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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遇事往后躲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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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配么?我老么?鳏夫怎么了?总比你这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强。”

    白子苏在他的新宅子里对着镜子,一边细细地刮胡子,一边咬牙切齿的嘀咕。

    他二十四岁,被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当街嘲讽,不,这算当街谩骂,情何以堪?倒似他在跟一个少年争风吃醋。

    他白子苏什么人?虽然级品不高,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若是三皇子将来掌了权,那他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而他容灿不过一个纨绔子弟罢了,既无功名,也无职权,到处游山玩水,杀杀人、贩贩婴

    咝。

    他的脸皮竟被自己割破了,流出一缕血来。

    容灿没那么简单,他不止是一个纨绔子弟,他还是个心狠手辣的杀手和人贩子,他比起他,更黑暗,更残酷,更前途莫测。

    阿熙若是跟着他,将来要么被他当成一枚棋子,要么将她吃得死死,她绝不会过得如意。

    不能让阿熙跟着容灿。

    即便阿熙最终不嫁给他白子苏,他也不想让她跟着这个看似美玉无暇、实则是个黑暗恶魔的少年。镜子里似出现一只噬血的蝙蝠,嘴角鲜血淋漓,满眼邪恶,它大约是容家小子的化身。

    白子苏恫吓地朝它挥了挥拳,不想镜子里的蝙蝠咝地朝他扑了过来,唇下两根尖尖的白牙闪着寒光,直咬向他的面孔。

    他往后一闪,眼前只是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他白着一张脸,脸颊上刚被割破的伤痕很是醒目。

    若是耳朵上再有一道伤痕,倒跟阿熙般配得很。

    今日离得远,也未看清她脸和耳上的伤口可曾愈合了。

    “公子。”

    镜子里真的出现一张面孔,面孔上尽是褶皱,似一张老树皮。

    这年刚过,福叔竟似老了许多,大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人。不就是不让他还乡嘛,给他添了多少愁苦似的,也不知他白子苏是为了他好。

    “怎么了?”

    “雪枫姑娘送来了一坛酒,还有一盒酥糕。她说酒是从惠州带来的,自己酿的桂花露,如今口味正好,请公子及时享用。糕点也是她亲手做的,请公子尝尝她的手艺。”

    白子苏皱皱眉:“不是说过除非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不许她来找我么?”

    “是。雪枫姑娘给了酒和糕点便走了,未作停留。那这些我放下了?”

    “你和阿生吃了吧,不用给我留。”

    “雪枫姑娘一片心意”

    “你这老头,越发糊涂了。”

    “是。”

    镜子里的老树皮瞬间消失,连带着酒和糕点。

    雪枫的心意白子苏怎么不懂?

    怪他自己,当初在惠州为了安抚她,给了她太多额外的好脸色,倒让她惦记上了自己。

    最要紧的还是怪自己长得俊。

    若是换成福叔这张老脸皮,若是对她脸色好些,她必定像沾了狗屎似的逃得远远。

    哼,老鳏夫?臭小子懂什么,像他这样的年纪,才是风华正茂、魅力无限的时候,要不然像雪枫这样的美人怎会对他心心念念?就连阿熙,嘴上说不要,说不定心里多喜欢他呢。

    他似心里舒畅了许多,对着镜子继续刮他的胡茬。

    干干净净的一张面孔,年轻俊俏。

    他等着宋端把桂熙放回督捕司,然后他找她去,再探探她的心意,怎么着也得把她和容家小子分开来。

    桂熙跟着宋端整整二十日。

    未在皇宫见过安如玉一次,倒是常常见着容溪亭。

    容溪亭看她的目光和善了许多,第二十日时还开玩笑地跟宋端说:“宋大人,我瞧你这个小护卫机灵得很,不若让给我如何?”

    宋端捻捻他的短须:“不但机灵,容大人可曾觉着桂护卫跟你长得还像一家人呢。哈哈哈。”

    她不知两位大人如何看出她机灵,她跟边上几位侍卫比起来,不过身量小了些,显着有些机灵罢了。

    不过容溪亭不再提将她要过去的事了。

    毕竟,宋端没有正面答应他,说的话似有些疑心阿熙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他若再巴巴地要,倒像是要赶上去证明似的。

    不过,当晚宋端笑眯眯地对她说:“你先回督捕司去吧,过些日子,我再把你正式调过来。”

    “是。”

    她不好推辞,也不好接受,她在哪里,也不是她自己能说了算。

    反正跟着宋端也不累,有时还能见着昭文馆里的学士们因意见不同而互掷书册,像清河县的老百姓一般互相指着鼻子骂,只不过他们骂起来的言语要文雅得多,比如:“相鼠有皮,人而无仪。”、“若由也,不得死其然。”

    字字经典,余韵绕梁三日,令人回味无穷。

    从宋端处出来,桂熙总算能回住处了。

    小婵等得小脸都尖了:“阿熙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阿灿来过么?”

    “阿灿哥哥头几日天天来,后来他说知道你在哪了,这也有几日未曾来过了。”

    门外传来一语:“这不来了么?”

    容灿像掐准了她回来的时辰,前脚赶后脚地进了门,手里拎着甜酒、烧鹅,一副回娘家的架势。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她很是好奇,陈遣农总不至于给他送信吧。

    他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你别忘了,我们有同一个父亲。”

    这是她和他共同的秘密,这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

    她和他也有二十日未见着面了。

    小酒微醺,醺亮了他们的眼睛。

    “阿熙,这段时日过得如何?”

    “日日夜夜跟在宋大人身后,几乎寸步不离,像是随时会有刺客跳出来杀他似的。”

    “哼,拿你做挡剑牌呢。”

    “职责如此,又能如何?”

    “做什么捕快、护卫,拿命也换不了几两银子。不若跟着我,你想游山玩水也行,锦衣玉食也行,断不会委屈了你。”

    “不要。”

    她回绝得干脆利落。

    他的眼里掠过一丝恼怒,仅仅一丝而已,稍纵即逝,都未曾让人留意到。

    “好,听你的。什么时候收了心,你便跟我讲。不过,我这几日要出趟远门,这段时间不在京城,你们自己保重。”

    “又要出去?多久回来?”

    “说不准,快的话一两个月,慢的话整年。”

    “去哪里?”

    容灿摩娑着酒杯,迟疑地一会:“阿熙,我实在不放心你,你们还是跟着我走吧。”

    他都不说他去哪里,做什么,她怎愿稀里糊涂地扔下这里的差事?

    “不用担心。往后若是遇上什么事,我躲人家身后,先保自己的性命,如何?宋大人说过段时日把我正式调过去,做他的贴身侍卫,比在督捕司遇上的事少多了。人家也不会一天到晚地遇到刺客。阿灿你说是么?”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跟在我身边。罢了,你机灵点,遇事往后躲躲,别傻乎乎的直往前冲。若真有什么急事,求助父亲,想必他会帮你的。”

    “不会有事的。”

    “好,好。”

    阿熙曾说要自由,做宋端的护卫,难不成比跟着他还自由么?说到底,还是她未曾全心地信赖他这个哥哥。

    眼下只能先放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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