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监院玄真子
眼前的灵岩观的大门外，云雾缭绕，跪着黑压压的人群。
其中有身穿绫罗绸缎的有钱人，粗布衣衫普通市民，衣衫褴褛的乞丐，
还有身穿道袍的道人，
甚至，其中还混杂着几个头上烫了戒疤，身穿僧服的和尚。
看起来灵岩观出了飞升仙人后，这几个僧人也要改换门庭，换一个神仙拜了。
黑压压跪伏在地的人群后，还停了数十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马车夫拉着马缰静立，马车车窗内垂下的帘子，时不时被掀开一角，窥探的目光探出车窗，投向灵岩观大门处。
这些显然是崇安城内，或另外几国的富人。
灵岩观的大门前，有两个身着道袍的道人，手持拂尘，站在众人面前。
其中一个道人说道：
“各位施主请回吧，拜神仪式之前，本观暂不对外开放。”
门前跪着的人充耳不闻，只是不住叩头，口中念诵经文。
这道人也不急，像个复读机似的，每隔一小会功夫，就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陈默带着小猴子坐在灵岩观斜对面一家酒坊中，隔着近百米宽的大街，观察对面的灵岩观许久。
他心中有些踌躇，该以什么样的理由进入这灵岩观。
或者，在崇安城里多住几日，拜神仪式过了再去？
可他心中一刻也等不及。
如果打听到天南宫所在，带着那个自称“小炁”的存在，去天南宫中找到它需要的食物，让它快些长大，或许就能帮助自己离开这个诡异的世界，回到熟悉的前世。
他一刻也不想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多待一秒。
小猴子就没这样的烦恼，他所有注意力都在桌子上的酒食。
他双手捧起一碗酒，放在嘴边，不带喘气的吸入口中，放下酒碗，吐了一口酒气，一脸满足模样。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陈默对坐在一旁的小猴子说，又叮嘱道：
“少喝点，别醉了。”
“真人放心，俺有二三十斤酒酒量，这点酒醉不倒俺。”
陈默招来酒坊店小二，将桌子上酒食钱结了，又道：“我有事离开片刻，他再点了酒食，等我回来一并再算。”
酒坊店小二连忙称是。
“俺吃多少都可以吗？”小猴子在他身后急切地问道。
“酒不行，吃食多少都行。”陈默回头道。
陈默说完便离开酒坊，向斜对面的灵岩观走去。
穿过大街与跪伏于地的人群，来到灵岩观大门前，那守门道人依然在开启自动复读机模式：
“施主请回，拜神仪式之前，本观暂不……”
道人一边说，一边抬起头，忽然停下了后面的话，
陈默也不知道是否错觉，眼前这道人看向他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异样的神色。
陈默正要说话。
这道人抬手行礼，问道：“道友来此有何事？”
陈默也回了个礼，说道：
“我来灵岩观有一事相询，请道友通融一下。”
“道友请稍候，小道进去禀报一下。”
道人说完，转身打开大身后大门，进入道观内。
陈默耐心站在门口等待，感觉身后人群目光似乎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片刻后。
那道人又从大门内出来，行礼说道：
“主持有请，请道友跟小道来。“
陈默跟着守门道人进入观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造型雄伟壮观的大殿，大殿前青石板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香炉，香烟袅袅升起，弥漫在整个空间中。
香炉旁摆放着几张供桌，桌面上供奉着几件法器和书籍，旁边几个道人闭目打坐，身影在香烟缭绕中若隐若现。
大殿正门上方牌匾上，写着“太虚宝殿”几个金色大字。
道人将他带入大殿门口，说道：
“监院玄真子在殿内等候道友，小道就不进去了。”
道人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陈默进入大殿，周围光线一下暗了下去。
一个道人背对着他，站在大殿里一尊神像面前。
这道人身高超过两米，身着一袭墨色道袍，袍身之上，云纹暗绣，腰间束一条墨玉色丝绦。
头戴一顶洁白如霜的莲花冠，冠顶镶嵌碧玺，高髻如银，盘结于冠下，少许银须垂于脸侧，有风吹进殿内，银须轻摆，仅是一个背影，便显得超凡脱俗。
这就是灵岩观的监院，玄真子了。
看着眼前这背对自己的道人，陈默终于明白，为何客栈店小二会说，见了灵岩观的真人们，才懂得什么叫仙风道骨。
大殿内寂静无声，广场中的诵经声隐隐传来。
陈默也不急，只是静静的等着。
又过了片刻，站在神像面前的玄真子终于开口问道：
“方才，门外道人见你颇具灵根，便将你的来意禀报了本主持，你来灵岩观，有何事相询？”
陈默说道：
“在下正在寻一个叫南天宫的地方，不知监院是否知道。”
“南天宫？”
玄真子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你在哪座道观修行？”
陈默回答道：
“谷郡阳，飞云观。”
“你是飞云子弟子？”
玄真子赫然转身，面对着站在大殿门口的陈默。
骤然间，看见这玄真子正面模样，
陈默心中猛地一震，险些就退出大殿外。
这从背影看起来，颇为仙风道骨的真人，可转过身来，模样却异常的丑陋可怖。
长着一颗巨大凸起的额头，几乎占据整张脸三分之二面积。
额头下，三分之一的脸庞上，长满红色脓包，
淡得几乎不可见的眉毛下，有一对豆子大小，充满凶光的红色眼睛，鼻子已烂掉，只剩下一个洞，洞口还挂着脓液，地包天嘴巴中，镶嵌着参差不齐的黄色龅牙，嘴角却几乎延伸至两边耳垂。
简直就像一个刚化身人形，却还没有彻底消除兽类特征的怪物。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大号”的，也更加丑陋的飞云子！
但陈默心中虽然剧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目光如常，静静地看着玄真子。
从背面看，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
陈默心中产生一丝疑惑，除了自己，崇安城内，所有人看到的都是这家伙背影吗？
“你是飞云子的弟子！”
玄真子那双凶戾的眼睛紧盯着他，问道：
“你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师父已经驾鹤西去。”陈默回答道。
“已驾鹤西去？他怎么会死！”
玄真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喃喃自语，沉吟片刻，问道：
“你告诉我，飞云子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