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颗颗都是稀罕物，怎地就不好当

    桂熙坐在地上，把箱子搂到身前，把这些珠光宝气的首饰一件件摸过、看过。韦氏的嫁妆都已经还给韦家了，这些首饰想必都是白家或白子苏给的，太阔气了，难怪俩舅哥会敲诈一万两银子，想必从韦氏处得知了白子苏家底厚吧。

    床下还有只更大的箱子，桂熙把它拖出来。打开里面都是韦氏的衣裳，袍子、长裙，丝的、纱的、缎的，蓝的、紫的、绿的、红的都整整齐齐叠好了在里边。桂熙想起初见韦氏时她的华丽模样，若是这些衣裳穿在我身上，会不会也有这么漂亮？我若是穿着，跟白子苏站在一块是什么样子？

    想了一会儿，桂熙把箱子咣地合上：莫要痴心妄想！

    她把大箱子往床底下一推，从首饰堆里拣了十颗珍珠，把箱子也推了回去。

    走去书房把捧在手心里的珍珠拿给白子苏看：“子苏哥，这些个珍珠值多少？”

    “若是用银子买的话，一颗要十两吧。”白子苏瞄了一眼说道。

    “十两？一颗？”桂熙惊叹道。

    “如今那只荷包用得上了。”

    “荷包呢？”

    白子苏在怀里掏啊掏，当着桂熙的面把那淡绿的空荷包从怀里掏了出来：“喏，给你。”

    竟然带在身上，桂熙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接过荷包，把珍珠放了进去。

    前几日去的那条热闹的和祥街，有一间大些的典当铺，桂熙便去了那家。

    转过门口挡着的那个大屏风，那柜台高高的，须得双手举着荷包踮着脚才能递给里面的伙计，也看不清那朝奉的动作，还好放进荷包的时候数了一下，也不怕他胡说个数字。桂熙往后站了站，好看清楚一些。

    朝奉拿着那比鸽子蛋小一些的圆光水滑的珍珠一颗颗放眼前仔细地看，又朝着桂熙上下打量了好几次，迟迟不说价格。

    “掌柜的，能当多少银子？”桂熙有些急，跟那看货的朝奉喊道。

    那朝奉把珍珠放荷包里一放，从那小窗口递给她：“不好当。”

    “为何？”桂熙惊讶地问道。

    朝奉摇摇头不说话，缩回了柜台后面。

    桂熙打开荷包看了一下，那珍珠色泽又润又亮，个头又大，颗颗都是稀罕物，怎地就不好当呢？自言自语了一句：“是真的呀。”又抬头喊道：“为何不好当？”

    朝奉又伸出头来：“你去别处看看。”

    什么当铺，如此不识货。桂熙腹诽着，把荷包塞进怀里出去了。

    再去找下一家吧。

    整条街只有一家典当铺，再去别处瞧瞧。

    桂熙便一路晃晃荡荡，一边走一边看。这些巷子虽然样子差不多，但仔细瞧还是会有些区别，比如有些巷子直直地走了两百步便转弯了，有些十几步一个弯头，有些墙角边长着几棵青黄不接的草，有些从青石缝里伸出个枝丫来，冷不丁地碰一下头。有些巷子宽些，两边还有店铺，有些窄巷连个人影都没有。

    又摸着走了十几条巷子，到了一条宽街，也是两边很多店铺，只是没有那么多当街卖货的小贩，也便没有和祥街那么热闹。

    桂熙也不着急找到当铺，她本来也只是想出来逛逛。

    看到一家隆记布店，里面柜台上摆着一匹匹色泽或深沉、或清雅的布匹，桂熙便走了进去。

    伙计看看他：“小哥，扯布做衣裳么？”

    桂熙点点头，她在白子苏床底的箱子里看到的都是韦氏的衣裳，放置他的衣裳的橱柜里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套。她走到锦缎那边，那些锦缎着实漂亮，不管是深蓝，还是浅绿，或是月白，都织着暗花，暗花把浮夸的光泽压住，显得低调而华贵。这些颜色，白子苏穿起来应该都俊得很。

    伙计走到她身边：“小哥，你到这边来看，这边有你要买的布。”

    桂熙放下手里正在摩挲的锦缎，跟着伙计走过去，却是被引到了褚、蓝、灰的麻布跟前，显然那些布跟她身上的衣衫面料更合适。桂熙仍走回到锦缎跟前，伸了手细细地摩挲，想着这些料子做成衣裳穿在白子苏身上的样子。

    “小哥，看中了哪个花色？”掌柜笑眯眯地走过来。

    “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各扯一丈。”桂熙指了三匹颜色不一的锦缎。

    “小哥好眼光，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芸锦。人说‘机杼夺天工，孔雀妆花芸锦烂’，说的便是这寸锦寸金的芸锦。”掌柜东扯西扯，就是不扯布。

    “看着好才买，扯上！”桂熙划拉了一下手臂。

    “这一丈芸锦二两银子，这三丈便是六两银子。”掌柜是个生意人，说话笑眯眯，也没有轻慢之意，却仍只说话不动手。

    “六两便六两。”

    掌柜看桂熙说话斩钉截铁，也便不再磨蹭，麻利地各剪了三段她要的缎子，包好扎起递给她：”好嘞小哥。”

    桂熙接过缎子，从怀里掏出荷包，拿出一颗锃亮的大珍珠给掌柜：“一颗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