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催婚
转日上午，已经到了端阳节的正日子，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挤在那布告栏跟前看热闹。依南上前瞧了一眼，原是京兆府收上来一具尸体，在找人认尸，她也没什么朋友，自然不会去管，买了东西就赶紧回府去了。
慕轩镜一夜没睡，待到辰时便登门安王府。洛晟这几日都在整理思绪，启封了陈年旧事，知道了一些不知道的事，他需要好好规划一下未来，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很关键。
正是因为他的沉寂引起了慕轩镜的注意，自然把林若鸢的事联想到了他，只是今日再一见，却总觉得他又多了几分城府的模样，不由得多警惕了几分。
洛晟规规矩矩地行礼，奉茶，“殿下今日亲自登门所为何事？”
慕轩镜瞥了一眼那茶，没想和他周旋什么，他们两个之间不管是不是同一阵营，话也算说开了，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茶就不必了，我开门见山，若鸢失踪和你有关系吗？”
“林姑娘？”洛晟没在意，“我可没动她。”
“你确定？”慕轩镜手抚太阳穴，头疼的很。
“怎么如今失踪的事都要算到我头上了吗？莫不是殿下觉得我是想以此来要挟您？”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这么没有水准。”慕轩镜看着他那老谋深算的眼神，云淡风轻的说道，“合作的事我答应你。”
洛晟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神，旋即笑道，“殿下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了？”
“废话少说，解药。”
“想要解药也不是这么个要法，总要有诚意吧？”
慕轩镜前倾身子，“你想要什么诚意？”
“谦王妃的事好像还没着落呢！”
慕轩镜蹙眉，兜兜转转的还是这个问题，“换个条件。”
洛晟耸了耸肩，“那就算了，不合作也没关系，大不了我继续做我的闲散安王，反正损失大的又不是我，您说是吧？”
“你！”这才是明目张胆的威胁，慕轩镜堂堂一个谦王兼皇子，竟如此受制于人，他忍不得却不得不忍。
“其实，臣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人选是您定的，可是此事过去了这么久，迟迟没有一个说法，别的不说，身为一个父亲，总该关心一下女儿的终身大事吧？殿下如此拖着，漪染一个女儿家，还未出阁呢，风言风语也是能要人命的，娶还是不娶，您总要给个准话吧？”
慕轩镜白了他一眼，自打知道了洛漪染的身世经历之后，他从来不信洛晟的什么父女情深，遂起身挥了挥衣袖，“本王会考虑的，告辞。”
依南把一应菜肴端上桌，说道，“方才回府的时候瞧见谦王殿下了，刚走。”
“来这么早。”洛漪染不甚在意，林若鸢下落不明，他会怀疑洛晟一点也不奇怪，“今儿是端阳节了，街上是不是更热闹了？”
“说的是呢！才刚起早，就有好多商贩出来摆摊了，卖的花样可多着呢！”
依南回想起街上的景象，不由得也有几分高兴，往年的小姐一心一意地只想着怎么讨好谦王，过个节也总要费心思的给他挑礼物，身为丫鬟，她自然没有什么机会去感受节日的气氛，可今年不同，她也有了过节的感觉了。
但是不知怎的，她把那告示的事想了起来，顺便提了一句，“可有的人家却是热闹不起来了。”
“这是为何？”
“死人了，衙门找人认尸呢！可是巧了，偏赶上今这日子。”
“那可有人认？”
“不知道，我买了菜就回来了，没多看。”
洛漪染不甚在意，只想着吃了饭上街玩去。
慕轩镜刚回府就被皇上召进了宫，今日未上朝，所以他才有时间赶个早间段去见洛晟，见他这种事不能摆在明面上，好在他快去快回，没让传话的公公逮个正着，只是这个时候被召见，他有点摸不透皇上的目的。
慕景行一面批阅奏章，一面漫不经心地说道，“今日叫你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朕最近听了些流言蜚语，觉得甚是有趣，想和你分享一下。”
最近关于慕轩镜的谣言可太多了，他也不知道是哪一桩进了这皇上的耳朵里，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的话。
慕景行停顿了一下便继续道，“既然是流言那自然是不能全信，不过无风不起浪，这外面都在传谦王的生活作风有问题，有失德行，这话你怎么看？”
慕轩镜直接了当地跪在了殿堂之上，“此事是儿臣处理不当，留人话柄，还望父皇责罚。”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事实了？”
慕轩镜暂没出声，他和林若鸢的事慕景行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可能放任他们这么久，可现在他却像个不知情者一样发问，要的是态度吗？
慕景行没听到他的回应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抬头看了他一眼，换了一本奏折，“起来吧，说了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如此。”
“谢父皇。”
“不过这类流言还是不要再延伸的好，说到底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所以也要你亲自下场辟谣才是。选妃一事可是你定的，上次你说忙于政事，加之灾情在前不合适，朕应允延期，如今拖出这些闲话来，你还要找什么说辞？”
“……”慕轩镜就知道这个问题还得回来，现如今到了这个份上，他似乎只剩下了一条路可以走。
“儿臣既然选了洛漪染自然不会变，只是要堵住悠悠众口，只是完婚还不够，儿臣需要时间解决和林若鸢的事。”
“朕还不了解你，说是解决怕不是要寻个别的法子再把她藏起来，所以话要说清楚，朕给你时间，但是你要彻底断了和她的关系，你要知道你是一国皇子，涉政谦王，沉迷于儿女情长就是在断送你的前程，你可知道？”
慕轩镜垂眸，“儿臣明白。”
“此事不了会严重损害皇室颜面，所以耽搁不得，近日朝堂上的事就不用你插手了，专心处理你的私事，别让朕失望，退下吧。”
慕轩镜神色一顿，如常一般道了声“儿臣告退”，可转回身来，眼神狠厉了不少。
…………
“这个好看，你什么审美啊，你年纪小，长得清秀，就要戴这种雅致的才衬气色。”洛漪染仔细地把发簪插好，看了又看，“嗯，就这个了。”
“哎小姐不用了，我哪里用的上簪子，没这个必要……”
洛漪染却不听她的直接付了钱，依南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小姐……”
洛漪染打量着摊子上的那些首饰，貌似嫌弃地说道，“这也就是过节，不然平日里我才不浪费这个钱呢！”她的视线随之飘向其他的摊子，“面具诶！”
依南摸向发间的簪子取了下来，细细地摩挲着然后收进怀里，紧跟了上去。
“这面具怎么都古古怪怪的？”
“自然是为了讨个辟邪的彩头，姑娘来一个？”
洛漪染先挑了一个很特别的狐狸面具，可最后却摇了摇头，“算了，我戴了也没什么用。”
小贩见她不买，就忙着去招呼别的客人，司洛卿瞧见她走了，买下那个面具去追，却在转了巷子之后把人跟丢了，他甚是疑惑，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怎么人就不见了。
…………
午后的阳光下，洛漪染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好好的端阳节她竟然要在这破茅草屋里度过，她就说不能这么安逸。
依南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小姐，这次是谁啊？”
“不知道呢，等等看吧，都这个时辰了，应该快来人了。”洛漪染活动了一下，但是绑的太紧，身子有些僵硬，“我怎么就树敌这么多呢？”
“不应该啊，大小姐和安侧妃都被逐出门户了，谦王妃迟迟不定，皇后娘娘也不会注意到您，那还有谁啊？”
洛漪染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轻笑，“可以啊你，分析的有理有据的。”
依南挣扎了一下果断放弃了，叹了口气，“跟着您这么个不省心的小姐，我若是不动脑子岂不是早就小命不保了？”
“你……的确很会动脑子。”洛漪染早知道她不是那种无脑的丫鬟，从依南提醒她洛闻笙以及安王府的背景时，她就觉得依南应该已经发现她不是洛漪澜的事实，可她却从来没有提出过质疑。
虽然以她的认知定然不会猜到什么穿越的情节上去，但至少也是心里有数了，两人你瞒着我，我瞒着你，说是演戏，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对方好，真要把话说个透倒也没什么意思。
洛漪染自然是不会主动提及这个问题，索性直接跳过，“那依你之见，这次会是谁？”
依南靠在柱子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两人沉默不言，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有人推开了门，只是这个人算是“熟人”。
洛漪染微眯双眸，显然这不在她的意料之中，“是你？”
“洛大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还能如此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