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伊莱的变化
“以后来港口的话，要再来找我玩噢，伊莱先生。”
莉莉挥舞着手帕守在街角，目送着又一次登上火车的伊莱两人。
她倒是想留下伊莱多住两天，这并不是因为她舍不得伊莱，而是因为关于魔法的知识她还没学多少呢。
最后，还是伊莱翻箱倒柜，从背包里找出了一些老旧的魔法书，这才让莉莉心甘情愿前来相送。
不过看这女孩不太灵光的性子，伊莱还挺担心的，担心她学了魔法以后会不会乱用，别到时候被当成异端抓进去关个十年半载的，那他可真算是好心办坏事了。
所以在离开之前，伊莱特地在魔法书里夹了一封信，一封告诫莉莉要学会低调的信。
然而信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伊莱也留了点其他的后手。
那就是，他并没有给莉莉留下魔杖。
对于刚开始接触魔法的人来说，尤其还是在西大陆这么一个魔素含量极低的地方，想要不借助魔杖，从零开始学习魔法，难度不亚于在蒸汽时代造出一台计算机。
不过，如果莉莉真的有那份天分，那也不能怪伊莱没有提醒过了，他已经把能想到的地方都考虑到了。
“少主，你没给她留魔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随着蒸汽列车缓缓启动，看着视线里渐行渐远的莉莉，伊萨贝尔在挥手告别的同时问了这么一句。
她对莉莉的印象还不错，在接触过的人类里面，那个女孩的确是不怎么惹人反感的类型。
“她也没问我要，所以算是不小心的。”
伊莱坐在座位上翻看着报纸，这种街头日报在联邦十分常见，通常都用来记载一些闲碎的八卦。
像是哪位歌星又被什么大款包养了，哪家的夫妻打架闹到警局，最后还在警局门口当街排泄之类的，总之都是些没营养但又很有噱头的文章，用来当作打发时间的读物再合适不过。
也难怪伊莱爱看这玩意儿，从现代都市穿越过来的他，对这种东西的亲切程度当然不用多说。
“哈哈……”
伊萨贝尔干笑了两声，在偷换概念这方面，十个她加在一块儿也比不上一个伊莱。
看样子以后，如果要从伊莱这儿拿到什么承诺的话，她得多留个心眼才行了，不然事情的最终解释权，总会落在自家这位狡猾的少主手里。
“也不算是在骗她。”伊莱翻过报纸继续说道，“那些书上教的都是些基础知识，虽然在没有魔杖的情况下，很难按照上面的理论使出魔法，可理解了那些东西，之后再去魔法学院就读的话会轻松很多，也就不至于跟不上教学进度了。”
“魔法学院？”
“嗯哼。”伊莱挑了挑眉，“我答应过她的，等这边的事情办完了，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写一封推荐函，送她去龙芯的魔法学院读书，在那里学东西总比咱们教她来得要好。”
“嗯……”
伊萨贝尔托腮看向窗外，脸上带着些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又想错了，伊莱虽然总会在事情上偷换概念，可这并不代表他会随意抹去许下的承诺。
“少主，你有没有一种自觉，就是你在不经意间做出的一些事情，其实挺容易给你招来一些桃花的。”
“我可不是什么招桃花的体质。”
伊莱笑了笑，这话不假，当初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单身了一辈子。
哪怕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让他产生了感情的第一个人，现在想起来好像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可这么一回想起来，再结合伊萨贝尔的这个问题，伊莱的表情突然间变得有些僵硬。
是啊，他并不是容易引起异性注意的人，更谈不上是什么异性缘不断的风流美男。
可自打见到艾玛，以及其他的魔女以后，即便伊莱的情商再低他也能察觉到，有些接触过的人，或多或少地对他释放了一些好感，而这些事情，是他此前从未经历过的，是有什么地方发生变化了吗？
想到这，伊莱抬手擦了擦身旁的玻璃，透过车窗的反射观察着自己的倒影。
好像是变帅了一点，但也没那么夸张吧？
“伊萨贝尔，我和以前比起来变化大吗？”
“您指哪个方面？”
“外形啊，气质之类的……就是……嗯，有没有变帅之类的？”
伊莱抽搐着嘴角询问，这种事问出来还挺难为情，总给人一种他正在自恋的错觉。
“我不知道，少主你好像变高了，变壮了？然后就是头发换了个颜色？”伊萨贝尔认真地观察起伊莱，目光从头扫到脚又从脚扫到头，“嗯，确实变壮了一些，该说有男人味了还是……”
“停。”伊莱竖起手掌打断，随后忍不住掐了掐鼻翼无奈道，“不用这么具体，也没必要观察的这么仔细。”
“嗯，不过说实话，其实外形的变化不算大，但是气质的话……”
伊萨贝尔皱了皱眉。
“我不太理解，人类所指的‘气质’是什么东西，按照我们魔物的理解，我们更喜欢用‘气场’这个词，去形容一种生物带给我们的第一感觉。”
“意思差不多就行了，这只是随口的闲聊，没必要搞得这么严谨。”
伊莱眼里的无奈又多了些，在讨论这种话题的时候，伊萨贝尔这家伙着实不是个合适的对象。
可伊萨贝尔接下来的话，却让伊莱的表情当场怔住：
“如果您指的是，您现在的气场，和当初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有什么区别，那我只能说……判若两人。”
“判若两人？”
“是的。”伊萨贝尔低头说道，“如果我不曾跟在您身边，也不曾见过您的模样，只是感受过您身边的气场，恐怕包括我在内的绝大多数魔物，都不会认为现在的您，和当初那个收留我的您会是同一个人。”
“……”
伊莱沉默了。
他接触的魔物并不算少，所以他也能理解伊萨贝尔的话语。
魔物和人类有本质上的区别，因为许多魔物并不像人类那样，有着显着而又独一无二的外貌特征，所以它们识别其他生物的方式，往往靠的并不是对方的外貌，而是通过气味与魔力的流动去辨别身份。
而这种生存的方式和习惯，也让它们有着远超人类的敏感度，这也是为什么，人类很难伪装成魔物的样子探索迷宫，而魔物却能伪装成人类的模样，轻而易举的混入冒险者的队伍里。
可也正因如此，伊莱才确信伊萨贝尔说的是真的。
他没能察觉到的变化，对于有着魔物血统的伊萨贝尔来说，恐怕是再明显不过的改变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我其实是难以置信的。”伊萨贝尔继续说道，“那时候的您，身上没有任何称得上是‘威胁’的气息，如果不是您身边的魔女，恐怕我根本不会对您的身份产生顾虑。”
“我能想象到。”
“那时候的我，觉得您隐藏得很深，深到就像普通人一样毫不起眼，可现在回想起来，您大概不是藏得深。”
伊萨贝尔的脸上升起苦笑，显然是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伊莱的时候。
“我也没想到啊，没想到第一次来我家的女仆，居然是一头s级迷宫的迷宫守护者。”
伊莱合上报纸摇了摇头，比起伊萨贝尔他也好不了多少，如果当初不是靠着系统的鉴别，直接显示出了伊萨贝尔的真实讯息，恐怕他也会把对方当成那种……传统故事里受雇于人的普通女仆。
“哈哈……迷宫守护者，这个称呼都有点陌生了。”
伊萨贝尔笑了笑，她的目光落在伊莱身上，片刻的停顿后她继续说道：
“但是现在的您……这只是我的个人感觉，它不一定准确，但这的确是我从您身上感受到的变化。”
“你说吧，我听着呢。”
“少主，如果当初的我喊出这两个字，是因为忌惮您和您身边的魔女，又或者是为了感谢您收留我的恩情，那么现在在您面前，对我来说，这两个字已经变成能够脱口而出的称谓了。”
伊萨贝尔眉眼低垂，声音也放缓了许多。
“如果一头魔物心甘情愿地表示出臣服，那一定是因为臣服的对象足够强大，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能，所以您明白了吗？”
“……”
伊莱的身子微微一顿，因为他知道，伊萨贝尔接下来要说的，是他不想听见也不想承认的话。
也同样是在这一刻，伊萨贝尔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少年。
在她的眼里，伊莱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由于伊莱是坐着而她是站着，使得她需要放低视线才能对上对方的眼睛，可她却完全没有压低视线的举动，而是主动挽起大衣的衣摆，像是放低姿态的臣子那样蹲下了身子。
而伊莱也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那被称作“恭敬”与“臣服”的复杂情感。
“现在的您，浑身上下都是王的气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