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谁不想加官进爵
第五轮,他不再坚持。
他知道,若是继续,左右不过一个输。
幸好,第五轮上场的不过两三个,皆搬着更轻的石鼎。
其中两个,皆是中途撒了手。
另一个走到终点的,搬的最轻的。
这一关留下的,是坚持完四轮的人。
他堪堪留下。
各自很疲累,被放回了前一晚住的地方。
缸里水蛇和大鲤鱼仍在,鲤鱼看起来也已疲累,在水中缓缓地游着,难得再跳出水面。
他也惯了,只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增加其他奇怪的东西。桌上多了一只木盒,正正方方,宽约两尺。盒无盖,内嵌长短不一的木条,似棋非棋。
木条不可倒出,有些只能上下滑动,有些只能左右滑动。
里侧拦了一块红漆画成的木制小鱼。
外侧的盒边有一缺口,似可供小鱼游出。
盒旁置一小条:将鱼取出盒,各件不可有损。
他试着将小鱼抠出,鱼边有一道细宽的边子,与其余木条咬合,若是生生抠出,必得将鱼或木条的边子掰破。唯有将木条滑动,给小鱼留出一道出得外侧缺口的道来。
这倒是有意思。
他来了兴致,上下、左右滑动木条,却总有根不识相的拦在前头,将小鱼生生拦住。
试了几次,总不得法。
他停下手思忖,在脑海中从缺口处反推,若要此处无障碍,应当如何排布,再往前,应如何移动。渐渐生出一条路径来。
然下手时总有些差池,不是这边想偏了,便是那边未周全。
让人心生焦躁。
若是些急躁的,只怕要砸了这木盒。
或是些取巧的,要想着法把小鱼抠出来才是。
若是能抠得丝毫看不出,他倒也愿意。
可惜没这能耐。
他出了屋,站在缸边欣赏睡莲,顺便看几眼鲤鱼与水蛇。
这院里,除了他,便只有这些活物。
也不知要相伴几日。
不仅让人生出同命相怜之感。
鱼蛇相拥而游,仿若木盒中的木鱼与木条,生出一些八卦相抵相补之美。
像是生出了一些灵感。
他回到屋里继续摆弄,不期然木条让出一条既短又直的宽道。
轻轻一推,那小鱼伶俐地滑出缺口。
成了!
纸上未曾写完成了该如何。
他托起木盒和鱼,打开院门。
门口站着一个兵士,正等着。
兵士接了他的木盒,叮嘱一句:明日卯时,营地。
夕阳的金光落在墙头。
这一天,算是过了。
次日,去了营地。
满以为要进行下一关比赛,却仍是前一日那套。
不停地搬石鼎,回去仍是那木盒,只是里边的木条摆放位置变了。
次次日,次次次日连着十数日都是如此。
只是每日会公布名次,论个先后。
倒是能坚持的轮回多了些。
八个人之间再怎么着,也混了个眼熟,生出些友情或嫌隙。
比如第一日比他快、搬得比他轻的少年,名常之华,比他慢、搬得比他重的,名孔疚。
陈遣农也在此,不是第七,便是第八。
排最末的不会跟最前的比。排最前的,只要不落后,也不会跟最末的比。
往往是前头的,会生出些先后之争,即便只是略有落差。
仅这些落差,有些人会视为鸿沟。
常之华解那木盒,一开始便领了先,可随着大家对游戏规则的逐渐上手,各自的速度也赶了上来。
第三日后,常之华、白子苏的名次便在前头互相咬着。
而搬石鼎,孔疚的耐力显现了出来,常居第一。
白子苏也不差,孔疚不做第一,便由他来做。常之华的名次是往后落的。
有些人的眼神也起了些变化。
后来居上者,若不骄狂,便是沉稳。
而一马当先而渐次落后之人,若无不忿,便是大度。
而这些比赛的少年,皆是官宦子弟,若非家教极严,便是众星捧月惯了的。
两者皆有的,自然也有。
众星捧月惯的,如是落了败势,要么破罐子破摔老子不比了,要么别人凭什么比老子强。
那些不比的,早被请了出去。
留下来的,总是有着好胜心。
每每名次出来,常之华眼里的阴影便要多些。
不过也还好,只是心里憋着气。
第十四日,宣布当日和次日为第一关的最终决赛日,将各淘汰一名最末。
而往后的关口中,最终获胜者,第一名直接封正千户,家中父亲官升一级,母亲也将有封诰。
第二名及往后,未言及。
原本名次先后,不过颜面光彩与否。此时,名次便成了实实在在看得到的功名利。
能留到此时的,谁不想加官进爵、光宗耀祖?
不过欲望大小或明显与否。
个个卯足了劲。
有人心太急,自行跌了一跤,失去了进下一轮的资格。
就看明日谁成了最末了。
常之华有了主意。
他倒不至于会成为最末,只是最终成为第一的机率,不到三分之一。
前面还拦着白子苏和孔疚呢。
搬石鼎的回合中,扳倒孔疚的难度要更大些,先扳白子苏更讨巧。
毕竟,后面的回合,再比力量的可能比较小,到时再把孔疚扳倒,也少花些力气。
这一轮,是要让白子苏失去比赛资格。
按平日的情况,最末常常是陈遣农和何维。
那两人原本已经做好了同时被淘汰的准备。
今日这一跌,这两人便有了一半的存活机率。
这让常之华有了些纠结。
若是他们有几乎百分百的淘汰率,那商议起来便少了许多障碍。
如今万一他要商议的人还想博一博,那他所行之事便多了许多风险。
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哪能做到滴水不漏,往往诱惑在前,便看不见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