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雨夜
运动会结束后，高三全年级重新进入忙碌的学业当中。
深秋到来，气温渐渐降低，时不常下雨，下完后天气更加冷。
这天晚上，突如其来一场大暴雨，伴随着狂风，把正在教室里上晚自习的学生们吓了一大跳。
“天呐，好大的雨。”
“搞什么啊，说下就下，连个准备都没有。”
“完蛋了，我没带伞，一会儿怎么回家啊！”
老师们一看这种情况，不敢再让学生们继续上晚自习，决定提前安排放学。
教务处也下了通知，要求学生尽快跟家里联系，有车的开车来接，没车的由老师开车送行或者联系出租车，离得近的尽量结伴回家。
苏爱就属于离得近的，她没打算在这种雨天背书包，把书本大概收拾了一下，戴上卫衣的帽子，将雨伞留在课桌上，准备走人。
文婷婷赶紧叫住她，“诶，苏苏，你的雨伞忘拿了！”
苏爱摆手，“我特意放在那里的，我离得近，不用打伞，给你们留着用。”
听到她的话，好多同学都很感动，班主任连丽更是心疼的不行，想让她自己用，毕竟她也不是那种强壮的孩子，比较瘦弱。
但是她也知道苏爱确实离得很近，其他学生大多不在学区房住，回家时间更长。
连丽摸了摸她的脑袋，给她把帽子戴好，让她找个同路的学生结伴回去，叮嘱她注意安全。
苏爱乖乖地说好，然后跟同学们挥挥手，先走了。
她下了楼，到一楼时，看到门口站着不少人。
有的在观察着雨势，有的在等车来接，互相说着话。
而角落里，站着一个身材高挑外形格外显眼的男生。
顾月手插着兜，靠墙站着，看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张望着外面的雨，而是一直盯着楼梯这边的方向。
此时看到苏爱跑下来，他眼眸微动，走了过来。
苏爱也看到了他，停住了脚步，站在最后几个台阶上不动了。
她见顾月一边向她走来，一边脱了外套。
顾月拿着深蓝色的外套，在苏爱面前站定。
在很多人投过来的视线中，他将外套展开，想给苏爱穿上。
苏爱下意识后退了一下，却忘了自己在楼梯上，差点儿被台阶绊倒，顾月立刻伸手扶稳她，顺势把外套披在她的肩上，“穿好。”
苏爱有点儿紧张，讷讷道：“不用了……”
这下，其他同学开口了：
“苏爱你就别客气了，穿上吧。”
“外面特冷，你穿上吧，你的身体素质跟顾月没法比。”
“这时候了就别不好意思了，大家都是互相帮助。”
苏爱闻言看向门口的人，见很多女生也都穿着男生的衣服，男生们大多都将衣服让了出去。
于是苏爱不再扭捏，道谢后，把顾月的外套穿好，心里默默想着，这已经是第三次穿他的衣服了……
顾月站在台阶下，给她整理着，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然后拉过她的手腕，说道：“一起走吧。”
他的动作有些亲密，周围的人都在看，不过也没有人说什么，这种突发的恶劣天气下，大家都不再开玩笑或是打趣。
苏爱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点了点头，跟着顾月一起出了楼门。
大雨倾盆，苏爱进入雨幕中，才真真切切感觉到雨有多大。
她戴着挺厚的卫衣帽子都觉得脑袋被砸得疼，只出来不到几秒钟，已经全身都湿透了。
这雨下得密，下得猛，下得急，且接连不断。
苏爱艰难地迈着大步走着，伸着手遮挡在额头上，尽量挡住眼睛前的雨，以保持视线。
雨点噼里啪啦砸着，她的手背被打得很痛，又冷又疼。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覆盖在了她的手上，替她遮住了猛烈的雨点，而她的肩头也被男生另一只大手搂住。
顾月站到她的身后，一只胳膊从后面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完全护在怀里。
他稍微倾着身，后背弯着，借助他的身高，为苏爱挡住了大部分的雨。
苏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坚硬而可靠，有热力传递过来，温暖又舒服。
“你……”
苏爱抬起头想跟他说些什么，结果刚刚开口，嘴里就进了雨滴，她连忙低下头去，难过地呸了口。
下一秒，额头被男生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
苏爱看不到身后之人的表情，但也能猜到他肯定在笑她。
这种情况，倒也确实不适合说话，苏爱不再抬头，小声地喃了句：“谢谢。”
说完之后，她觉得肩膀上的手揽得更紧了。
两人一路快步赶回小区，进了单元楼道，才双双停下来，松一口气。
她还被顾月抱着，男生的喘息声近在耳畔，呼出的气息带着雨天的冰冷，让她耳朵又寒凉又燥热。
苏爱轻轻挣了一下，顾月便放开她。
楼道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喘息声。
缓了一会儿后，苏爱看向这个一路护着她的人，见他湿的太厉害，满脸都是水，她想了一下，开口道：“你等等再走吧，我回家给你拿把伞。”
顾月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眼神看向其他地方，表情有点闪躲，“不用了……我家，很近。”
苏爱没有看出他的不自然，以为他是在跟她客气，于是说道，“你看外面的雨，比刚才更大了，就这样走的话很危险。”
她倒没有夸张，雨确实更大了，而且她突然发现另一个问题，就是地面上积了很多水，已经淹过了台阶，在这漆黑的夜色下，波涛一片。
“看不清路了……”苏爱紧张起来，着急地看向顾月，却看到某个被困在这里还没回家的人居然一脸镇定，毫不慌张。
她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急切地问道，“外面这样了，你怎么回呀？”
顾月悠闲站着，随口道，“不回了呗。”
苏爱瞪大了眼睛，“那怎么行！”
顾月看她着急的模样，笑了下，不再开玩笑，说道，“没事，你回吧，不用管我。”
却没想到，女孩望着他，认真道：“那你先去我家吧，擦擦身上的水，等雨小一点再回。”
楼道一片寂静，外面的雨声掩盖住了顾月的心跳声。
他视线看向地上，问道：“你爸妈在吗？”
苏爱说：“不在。不过就算在，也不会多说什么，只会很感谢你。”
顾月看着她澄澈干净灿如星空的眼眸，几乎要将实话说出来，告诉她自己就住在隔壁，然而，还是忍住了。
他低头摸了摸鼻子，耳根微红，点了点头。
上楼梯的过程两个人都没说话。
苏爱其实没有那么紧张，她真的很感谢顾月把外套给她穿，还替她遮雨，所以她是真诚想让对方进来歇一会儿。
到了三楼，苏爱用钥匙开了右边那户的门，顾月一言不发，跟着她进了家里。
苏爱自己换了拖鞋，又给顾月拿了一双备用拖鞋，然后跑去浴室给他拿毛巾。
顾月不想把水带到家里，只站在门口玄关处等着。
打量一眼她的家，看到大体格局和他那边差不多，装潢布置非常温馨。
“给你毛巾。”苏爱拿了一条新毛巾给他。
“谢谢。”
顾月仍然站在门口，拿着毛巾擦脸上和身上的雨水。
他只穿着一件长袖t恤，全部被雨淋湿了，贴在身上，勾勒出线条流畅的身形，而且因为是白色的，变成了透明的。
下身的黑色运动裤更是紧紧裹在腿上……轮廓明显。
苏爱快速移开视线，不敢再看，脸红了个透。
顾月瞟了她一眼，勾起嘴角，声音有些低哑，“看什么？”
苏爱小声道，“什么也没看……”
顾月当然知道她在看什么，也不点明，故意问着，“脸红成那样，难不成被雨淋发烧了？”
苏爱只觉得脸上都烫起来了，不理他，跑去卧室换衣服。
过了一会儿，她把顾月之前的那件外套给他拿了过来，高兴道：“正好有你的衣服，你把湿t恤脱了换上这个吧。”
顾月“嗯”了一声，抓住t恤下摆掀到头上，利落地将湿透的t恤脱了下来。
顿时，他清瘦却坚硬有力的上半身全部露出，肌肉紧实，肩宽腰细，腹肌明显。
苏爱愣在原地傻着眼盯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秒转身，脸颊爆红。
这个人居然不打招呼，就这样……当着她的面脱衣服！！
苏爱又羞涩又窘迫，脸上都要烧起来了，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干嘛转身了，把衣服给我啊。”
他的声音正正常常的，自己倒是不害羞，甚至还挺自在。
苏爱深呼吸一口气，背对着他，把外套向后递了过去。
低沉暗哑的声音又响起，“够不到。”
苏爱后退了一步。
“还是够不到。”
她继续退。
“再近点儿。”
她……退到了顾月的怀里。
苏爱浑身一僵，只觉隔着单薄的衣料，有电流传来，她立刻又往前迈了一步，还是不敢回头，慌张的手足无措。
身后，顾月轻笑一声，懒散而戏谑，“你到底，要撞我几次啊？”
苏爱无言以对，又听他说着，“公主殿下总是对我耍流氓呢。”
“……”
什么叫有口难言，什么叫百口莫辩。
苏爱生气了，破罐子破摔，直接转过身去，瞪了他一眼，也不在乎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这样光明正大地看着。
他脱衣服她害羞什么？哼，她就看呗！
顾月没再逗她，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贴身穿上。
苏爱看他一直站着不坐，知道是怕水弄脏沙发，便去给他搬了一把椅子。
于是顾月坐到了椅子上，继续用毛巾擦头发。
他的头发很黑，偏短，额前有一点碎发，为他妩媚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肤增添了冷硬感，显得不那么娇柔。
此时头发浸了水，更显浓黑，皮肤冷白，媚眼妖冶，红唇如胭，简直漂亮的不行。
苏爱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看，觉得长成这样真是太少见了。
顾月正巧抬头，对上她直勾勾的视线，愣了下，然后浅笑道，“怎么了？一直看我。”
“都来我家了，还不让看？”
“……”
顾月第一次说不出话，眼中惊愕，随后失笑道，“苏苏，你的胆子大了很多啊。”
苏爱其实有些紧张，依然对他有畏惧，但是胆子也确实变大了，没有那么的害怕他了。
之前那一次全然的保护，让她产生了深深的信任感。
苏爱仰着下巴，骄傲道，“昂。”
“胆子大到敢调戏我了。”
“嗯哼。”
“你知道女生调戏男生的后果吗？”
“……嗯？”
苏爱突然从得意中恢复过来，眼睁睁看着对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他高挑的身形几乎与墙边的立柜一样高，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睨着她，眼中全是危险。
苏爱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他，杏眸里逐渐显现出一丝害怕。
她回过神来，理智回归，不得意了，也不开玩笑了，“你走开……”
然而男生已经压下身来，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沙发上，将她困住。
苏爱惊吓地向后缩去，后背紧紧贴着沙发靠背，湿漉漉的眼睛惊慌地看着身前的人，呼吸都快停滞了。
顾月继续凑近，额前发丝还带着水气，那双狭长的媚眼近看更是妖冶，他嘴角勾着坏笑，气息喷薄在她的唇边，“怎么了，不是你调戏我吗？”
“……”苏爱感觉快要亲到了，吓得伸出手去推他，脑袋也侧向旁边躲避，声音颤抖道，“你让开好不好……”
“怎么不敢看我了？刚才不是胆子很大吗？”
“讨厌，你起来……你不要靠这么近。”
顾月看着被他困在手臂间的女孩，纤长的睫毛颤动着，樱唇红润，眼角微红，侧着头躲避着他，露出细白的脖颈。
看到她这种模样，顾月只觉一股热流涌动，呼吸难以控制的灼热起来，嗓音沙哑，“还敢不敢调戏我了？”
苏爱觉得她的心脏要跳出来了，说话都带了哭腔，“不敢了……”
她使劲儿抵着对方的胸膛，眼睛里被逼出雾蒙蒙的水光。
终于，顾月起身松开了对她的禁锢，后退一步，嗓子痒得厉害，下意识想掏一根烟抽，又忍住了，重新坐回椅子上去，
苏爱松了一大口气，觉得身体都软的没力气了。
她动了动姿势，重新坐好，低着头，手背抹了抹滚烫的脸颊，不说话。
顾月看她缓不过劲儿来，突然说了句：“你拿着我衣服干什么了，我这件衣服上全是你身上的甜味。”
苏爱顿时着急了，抬起头看向他，紧张地解释，“我什么都没干！只是放在我的衣柜里，可能沾上我衣服的味道了。”
顾月笑了下，“是吗，我还以为你晚上抱着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