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平安夜
初雪过后，校园里一片冬季盛景。
虽然冷，但是空气很好。
高三级的学生们每天的状态看着还不错，学习之余，也说说聊聊。而最近快速增多的谈论话题，是关于苏爱和顾月的。
“顾月绝对喜欢苏爱，从上次林琳那件事就能看出来，我从没见过顾月那么温柔！”
“何止温柔，他看苏爱的眼神简直宠溺得要命，跟平时冷漠阴沉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顾月确实对苏爱很特别，只主动跟她说话，只主动找她，只关注她，跟对别人的态度差别太明显了。”
“对了，我想起运动会的时候，顾月不接其他女生的水，非要让苏爱给他递水。”
“还有后来同台领奖的时候，顾月跟旁边的男生换位置，特意和苏爱站一起，我现在还留着两人同框的照片呢，超级有感觉～”
“你们没看到下雪那天，顾月一直抱着苏爱不放吗，别的女生故意拿雪球打顾月想跟他玩儿，可是他兴致缺缺，然后却主动拿雪球去找苏爱！”
“我也看到了！当时苏爱被他欺负的一直喊叫，他就是不放手，那情景真的是，太那什么了……”
“我分享一个你们不知道的，也是下雪的那天，我看见顾月用手指在覆着白雾的窗户上，画了一个小发卡的图案，很像苏爱时常戴的那个菱格发卡。”
“天呐，听你们说的我都脸红了～好暧昧哦～”
“两个人到底交往没有？我怎么觉得苏爱好像还是有点儿怕顾月呢？”
“苏爱一直就怕他啊，你对胆小鬼公主的名号有什么误解吗？更何况谁不怕他啊，沈云泽至今见了他都绕道走。”
“哈哈哈，所以应该还没交往，只是顾月单方面喜欢吧，苏爱只能说没有像以前那么怕他了，但还没有那么喜欢他。”
“苏爱太牛了，居然能让顾月动了心，简直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还没动心，要换做是我，顾月只要看我一眼，我就扑上去了～”
“呜呜呜，我也好想被顾月喜欢啊，不，不求喜欢，只求他能跟我说句话就满足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想磕糖，好甜啊～”
“我也是！谁还知道其他糖点吗？分享一下啦！”
“有啊有啊，上次顾月生病，不收其他人给他买的药，反而让苏爱给他去买。”
“太甜了～我其实早就发现顾月看苏爱的眼神不对劲了，怎么说呢，就感觉下一秒就要那什么她一样。”
“我也这么觉得！”
“嘘，小声聊，太色了哈哈哈。”
各种议论，不过倒也没有编排什么不好的言论，因为苏爱是所有老师的宠儿，是校长亲自接待过的学生，是附中这一届的代表人物，在学生中也是维护者众多。
所以议论归议论，但听不到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
……
十二月后半段的时间，有一天比较特殊，是平安夜。
今年的平安夜那天是个周六，不上课，因此大家都提前一天送苹果。
苏爱同学一如既往的收到了很多苹果。
她已经很努力的在拒绝了，但是外班的还能拒绝掉，本班的就不好拒绝掉了，男生们把苹果放她桌上就走。
苏爱红着脸，又紧张又感谢，最后苹果堆了一桌子。
于是她只好把书包里的书腾出去，把苹果装进去，放学后背着苹果回了家。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苏爱正睡着，迷迷糊糊中被一些声音吵醒，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发现——
爸爸妈妈回来了！！
她本来还打算周六睡个懒觉，结果一瞬间激动醒了。
起床洗漱了一下后，她便跟在爸妈屁股后面打转，看他们利索地收拾家，准备午饭。
一开始，两口子见着宝贝女儿也挺开心，但是仨小时后，就有点儿嫌苏爱烦了。
“别影响爸爸妈妈做饭好吗？”
“不影响啊，我又不乱动手，就看看。”
“……你要能动手倒好了，什么也不会干，还挺碍事儿。”
因为两人在做饺子，工序繁多，一会儿要开冰箱拿东西，一会儿要和面，一会儿要洗菜，一会儿要切馅儿，还得擀饺子皮，包饺子。
总之走来走去的，然后苏爱就总是挡着他们的路。
苏爱有点伤心，也有点生气，不高兴地走了。
等饺子做好了，叫她吃饭，她又高高兴兴地跑了出来。
三口人坐在一起，饭桌上是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饺子，苏爱几乎全程美滋滋的，吃了好多个。
等午饭吃饭，爸妈去洗碗的时候，苏爱又凑过去了。
“妈妈，你们下午有什么安排吗？没有的话，咱们可以一起……”
“我们下午还得去店里，快过年了，事儿挺多，还有一些喷印标牌的大单子，可忙了。”
“你去睡午觉去吧，我们洗完碗就走。”
苏爱一下子就怔住了。
她还以为，他们会在家多待一些时间。
心上压上了一块石头，让原本的好心情退的干干净净，只剩酸涩。
但是，苏爱没哭，她乖巧的表情已经熟练到完美无瑕了。
“嗯，那你们路上慢点，记得去了多喝水，有空就多休息。”
“好，你学习也要劳逸结合，别太累了。”
“明白～”
爸妈走了。
给她做了一顿热乎乎的饺子，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后，匆匆忙忙地又走了。
苏爱跑到窗户边，从窗户往楼下看，看到爸妈从楼道出来，去开车，然后离开。
她想起来有时候听到同学们抱怨爸妈管的太严，每天在家盯着他们学习，很烦。
那时候她就总是默默地想，想着什么时候爸妈能那样“烦”她一次。
她很懂事，但她也很孤单。
回到卧室，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苏爱静默地待着。
目光无意中看到她鼓鼓囊囊的书包后，顿时，她瞪大了眼睛。
“啊！苹果！”
苹果忘记给爸妈拿了！
这一书包的苹果，她想给爸妈来着。
因为她吃不了，放坏了就太可惜了，而且苹果有平安的意思，是同学们送给她的心意，寓意非常好。
结果竟然忘记了。
两人已经开车走了一段时间了，打电话他们肯定是不会回来的，她了解爸妈，只会说让她自己留着吃。
脑袋里突然亮了一下，苏爱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给爸妈送到店里去。
但是，她一个人有点儿不敢去，文印店在市中心广场那边，挺远的……
思来想去，犹豫了好半天，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为了几个苹果，万一她路上出什么事，那太不值当了。
苏爱把苹果从书包里一个个拿出来，装到一个袋子里。
她看了又看。
苹果都是红通通个头大大的，又漂亮又干净，是同学送她的礼物，她真的很喜欢，很想跟父母分享……
苏爱猛然下了决定，拿过来手机，给某个人发了微信。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他发微信请求帮助，打字的时候手都在抖，措着辞，想了个开头。
苏爱：今天是平安夜。
顾月回复很快：嗯，有什么事吗？
只一句话，苏爱的理智就回来了，一瞬间清醒。
她在干什么？！
她居然想让顾月送她去爸妈的店里！
苏爱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脑子太乱了。
苹果又不是非送不可，爸妈也没有那么在乎这几个苹果，或许还会批评她不说一声就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苏爱冷静下来，硬着头皮想理由。
最后发过去：没事，祝你平安夜快乐。
顾月：……
顾月：到底什么事？
苏爱：真的没事。
突然就泄气了，胆小的情绪上线，苏爱放下了手机。
她闷闷不乐地又看了苹果一会儿，却怎么也没有想到——
顾月会来她家！
敲门声响起，当苏爱看到门外的身影时，惊呆了。
“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苹果。”
“……”
顾月上身穿着暗红色中款羽绒服，下身黑色长裤，手里拿着一个红苹果，眼睛媚的厉害，里面情绪翻涌，一片深沉，专注地盯着她。
苏爱傻着眼让他进来，接过苹果，还没回过神来。
片刻后，她才惊慌感谢道：“谢谢……”
而顾月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一大袋子苹果，眯起了眼睛。
“这么多？”
苏爱解释道，“嗯，都是同学送的，我拿回来了。”
顾月挑眉，“桃花不少啊。”
“你的应该更多吧？”
“我一个没收。”
苏爱惊讶了，然后“哦”了一声。
顾月斜着眼睛睨她，“你收了不少啊。”
他的语气不知怎么，就让苏爱有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心虚感觉，小声说道：“同学情谊……”
顾月哼笑一声，没理她。
苏爱说道：“你吃饭了吗？我家中午吃的饺子，可好吃了，你可以吃。”
“不是你包的吧。”
“我爸妈回来了，他们包的。”
顾月突然想起了之前偶然在楼道里遇见的邻居，应该就是苏爱的妈妈。
当时好像在电话里就说着给自家闺女做饭的事。
“你爸妈挺疼你的。”
“嗯。那你吃饺子吗？”
“不了，我吃过饭了。”
“好吧。”
随便聊了两句后，顾月坐在沙发上，拿着打火机玩儿。
也没说他来的原因，就在那坐着。
搞得苏爱又想说她的那个想法了。
反正顾月已经来了，就说明他下午没什么事，或许可以陪她一起去店里。
苏爱咽了口口水，小声道：“其实我想……”
顾月抬起了头。
“……”苏爱又紧张了。
她还是没敢说。
顾月问道：“你想怎么？”
“没什么……”
“不说吗？”
“……”
“不说的话，我就自己猜了啊。”
苏爱疑惑了，“猜什么？”
却见顾月嘴角勾起一抹笑，很不正经的样子，“猜你的心思啊，刚才微信里你不说完，我猜你想见我，现在你也不说完，我猜……你想睡我？”
“才没有！！你别乱猜！”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把苹果给爸妈送到店里……”苏爱讷讷道。
说完后，她既松了口气，又心里忐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只见顾月收起了打火机，直接道：“那就送啊，要我陪是吗？现在走？”
苏爱惊讶地抬头看向他。
“去换衣服啊，再不走天黑了。”
“……”
其实天黑倒不至于，现在才下午两点多。
不过苏爱还是快速地换好了外套，穿上羽绒服，戴上毛茸茸的围巾，戴好手套，穿上小靴子，开开心心地跟着顾月出了门。
外面寒风凛冽。
顾月手里拎着那袋苹果，也不戴个手套，苏爱看着都冷，但是他却不让她拎。
两人在路边站了会儿，打不到车，这时正好公交车来了，于是两人便上了公交车。
车上的人不算太多，还有空位。
顾月拉着苏爱戴着毛茸茸手套的小手，让她坐到了一个单座的空位，而他站在她的身边。
苏爱赶紧从他那只手里拿过苹果袋子，放在座位下面。
两个人引起了不少关注。
其实苏爱还不算那么惹眼，她戴着围巾，把脸挡了一大半，看不清容貌。
而顾月就不同了，他没戴围巾，艳丽又俊逸的容颜显露着，媚眼在这种天气中还真有点儿雪中白狐的意思。
公交车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他。
后座有几个小女生明显激动的不行，眼睛放着光，各种偷看，顺便小声地交头接耳聊着。
“好帅哦！好帅好帅好帅哦！”
“又高又帅身材又好，桃花眼勾死我了呜呜呜～”
“但是好冷漠啊，眼睛里阴沉沉的，很不好惹的感觉。”
“那个女生是他的女朋友吗？他一直拉着那个女生的手。”
“好像是……”
顾月确实一直拉着苏爱的一只手，苏爱都坐下了，他还不放。
苏爱抽也抽不回来，看着他的手并没有用力的样子，但就是抓的很牢。
她抬起头看他，而顾月却看着窗外，一副毫无感觉的样子。
苏爱又低下了头，她伸出另一只手，开始扣顾月的手。
一边又掰又扣，一边抬头瞟他，却见他一动不动，表情都没变，仍然无知无觉的模样。
苏爱有点儿恼火了，加大了力度，把顾月的那只手硬生生扣出了好几个红印子。
然而，即便这种程度，顾月依旧不为所动，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安然若素地欣赏着车窗外的风景，不拿她的“攻击”当回事儿。
苏爱怒了。
一气之下，她把围巾拉到下巴下面，露出嘴巴，然后朝着顾月的那只手——
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