片的琳琅满目。
乐坊里传出了阵阵她听不太出来的混合在一起的乐器的声音。
踏进门，舞台之上，衣袖纷飞，有好女舞之，巧倩笑兮，身姿动人。
噫，舒服的嘞。
翟姝心里默默想道，视线却暗暗地环顾，搜寻着贺鸢的踪迹。
她已经八成确定了，杀郑皎月的人就是九莲鬼僧。
当初九莲鬼僧被打得半死，听说是被兰禁卫押送回和安了，现今在哪儿她也不知道。
既然贺鸢和她娘相熟，想必也知道这个九莲鬼僧到底是怎么回事。
翟姝想到了她们的初次相遇。
贺鸢救了她。
邹文德……
“今日由临州第一琵琶手清儿姑娘为大家演奏！”
翟姝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就被这声呼打断了沉思。
临州？
怎么到这儿演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