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来求你帮忙
桂熙一路溜达到和祥街，那个墙根仍是没有福来。
便又去了木王府，蹲在街头望着大门。又一想即便他在府里，安如玉也未必把他带在身边，府门口的家丁也未必认识一个新的仆役。
看看日头又西斜，阳光暖暖煦煦烘得人一身细汗。
桂熙仍是回了和祥街，蹲在那个墙根处，看着眼前走来走去的脚发愁。
有两双脚停在她跟前，向她转过来。
袍子加短靴，这回又是谁？桂熙盯着那两双脚，等着那两人说话。
那两双脚的主人却不说话，也不走。
她仰起头，看清了那两个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男人，随即埋下头来双手抱头，假装没看见。
其中一人却单膝蹲下，拍拍她的手臂：“小兄弟，银子有着落了么？”
“未曾。”桂熙缓缓地摇摇头。
“那王二生可日日坐在我们督捕司门口，我怕他再等不到银子，急火攻心提前发病了，那可如何是好？”
庞海和汪澄等了半晌，却见桂熙低着头伸出双手：“你把我杀了吧。”
“耍赖么？”汪澄开口问道，话音里已经有了一丝愠怒。
庞海拍拍他的腿，示意他不用发怒，却也有些无奈。如今倒像是他和汪澄欠了王二生银子似的，害得他俩早上点个卯便溜出去，省得同僚们对他俩指指点点。
“白校尉不肯帮你出银子么？”庞海耐着性子问道。
“我还未曾跟我家公子讲。”
“为何？”
“他会打死我的。”桂熙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再说他也没有银子。“
“倒是听说了。”庞海点点头。
“听说什么了？”桂熙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不是被岳丈家逼着还了嫁妆又赔银子么，是不是还欠着一万两？这事是真的么？”庞海来了兴致，倒要跟她探听八卦。
“你们怎地知道这事？”
“他两舅哥找了他的上司，如今白校尉在京城可是出名得很。”庞海憋着笑，笑了一会转头对汪澄说，“倒也难为他了。他的小厮还不上银子也实属无奈。这可如何是好？”
“那只能坐牢了。即便坐牢怕也逃不了这债务，他还不上仍是要白家还的。”汪澄答道，“到时加上罚金，怕是要还得更多。”
“我还，我一定还。”桂熙斩钉截铁，继而央求道：“可不可以再宽限些时日？”
“不行。”庞海摇摇头，“王二生已经说了，若是后日再见不到五十两银子，他便吊死在我们督捕司门口。”
“他竟敢威胁两位大人？”
“他又不曾骂我们，不曾打我们，更不曾拿刀指着我们，谈不上威胁。”
“那，若是我去你们司吊死呢？若是你们再催帐。”桂熙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敢情好，我们直接把你的尸体给王二生看，想必他也不会再缠着我们了。”
桂熙捂住脸，想溜。
“所以，明日日暮，顶多后日辰时，我们要见到五十两银子。记着，若是过了时辰，可不止五十两银子的事了。”庞海伸手拍拍她的脸颊，站起身跟汪澄走开了。
这可如何是好？桂熙长叹一声。
昨日雁儿陪着容灿说了一会子话，便得了一个银锭子。若是多陪几人说说话，那五十两银子不是手到擒来么？桂熙的脑子灵光一闪。
可若是去云桑阁做这营生，掌柜的也必得抽成。不过，若是自己勤快些，今晚再加明日，挣个二三十两，先凑够了五十两。若是营生好做，待银子还了，还可以再做些时日攒些家底。
可雁儿这细皮嫩肉的，自己比不上她。不过勉强也够。
想到此，桂熙站起身来，兴冲冲地奔到容府那边，再按着昨日走过的路线在巷子里七拐八拐，竟真被她找到了那条街上的云桑阁。
此时天还未黑，云桑阁里冷冷清清。无人理睬小厮打扮的桂熙。
左右看看，桂熙直接上了楼梯，径直去了二楼去敲雁儿的房门。
一个小丫环开了门：“你是谁？”
“雁儿姑娘在吗？”
小丫环上下打量了一下桂熙，又伸头往她身后看看，很疑惑她是怎么上来的。
桂熙掏出一串铜钱塞在小丫环手里：“小姑娘给你买糖吃。你帮我通报一声雁儿姑娘好么？”
“你说你是谁，我帮你去通报。”
“你就说是容公子的幺弟。”
小丫环进去了，过了一会出来把他引进屋。
雁儿出来了，仍是公子打扮，看了看坐在桌边的桂熙，疑惑地问道：“容家的小公子呢？”
“雁儿姑娘。”桂熙站起身来。
雁儿盯着她的脸看了两眼，又打量了一会：“昨晚跟着容公子来的是你么？”
“是是。”桂熙忙不迭地点头。
“诓我说你是他幺弟，竟真是他新欢。”雁儿立在屋中冷下脸来，红了眼眶。
“什么？”桂熙莫名其妙，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也顾不得问清楚他说的是何意，走上前去拉雁儿的手，雁儿却似躲瘟疫似地往后退了两步。
“雁儿姑娘，我是来求你帮忙的。”
“何事？”雁儿警惕地看着她。
桂熙又要靠近他，想压低声音跟他说话，雁儿却又往后退去，很是嫌弃她的样子。
低头看看自己的麻布衣衫，她确实和昨日是天壤之别，难怪雁儿看不起。可她也不过一个烟花女子，都是苦命人，谁看不起谁呢？
“雁儿姑娘，我想做两日跟你一样的营生，你可不可以跟掌柜的说说？”桂熙便隔着三尺远跟雁儿说道。
“什么？”雁儿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似的。
“我如今遇上了事，急需银子。故而来求雁儿姑娘帮忙。”
雁儿寻味地看着他：“为何不跟容公子要银子？”
“我要的银子多，他也不定有。再说我也不想麻烦他。”桂熙又提醒道，“你莫跟他讲。”
雁儿来回踱步，又看了她几眼，站定：“容公子知道你来么？”
桂熙摇摇头。
“你若不在他身边，他不会找你？”
“不会。”
雁儿又开始来回踱步，桂熙看着他在眼前来回晃，直觉得眼都晕了：“雁儿姑娘，如何？”
“那你在这等着，我去喊妈妈来。”雁儿丢下一句，出了房门。
桂熙吁了一口气，坐回桌边，思忖道：她为何叫掌柜妈妈？妈妈是掌柜吗？哦，这烟花之地，名儿也好听，处处与普通的店铺不一样，那彼此之间的称呼想必也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