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半废石出翡翠
“年轻人，这块原石已经没救了。”
周文脸上的惋惜之色更深了些，“有冲劲是好事，意气用事是会付出代价的。”
之前，从李道一手上抢过一块原石，他也承一个情，想开口提点一二。
“周大师何许人也，都说了没救了，放弃吧。”
“周大师是中海市赌石第一人，他开口了，那肯定是回天乏术了。”
因为周文的开口，人群之中又骚动起来，恭维声，赞誉声从未间断。
“我哪是什么中海赌石第一人，大家抬爱罢了。”周文轻轻摇头，脸上却是露出自得的表情。
他相信，李道一听到周围人的话后，应该知道他是中海市赌石的第一人，
一定会因为得到他的提点而受宠若惊。
然而，这只是他想象中的画面。
“代价？”李道一毫不避讳对他冷声说道：“我很想知道我会付出什么代价？”
“等你血本无亏，身败名裂的时候，你就知道付出什么代价了！”
闻言，周文重重一哼，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出于好心，他三番两次给出建议，却被李道一无视，这无疑是在质疑他的眼光，挑战他的权威。
所以，他也是怒了。
“啧啧啧，一块半废石还画线，你该不会真以为能出绿吧。”赵志敬怪声讽刺道。
有了周文的论断，他已经稳坐钓鱼台。
“不懂装懂，还装模作样！”刘丽影一脸鄙视。
她不知道李道一哪里来的勇气，竟敢无视赌石大师的建议？
竟敢跟赵志敬这个成天和玉石翡翠打交道的珠宝店老板的儿子赌石？
她已经暗暗期待李道一倾家荡产后跪在自己和赵志敬脚下求饶的悲惨画面。
“等下，你就知道出不出绿了。”
心中暗道一声，李道一脸色平静如常。
如今的局面，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而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被人看好，才能有机会获取到更大的利益。
事实上，他的目标不仅仅是赵志敬，而是在座的所有人。
据张浩然所说，玉石交易中心有些重要的赌石对赌会开启外盘赌局，让外围赌客下注。
所以，他才会费尽心思拉下玉石交易中心来做担保方。
他目的就是吸引围观人群的眼球和贪念。同时，让玉石交易中心看到有利可图，开启外围赌局。
对赌的原石是一块半废石，出翡翠的概率微乎其微。
如此一来，出绿的赔率很可能是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也就是说，只要他买自己赢，他可以狂割韭菜，狠赚一笔。
“小子，你真的确定没有问题？”张浩然显然是因为周文的话而感到不安。
现在，李道一越玩越大，一旦输了，他担心会波及到张氏主珠宝行的声誉。
“胖子，你放心就好。”李道一只是轻笑一声，“今天，我就开一个帝王绿给你看看。”
他是修真者，他的手段和能力又岂是这些凡人所能理解的？
既然刘丽影和赵志敬把脸伸上来，那他不给上一把掌都对不住自己。
现在的他可不是一天前面对侮辱和讽刺只能逆来顺受的他。
“行……那我等着。”
现在签订了对赌合同，已无退路，张浩然只能硬着头皮相信李道一。
但是，半废石出绿，实在是异想天开，他不知道李道一是哪里来的自信。
“开盘罗！开盘罗！……50:1的赔率。”玉石交易中心的负责人手里捧着个大喇叭，扯开嗓子拼命喊起来，“出绿赔50倍，不出绿赔1倍。”
原石对赌是常有的事，而一些重要赌局玉石交易中心则会开外盘赌局，吸引看客下注，从而赚上一大笔，而眼下就是机会。
这场赌局明面上是李道一对赵志敬的赌局，可明眼人都知道李道一是张浩然这边的。
所以，这实际上已经演变成了钱氏珠宝行对张氏珠宝行，这两个中海市两大珠宝巨头的赌局，绝对有着开外盘的资格。
玉石交易中心手上有不少能人，自己做庄家开启外盘赌局，利用赌客的赌徒心理下注。
这绝对是稳赚不赔的无本买卖。
唯利是图是人的本性，没有人不对唾手可得的利益动心，李道一也打着一样的主意。
“不出绿，100万！”一个老板一马当先下了注。
“不出绿30万！”
一个经理直接掏出一张支票，拍在桌子上。
“不出绿，200万！”
马飞更是大气，毫不犹豫地压上了一张银行卡，“今天亏了70万，就靠外盘回血了。”
企业老板、公司经理、退休干部……
围观的人大多是中海市有身份有脸面的人物，争先恐后下注。
他们常年沉淫赌石，眼光独到、经验老道，知道半废石出绿难于登天。
因此，全都毫无意外买了不出绿。
“人为钱死，鸟为食亡。”李道一暗自冷笑，“果然还是按照我预想的那样来了。”
不过，并非所有都参与外围赌局，现场却有三个人例外。
一个是周文，一个是站在人群外围的冷艳女子。
前者对赌钱没有兴趣；后者则是冷眼旁观，一副看戏的样子。
最后一个人，则是李道一买第一块原石的地摊老板，他只是远远看着，脸上带着一丝惊讶。
“还没有下注的老板赶快了，还有一分钟就要封盘了。”
一下子就收到了7000多万的赌注，负责收钱统计的人脸上笑开了花。
“这些沙雕，这次我要赚翻了。”
李道一暗中观察，上百号人没一个人是买出绿的，清一色买了不出绿，心里乐不可支。
陈宏杰眼角瞟了张浩然一眼，发现后者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便不留痕迹挤出人群去下注。
“陈宏杰……”
张浩然还是发现了他的举动，整张脸都绿了。
陈宏杰是他的朋友，和张家还有生意往来，此举无疑是当面打他的脸。
“陈宏杰，看来我们之间的合作还需要再审视。”他低声自语，暗暗留了个心眼。
“胖子，借我100万，我要压我自己。”
看到外围赌客已经基本下了注，李道一知道自己也该收网了。
提升境界要钱；炼体功法的修炼也要钱；给父母买大房子也需要钱；自己日常生活也需要钱。
真的是无处不要钱，无处不缺钱。
因此，这个大赚一笔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小子，100万而已，说什么借不借的？”张浩然很是干脆地把赌注押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切都按照自己预料之中的发展，李道一对解石师傅轻轻点头，“好了，解石吧。”
“好。”后者一点头，立刻按下解石机的开关。
翁！翁！
解石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切刀急速转动。
解石师傅熟练地拿起原石推向切刀的刃口，原石接触切刀的刹那喷薄出灰白色的粉末。
眨眼间，第一刀完成。
他严格按照李道一所画的线下刀，刀口几乎和画线重合，切掉了原石的一小半边。
只是，原石的切面灰白一片，
没有一丁点绿色。
“哈哈哈，看来就算我想输天都不允许啊。”
赵志敬极为嚣张的对着李道一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
“嘿嘿……稳了！”陈宏杰哼了一声，满脸得意。
“今天赌石输了70万，老子就压外盘200万，连本带利拿回来。”
马飞脸色通红，如同是打了鸡血似的。
这时，李道一不知道从哪里拉来了两张椅子，手里还抱着两包瓜子。
“胖子，我们坐。”他拍了一下张浩然的肩膀，然后，把一包瓜子递了过去。
“哦……”张浩然一阵错愕，但还是接过瓜子，坐了下来。
此刻，他完全摸不准李道一是心大还是缺根筋，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心思找椅子和瓜子过来。
“师傅，继续切。”
李道一地坐在椅子上，脸色悠哉地嗑瓜子，一副看戏的样子，仿佛自己是局外人。
紧接着，第二刀无绿……
第三刀无绿……第四刀无绿……
偌大原石被切得只有碗口大小。
“我就说嘛，半废石怎么可能出绿？”
“四刀了，这原石没救了，放弃吧！”
“小子，只能怪你太年轻了，认输吧！”
参加外盘的赌徒们眼睛放光，脸色狂热，仿佛吃了兴奋剂。
虽然他们买的是不出绿，只是1倍赔率，但是，只要赢了，
100万变200万，200万变400万……买半废石不出绿，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已经是连续四刀无绿，看样子有点不妙啊。”张浩的拳头不自觉地紧捏起来，额头冒出细汗。
“跟我玩？”赵志敬满脸嚣张，不停狂笑，“哈哈哈……傻叉，四刀了，还切吗？”
“师傅，接下来给我磨！”
李道一脸色不变地对解石师傅一挥手。
“已经四刀了，完事了，半废石还磨个屁啊？赶紧认输！”
“不要再浪费我们的时间了，认输吧。”
人群中喝声此起彼伏，一块出翡翠的概率万不存一的半废石，还切了四刀，他们全都以为李道一疯了，连尝这点常识都忘记了。
“让他磨！”赵志敬摆了摆手，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我倒是很想看看半废石如何出绿，说不定里边有帝王绿哟！”
李道一执意要找难堪，他喜闻乐见。
“死到临头还装淡然，真是不知死活！”眼睛瞟过李道一，刘丽影眼中闪耀着鄙夷的光芒。
“说得有理！我也想看看，半废石如何出绿哈哈哈……”
“呵呵……如果半废石能出绿，我当场直播吃翔！”
赵志敬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尖锐的哧笑声。
“那好，现在开始打磨。”
解石师傅倒也专业，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开启打磨机，就将原石打磨起来。
哧！哧！
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打磨机和原石接触的位置喷出雾气般的石屑，原石的体积被磨得越来越小。
蓦然，一点比米粒还小的晶莹碧绿之色闪动，跃然而出。
“嗯……”解石师傅何其眼尖，他眉毛一挑，马上按停打磨机。
他脱下手套，用手揉了揉眼睛，捧起了原石，仔细观察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绿色，“这是……”
“帝王绿……？”
随即，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他脸上逐渐泛起激动的红色，“真的是帝王绿！我的天！”
“这怎么可能？”
“会不会是看错了？”
一听到“帝王绿”三个字，人群一片哗然，尽皆大惊失色。
由于距离较远，他们并没看清，甚至有人出言质疑解石师傅。
“我在玉石交易行解了8年石头，难道连帝王绿我也会看不出。”
解石师傅冷冷一哼，又把原石拿去打磨，“你们不信，我再磨掉一点，让你们死心。”
闻言，人群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屏住呼吸，不由提心吊胆起来。
一会儿的功夫，原石之上就显露出了如黄豆大小的碧绿之色。
那绿色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明亮且显眼。正是帝王绿无疑！
“真的是帝王绿！”
“押进去了公司5年的利润，完蛋了！”
“全完了！我的身家全押上了，回去非被老婆打死不可！”
下了注的赌徒们直觉身体血压爆升，全都面如土色，有人甚至当场晕倒。
“没想到，竟然是从一块半废石中解出了帝王绿。”解石师傅感慨不已。
帝王绿可遇不可求，终于是让他给碰到了，解出帝王绿是解石师的最高荣誉。
从今以后，在中海市玉石行业，他的名字，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哈哈哈……帝王绿。”
张浩然从椅子上直接跳了起来，脸色激动难平，双手抓着李道一的肩膀，摇个不停，“小子，被你说中了！”
此刻，他的担忧和郁闷瞬间一扫而空。
“早跟你说了，现在信了吧。”李道一淡淡一笑，轻轻推开张浩然。
他也没有显得十分激动，好像就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他而言，也的确如此。
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原石里有翡翠，结果从他买下原石开始，结果已经注定。
“半废石，怎么可能出绿……而且还真的是帝王绿。”
身体不自控地震退一步，赵志敬脸面无血色，“这怎么可能？”
他连死都没想到，自己取笑李道一的话竟是一语中的。
“竟然……真的出了翡翠？”刘丽影睁大着眼睛，呆滞着脸。
她的担忧，终于是变成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