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家仆人涉及凶案
“白校尉，你家仆人涉及凶案，恐怕你这当主人的也难逃罪责。“谢尚书略卖了白子苏半分薄面，并未一上来便声色俱厉。
“是，卑职失察。只是桂熙只是一名小厮，一向胆小，平日家宅若有鸡、鱼之类的让其宰杀都不敢，何况杀人，更别提灭门。他顶多有些花拳绣腿的功夫，若说悄无声息的杀人，是万万不能的。还望大人明察。“
“据查死者王二生与你家家仆桂熙曾有过纠纷，桂熙引狗咬伤王二生，要赔他五十两银子，若他日后发病，则赔足二百两，或者养其全家。如此情况下，桂熙不愿多赔银子，买凶杀人也有可能的。“
白子苏微微侧头愕然地看了一眼桂熙，想不到她瞒了他这么大的事情。
桂熙白着一张脸，怯怯地低着头。
“大人，桂熙只是一名小厮，我白家给他的月俸也不过按市价，最近更是因卑职家生变故而时有短缺，他并无买凶的资本。“
“昨日桂熙送了五十两银子到督捕司，这银子又是从何而来？“
“是卑职所给。“
桂熙瞄了一眼白子苏，他义正辞严，面不改色。
“你不是说银子上对他有短缺么？“
“是，月俸尚未补足，只是这银子他急用，卑职便先挪给他了。“
谢尚书狐疑地看着堂下的白子苏和桂熙。
现场并没有证据指向这对主仆，但事发凑巧。王二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平民，平素里也没有跟谁有过天大的仇怨，若说与谁结怨，那最靠得上的便是桂熙了。他也不是没怀疑过白子苏，只是白子苏只是一个普通武官，为人很是低调，未曾听说他有睚眦必报的恶习。
不过，此案总要有人背锅。
昨日清晨，从西交巷子的东头走过的路人惊恐地发现从王二生院子里淌出许多鲜血。
有人壮着胆子推开院门，发现王二生仰面躺在院子的血泊中，应是开门时便被人杀害。王二生的老母亲、妻子、未成年的一儿一女，均死在屋内床上，床褥、地面皆浸透了血，她们连挣扎都没有，脸上甚至没有惊恐的表情。
几人都在喉咙处有一道又深又长的割痕，鲜血几乎来不及凝结便全数流出体外。凶手心狠手辣，下手极快，将床上之人于睡梦中便送去了地府。
现场没有脚印。除了死者身边自然流淌的血泊，其他地方没有多余的血痕，屋内物品没有翻动的痕迹，仿佛突然冒出来一个死神，在瞬间收走了他们的性命。
天子脚下竟发生灭门惨案，此案惊动了皇帝，严令刑部一定要查清此案，将凶手绳之于法。
如今，现成且唯一的嫌犯便在眼前。
白子苏官职低微，但他父亲白怀介是个巡按御史，平日都在京城之外，谈不上手眼通天，但也不可小觑，若要办他儿子，怕是要闹到皇帝面前。何况也没有证据。
不过，他儿子家的小厮是可以办一办的。这白御史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厮而闹到皇帝跟前跟他翻脸，到时再安抚一下便是。
想定后，谢尚书和颜悦色地对白子苏说道：“白校尉，此事事关重大，本官务必详加审理。本官知你为人一向正直，本官答应你，若你家奴自身行为不端，与你无关。你先回去吧。”
不料白子苏不肯退下，仍是伏身道：“大人，卑职可以担保，此事与桂熙绝无干系。”
竟如此不识相，谢尚书脸一沉：“怎么，白校尉是想忤逆上官么？”
“卑职不敢。”白子苏回道，却仍是不动身。
谢尚书的脸上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
桂熙抬眼瞄了一眼，见状不妙，也磕下头去，身子略略靠近白子苏，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去找安如玉。“
白子苏瞄了她一眼，随即说道：“卑职告退。”说罢，便起身退了出去。
略松了一口气，桂熙也不敢抬头，等着谢尚书发落。
谢尚书似乎气仍未消，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桂熙，将你如何买凶，如何杀害王二生全家，一一招来，免你皮肉之苦。”
“大人，草民斗胆，王二生被害之事，草民也是昨日才知，实与草民无关。”
“啪！”惊堂木又重重落下。
“上刑！”
“喳！”堂下一声极响亮的回应。
桂熙吓得头都晕眩了一下，这便上刑了，那今日还能活着出这个门么？
听着衙门搬上刑具，桂熙的腿和声音开始发颤了：“大人，草民实在冤枉。”
“重打三十杖！”
“喳！”
迅速有两个衙门跑上来，将她按倒在地，准备行刑。
桂熙闭上眼睛，准备屁股被打个开花。
“谢尚书。”
门口有人走了进来，是安如玉的声音。
桂熙睁开眼，回头望去，那人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走了进来，月白色的缎袍下摆优雅地晃动着。身后跟着一人显然是丰海。
来得可真快。要说这白子苏效率可真高。桂熙略略吁了一口气。
“安王爷。”谢尚书赶紧走下堂迎接。
“谢大人，我是作为嫌犯桂熙的证人来的，您请继续审案。”
“这”谢尚书惊得说不出话。一个从七品官员家里的小厮，竟让尊贵的安王爷亲自跑来作他的证人？
“安王爷，下官不敢。今日召桂熙前来，只是让他配合调查。事情刚刚审问清楚了，跟这桂熙并无干系。”谢尚书确是官场老狐狸，话风转得特别顺畅。
“谢大人真是办案如神，明察秋毫，既如此，本王便将这桂熙带走了。”安如玉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是。”谢尚书一挥手，衙役上前解开桂熙的铁链。
“多谢大人。”桂熙逃过一劫，爬起身来，站到安如玉身边。
谢尚书虽然微低着头，仍能见到他脸上的愕然与不可理解。堂下的衙役们也惊奇地望着他们，从没见过一个王爷亲自来搭救一个小厮，而且还不是他府上的。
安如玉微笑着看了看桂熙，朝谢尚书微微拱了拱手，转身将她带出了刑部。
“安王爷，您可救了我阿熙的命。”桂熙抹了抹额头的汗，“您的大恩大德，阿熙没齿难忘，下辈子定当做牛”
安如玉将折扇搭在她身前，止住她应付式的道谢：“不用下辈子。”
“王爷，”桂熙低下头，“您看，我这处处惹麻烦的人，我也怕冲撞了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