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相
第二天清晨,白城从睡梦中惊醒,就听到洞口外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他迅速站起来,准备去查看一番外面是何情况。
他刚走到洞口,就看到有一群人往山洞这边走来,细下看来,走在人群中的那人正是白浔。
确认是友非敌后,白城才转身往山洞里面走。
沈一宁听着动静,听到白城沉稳的脚步声,她将白城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袍拿开,也往洞口走去。
白城见到沈一宁走出来,停住准备往里面走的脚步,站在原地等着沈一宁。
“白浔带着人来了,我们现在就可回去。”
沈一宁看着即使狼狈也不失儒雅的白城,笑着点点头。
白浔原想着昨晚继续寻找白城,西北角有打斗痕迹,却不见白城和沈一宁,那定然是没有发生意外之事。
今天清晨,他又寻了赵世山往瀑布下找人,就在快要找到赵世山说的山洞时,就看到远处两个一高一低的白色身影。
确认是白城和沈一宁后,白浔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他就知道没人能轻易取了白城的命,就像四年前所有人都说他死了,可是只有他不相信,后来白城果然如他所愿并未死。
白浔脸上又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看着越走越近的人忍不住打趣道:“咱白大当家真是兴致高雅,晚上带着咱夫人来着山间游玩,啧。”
白城睨了他一眼,和赵世山颔首打过招呼后,带着沈一宁跟在赵世山的手下后面往回走。
白浔心中感觉一凉,心想今年答应山下绣娘的珍珠钗可能没法如愿了。
一行人回到鸡公山上,白浔看着带着沈一宁自顾自往一鸣居走的白城,又转身向赵世山几番道谢后,才紧跟着走进去。
白浔看着跨步进屋的白城,立即追上去,就在他正要跨步进去时,房门突然从里面关上,差点儿就撞在他挺立的鼻子上。
他尴尬的收回脚步,抬起手安抚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又看着门认真说道:“昨晚若是没有消耗了体力,你就快一些。
咱们快些处理好事情,赶紧回去吧!我受不了这个地方了,我衣服都三天没……”
“滚!再吵吵你就不要回去。”
“得!手下这就滚,大爷您可莫要气坏了身子。”
换洗好的沈一宁端着从厨房烧好的姜汤,刚好就将白城门口的这一幕尽收眼底。
白浔回过神看见沈一宁,尴尬的摸摸鼻子,又看向沈一宁手中端着的姜汤,嗤笑道:“他现下不需要去寒,需要去热,燥热……”
白浔话才说完,听到身后的屋中又是传来剧烈的响声,他赶忙拿着扇子跑开了。
沈一宁抬起手,敲了敲门,想到刚才被白城讨厌的白浔,继而开口道:“是我,我给你送一些姜汤,去去寒。”
话音刚落,屋门就从里面打开,换了衣服后的白城侧身让沈一宁进屋。
用过午膳,白浔找了赵世山,把那天上了西北角的手下都召集过来。
赵世山在听白浔说已经调查出结果后,心中又惊又怕;在听他说需要召集那些手下后,尽是一头雾水。
他叫了手下人去办这件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到这,他方才往一鸣居走去。
一鸣居中,白城和赵世山一行四人坐在小亭子中,其余手下皆是站在院子里面。
赵世山眼见对他依旧以礼相待的白城,心中忍不住打鼓,这白城到底查到了什么样的事情,为何需要叫这么多人过来。
难不成是想要他的手下都看到他的笑话吗?想到这里,赵世山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大当家,不知您在西北角那上面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怎的到了瀑布下面。”赵世山看着淡定喝茶的白城,忍不住问道。
白城听到赵世山的话,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而又转过头看着桌子上,眼中尽是寒意:“我竟不知,赵当家这鸡公山何时这般热闹了。
竟然有那么多黑衣人候在那西北角,且还想置我于死地。”
赵世山听到白城的话后,瞬间面如死灰,他立即站起来躬身行礼道:“大当家的,我今个儿说句实话,我虽时不喜您的一些规矩,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您的命。不知您何出此言。”
白城眼看着他辩解,将那天特意留下来的箭丢在桌子上面,冷静的看着赵世山。
赵世山看着白城丢在桌上的箭,一眼便是认出那就是标了他鸡公山记号的箭;他拿起来仔细查看一番,又叫来了管家。
他立即向管家询问这段时间弓箭出库情况,管家也是立即寻来了管理账本,仔细核对了一番后,确实发现少了一批弓箭。
赵世山在自己寻出来的证据面前,脸色瞬间苍白一片,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城,原想着辩解的话确实不知从何说起。
白浔嗤笑一声,拉住赵世山胸前的衣襟,脸上尽是儒雅的笑容:“怎的,这段时间不也是你一直派人在跟踪我吗?你还敢说没有想要害我们,在这些证据面前,你还有何可狡辩的。”
赵世山似乎也看破了这一切,同时仰天大笑道:“我赵世山行的正,坐得端,从来不做这般小人之举。我是派人跟踪二当家,可是杀害大当家这罪我不认。”
“你是没有胆量派人杀我,不过埋伏我的杀手确是因你而引来的。”白城喝了一口茶,才悠悠出声说道。
赵世山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盯着白城,一时之间竟不知他话中之意。
白城看着站在院子里面的一群人,在看到那一抹青色的衣摆时,不免有一丝恍惚。
他和沈一宁落入瀑布中,在沉下去时,发现了一个死去的人。
身上穿着便是鸡公山上之人,且身上有刀伤,仔细看来骨架正符合年纪较大之人。
这也刚好解释了为何这鸡公山上的人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又突然间出现如此之多的乌鸦盘旋在鸡公山上。
白城收回目光,转而落在赵世山那臃肿的的脸上,“鸡公山下有个灵栖村,村中很多壮年都会外出,长年不归家。
可是听说去年灵栖村中仅存的几户人家凭空消失,我打探一番,竟都说是外出的壮年们都寻到了好去处,将村中之人都带去过好日子了。”
赵世山在听见灵栖村时,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整个人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想到当初他做的那件事情,又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整个人都开始冒冷汗。
白浔听到此处,手握折扇,潇洒的往院中走去。
在走到一个青衣少年面前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而看着青衣少年那一张黑漆漆的脸。
亭子里面的三人都跟随着白浔的身影,眼见他拿着折扇轻佻的抬起青衣男子的下颚。
“看你身材骨量,定是一个俊美少年郎,怎的弄得如此狼狈。可是被旁人欺负了,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做主。”
只见那青衣少年摇摇头,趁着此动作又将头压低几分。
白浔俊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继而说道:“那天你嘴中念叨之事,说与我们听听。”
他话音刚落,只听见青衣少年他胸腔之中似乎发出了一些令人恐惧的低笑声。
只见青衣少年突然抬起了头,歪着脑袋看着亭子里面那臃肿的赵世山:“好一句行的正,做的端。”
忽而,青衣少年脸上变得阴沉恐怖,抬起手指向那亭子里面的赵世山。
亭子里面的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赵世山那臃肿的身子突然跪倒在地上。
一双皲裂的手紧紧锁住喉咙,眼睛瞪得又圆又大,不一会儿乌黑的血液便从他眼中,鼻腔中,嘴里面流出来。
白浔见状,立即折身回去亭子里面查看赵世山的情况,而后看着白城说道:“中毒。”
只见那青衣少年突然朝亭子这边走来,院子里面的人看着赵世山恐怖的死状,纷纷闪身一旁,唯恐下一个被下毒的就是自己。
“白城哥,我原想着这件事情需寻你帮忙讨个公道;可是公道不够,我要这鸡公山上的人都去死。”
走到亭子中的少年看着白城,痛苦的抹掉脸上的泥灰,一张白净的小脸便露在众人面前。
“白城哥,我不想伤害你,那是意外;赵世山一直防着身边的人,我便借助了外面的势力,可是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沈一宁看着突然出现在亭子里面的少年,突然不明白面前的状况,只是看着白城依旧是沉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似乎中毒躺在地上的赵世山依然不存在一般。
“白城哥,阿爷死了,阿爹、阿娘、阿姐都死了;留在灵栖村中的人都死了,只有被阿娘藏在厨灶里面的我活了下来。”
“罪魁祸首就是这鸡公山的赵世山,白城哥,你方才给了我们两年的安稳生活,瞬间就被这禽兽不如的赵世山毁了。”
原本沉静的白城,在听到少年后面的那句话后,放在膝上的手慢慢紧握成拳,冰冷的目光慢慢转到赵世山身上。
赵世山原本还想着辩解,可是少年提到灵栖村时,他脸色越来越黑,似乎快要死去了。
“白大当家的,这些年兄弟们生活太苦了。我道听途说,那西北角有宝藏,我就是想要让兄弟们过得好一些,绝对没有想要那些村民的命。”
“不,爷爷已然年迈,你还是将他掳至山上。让他看着村民,他的儿子,儿媳,孙女一个个死在他的面前。
最后让他在那悬崖自尽,爷爷一生傲骨,怎会屈服于你,你做的这些事情就是在要他的命。”
白城慢慢站起来,走到那跪在地上的少年身边蹲下来。
抬起手轻抚他的头,似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而后哑然道:“青雁,你应该找我,而不是独自涉险,还自己寻了那样无法控制的势力。”
青雁眼中的泪水决堤,就如亲眼看到那被赵世山欺辱在西北角上受苦受难的亲人一般,现下更是无法面对白城。
“家中长辈常说,白城哥哥对灵栖村已是关怀备加,不能在多给您添麻烦,所以我便自己来了这鸡公山。
白城哥,我想要亲手杀了赵世山,没有想要伤害你。所以,我用西北角宝藏的秘密骗了当年和赵世山一起做这件事情的人,一个一个的杀了参与谋害村中事情的盗匪,唯独赵世山不受骗,我便只能给他下药。”
沈一宁虽不知白城和灵栖村的事情,可是看着面前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动容,之前她对白城的了解太少了。
“白城哥,对不起,我要代灵栖村的所有村民对你说一声,谢谢你。”青雁说完后,突然从白城怀中脱身而出,猛然一掌打在赵世山的身上,催动他体内的毒药。
而后拿出腰间的短剑,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事情来得太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阿爷,阿爹,阿娘,阿姐,我为你们报仇了,终于可以去见……你们了……”青雁突然倒在地上,面朝白城,嘴角泛着一丝笑容。
白城走到青雁身边蹲下,慢慢伸手抚上青雁的脸,心中一阵钝痛,以前那个围绕着他转悠的腼腆少年不在了……
白城将青雁葬在了西北角,和灵栖村的人永远在一起。
他想这是青雁的愿望,希望永远能和家人在一起。
白浔看着站在古树下,白衣飘飘却失魂落魄的男人,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开。
沈一宁看着白城孤清的身影,慢慢走上去伸出手握住白城宽厚的大手,想着借此给他温暖。
“阿城,青雁虽然走了,可是你帮他达成了他的心愿。且最后能见到你一面,想来他已然没有任何遗憾。”
白城突然苦笑一声,若是他早一些细查灵栖村的事情,想来青雁也不会因为报仇而丧命。
如果来到鸡公山时,他早一些察觉到其中这一切事情,青雁也能迷途知返。
白城冷着脸,却是慢慢握紧沈一宁的手,继而冷静的和她说着自己和灵栖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