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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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芸蝶向爹爹和柳氏辞别。
薛鼎臣有点失望,他还没有和薛芸蝶好好说几句话,又约好等过了年,还要薛芸蝶回来看看。薛芸蝶笑着应下,看到窦皖烟站在爹爹身侧看她,她拉窦皖烟去旁边说话。
“您的身子就没有动静?”
窦皖烟愣了愣,她没想到薛芸蝶会单独跟她说话。
薛芸蝶还是想扶持窦皖烟和柳氏抗衡,只是说:“你不要在意夫人,我到底是养在你的名下,你我一心才是最重要的。那时候你嫁给我爹爹,我看得出你是喜欢他的。”
窦皖烟听着薛芸蝶的话,眼眶渐渐发红:“我知道,”她随即又说,“这样也很好,过得平平稳稳,夫人对我好,老爷也对我很好,这是真的。”
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薛芸蝶觉得自己说到这里就够了,她向大家道别,才抱着阿满上马车。
纳兰家的护卫立刻护送薛芸蝶出了薛家的门。
薛鼎臣别过脸去,他年纪渐渐大了,总是见不得离别,何况又是芸儿,他对芸儿总有种独特的依赖。
冯隽在路上把事情给薛芸蝶说了,是老夫人病倒了,非常突然,昨晚上郑嬷嬷扶着她在庑廊下走路,突然就站不住了,等醒过来又开始呕吐腹泻,而且头疼欲裂。
仆人立刻去告知明相,他很快就带着人过去,大夫查出的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
老夫人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
“老爷已经让人把老夫人日常用的东西都收起来细辩了,这毒也不知道是谁下的,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现在纳兰家的人都看过了,虽然只有老夫人有病症,但以防万一,老爷还是要您也回去看看。”冯隽解释道。
薛芸蝶想了想说:“太夫人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冯隽道:“属下不擅长药理,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季大夫说,老夫人这症状颇像那些江湖上丹药服用过多的术士,初只是脸色苍白,食欲不振,盗汗失眠,然后就是腹绞痛,呕吐腹泻……严重了就要人命的。”
薛芸蝶前些日子也失眠,总是提不起精力,还以为是睡得不好的缘故,她脸色一白,低声问:“老爷是不是怀疑……”
冯隽却拱了拱手:“夫人莫要担心,老爷只是担心,还是让大夫看了才知道。”
薛芸蝶嗯了一声,把怀里熟睡的孩子抱紧了些。
人一旦开始怀疑自己有病,好像什么都不正常起来,无端的敏感,哪里有个痒,哪里有个痛都要被无限放大。
薛芸蝶原来是不怕死的,但是现在却很怕,她不由得想笑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但刚开始的敏感过去了,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左右不过是个慢毒,就算真中了毒,也不至于立刻就要死,倒是老夫人中毒这事让薛芸蝶开始深思起来。
究竟会是谁给老夫人下毒?如果是人为,必定得是她身边的人才做得到。
马车走得很快,但是再快也要半天才能到。薛芸蝶想累了就靠着迎枕休息,等再被阿满的哭声吵醒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宛平了,薛芸蝶叫奶娘进来给阿满喂奶。
马车拐弯进榕香胡同,明相在一字影壁等着她,看到她下来就立刻迎上来。
他可能一夜没有休息,下巴冒出了胡渣,薛芸蝶被他抱进怀里,她闻到他身上温和的檀木香味,心都平缓下来,忍不住要问:“额娘还好吗?”
“嗯,喝下一碗山楂雪梨冰糖粥,没有再吐了。”明相都没有让她回合欢堂,而是带着她立刻往宁辉堂去。
“怎么不回合欢堂?”薛芸蝶立刻想到,合欢堂可能已经被明相封了,现在正在彻查。
“老爷,是不是我也……”薛芸蝶有点担忧。
明相打断她的话:“会没事的,”他亲了亲她的发,“听话,让大夫检查一下,不会有事的。”
他紧绷的神情却没有放松下来。
薛芸蝶由他牵着进了宁辉堂,季大夫已经等着了,还有另一个长相白净,年约四旬的男子。拱手给薛芸蝶请安,明相给她介绍,这是他们这边很擅长用药的人,姓宋。
先是这个姓宋的问了薛芸蝶几个问题,薛芸蝶如实回答,他很若有所思的样子。
明相在旁边陪着她,看到这人表情犹豫,他心下一沉:“是不是夫人也……”
“像又不像的,我拿不准,”宋先生说,“没准头的话,我不敢乱说。”
季大夫搭了锦帕给薛芸蝶听脉,过了会儿却松了口气:“没事没事。”
“那究竟是怎么了?”薛芸蝶连忙问。
季大夫笑起来:“尊夫人这是喜脉,病状倒是相重了!”
是喜脉……竟然是喜脉!薛芸蝶一时间愣住了,都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明相还不敢放松,又让季大夫再听了一次,季大夫这次更肯定了:“就是喜脉,已经有两个月了,老夫行医多年,这是不会弄错的。”
宋先生也笑了:“是喜脉就好,既然是喜脉,夫人应该没有中毒之虞!”
明相这才放松下来,让两人先出去了。
薛芸蝶看到他眉心微皱,忍不住去抚了抚,明相抬头看她,拿下她的手亲了亲:“怎么了?”
“这些天是不是太忙了?”薛芸蝶说,“你总是挺累的。”她挨着他坐下来。
明相只是道:“你不要担心我,现在因为周衍生的事,我在朝堂上多有辖制,做事比平时累是应该的。额娘现在又中毒了,我是真怕你有事,才把你叫回来的,我耽搁你喝喜酒没有?”
薛芸蝶却抱住他,把头埋进他怀里,他一手环住薛芸蝶的细腰,一手轻拍她的背,低声跟她说:“夫为天,我总要为你撑着天的,是不是?”
薛芸蝶嗯了声,难道是因为怀孕了,她觉得自己情绪又丰富起来,忍不住因为他的话眼眶发红:“又是喜脉,阿满还没有一岁大,就要给他添弟妹了吗?”
“要生下来,两个孩子可以一起玩大,”明相却很温柔地摸着她平坦的小腹,“一会儿你去看额娘,也给她说说,她肯定会高兴的。”
薛芸蝶没事,他就放心了,只是现在多事之秋,这孩子选择在这时候来,却也麻烦,但孩子的到来总是让人高兴的。
薛芸蝶去见了老夫人,喜塔腊氏和林氏正在伺候她,沈氏自己这几天不方便,就没来照顾老夫人。
老夫人前几个月起就一直身体不好,但请大夫来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大病,人老了这样那样的毛病就多,所以本来也没当回事,结果中毒至深才发现。现在余毒很难清除,幸好那姓宋的非常厉害,说慢慢调养,还是能好转的,不到要人命的地步。
薛芸蝶看到老夫人的手背,瘦得连青筋都看得到,一阵心惊,却也不敢告诉老夫人,只是笑着陪她说话,服侍她喝药。
等到晚上,明相才说合欢堂没有问题,她可以回去了。
卢青黛来给她请安,也关切地问她有没有事,薛芸蝶和她说了会儿话,等明相回来的时候又是深夜,薛芸蝶连忙问他事情的进展。
“伺候额娘的下人都一一盘问过了,吃食、日常用物也都仔细检查了,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明相告诉她,“既然找不到,只能先把额娘挪个位置,暂时到半竹畔去住。”
薛芸蝶又问:“那些枕头、被褥、香囊什么的呢?”
薛昭和薛暮曾经在李姨娘的枕头里下毒,她立刻就想到了。
明相笑了笑:“放心吧,说到怎么下毒,他们比你精通。”
他手下那群人也是训练有素的,这些日常接触的东西自然会考虑在内,薛芸蝶服侍明相睡下了。
他把她抱着怀里,摸她的小腹:“现在时候乱,我怕没有精力照顾你和我的孩子。”
薛芸蝶笑笑说:“我和你的孩子自己活得好好的,不要你照顾。”
他在她耳边叹息:“你真的不要我照顾?”
她想到他的所谓照顾,脸也薄红,别过身往被褥里钻去,要睡觉了。
他连被褥带人整个抱在怀里,微笑着说:“好吧,你现在有身孕,我暂时放过你,等你什么时候要我照顾了,再来和我说。”
薛芸蝶已经不答话,不一会儿却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就这样也能睡,果真是累了。她回转身子为他盖上被褥,看着他的脸相对而眠。
第二天明相把搜查范围扩大到整个檀山院,护卫差点把檀山院翻个底朝天。
薛芸蝶再去照顾老夫人,她气色已经好些了。因为老夫人的病来得急,明相也请了几日假,过来陪她。
老夫人拥着被褥,半躺在温暖的炕床上和两人说话。
明相为她削平谷硬桃,又一块块地喂,老夫人叹道:“这么多年了,你也就这时候喂我吃过东西。”
明相笑笑说:“您要是喜欢,我以后常来就是。”
老夫人伸手要接过他削剩下的半个桃子:“内阁的事这么忙,我拖你几天已经不好了,你可不要常来。”
明相却突然捉住额娘的手,看到她袖子里露出一串檀木的佛珠,质地应该很老了,颜色发黑。
薛芸蝶注意到明相脸色有变,他把这串佛珠解下来,拿在手里把玩。
老夫人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这珠子不是你送给我的吗?”
“是我送给您的,那个时候,颜色还没这么黑,”明相缓缓地说,“这东西,是有人转送的,”他站起身说,“芸儿,你先陪额娘说话,我有事要解决。”
薛芸蝶点点头,他拿着那串佛珠出去了,难道是那串佛珠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薛芸蝶心里一阵疑惑。
再过一会儿,喜塔腊氏带着几个儿媳妇过来了。
半竹畔风景虽然好,但是地方毕竟是偏远了些,屋内的陈设也很奢侈,老夫人住不习惯。喜塔腊氏指挥着几个婆子把屋子里的围屏、象牙拣花、杭绸织金的垫子给换了,摆了老夫人常摆的那尊檀木佛。
等人坐定了,喜塔腊氏和薛芸蝶说话:“嫂嫂,眼看着年关来了,等二爷他们回来了,府里面又该忙碌起来。现在额娘生病了,倒不如我照顾额娘,外院的事就由你单独打理,你觉得如何?”
薛芸蝶点头:“二弟妹照顾额娘,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怕我有管得不好的地方,还要你提出来才是。”
老夫人笑眯眯地道:“我倒觉得你管得很好,我人老了,就喜欢热闹了,还盼着他们回来呢。”她慢慢叹了一句,“要是我这身子骨有什么不适,恐怕她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岳氏连忙说:“祖母有佛祖保佑,自然是福人天相。”
老夫人只是摇头笑笑:“老三这几个月也沉闷得很,我病成这样,他也没有来看我。”
岳氏笑着说:“三叔许是太忙了。”
三爷究竟出什么事大家都知道,但没有人敢说。
薛芸蝶觉得纳兰文的确过分了,老夫人怎么说也是生养了他,竟然连看都没来看。
老夫人又问岳氏:“献哥儿没跟着你来吗?”
“献哥儿昨日去找他八哥玩,今天非要吵着跟他八哥一起去陶晏馆读书,我想着让他去听听也好,就让嬷嬷领他去了。”岳氏答道。
等过年,纳兰献也要跟着去陶晏馆了,老夫人点头:“没来也好,我还怕过了病气给他们。”
喜塔腊氏听着老夫人的话,笑容有些勉强。薛芸蝶喂了老夫人喝药,想到自己那里还有事,这里有喜塔腊氏伺候,用不着她操心,先向老夫人告退离开了。
等薛芸蝶回到合欢堂,正好看到那个擅长用药的宋先生过来,这人笑着给她拱手请安,进了前一进的书房里。薛芸蝶想了想,先让婆子嬷嬷回去,只带着画眉往书房里去。
书房外面守着明相的护卫,为首的客气拦下她,说是明相正在里面和人商量事情。
薛芸蝶只能在外面等一会儿,看着正堂那块春和景明的匾额喝茶,那宋先生出来之后,却脸色凝重,脚步飞快地离开书房,护卫才过来请她进去。
薛芸蝶看到明相坐在书案前面。面前摊开着本像账本一样的东西,他闭目仰靠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那串颜色微黑的佛珠。
薛芸蝶轻轻地走到他身边,拿下他手里的佛珠串看了看:“这质地像是老山檀的……”
明相却把东西从她手里拿走:“你不要碰这个。”
“您怎么,”薛芸蝶略一停顿,立刻反应过来:“难道是……”
这串佛珠有问题?
“您刚才说,这佛珠是您送给额娘的,可是这佛珠有问题?”薛芸蝶有点疑惑,既然是明相经手,那必定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明相笑着叹气:“这东西是别人送给我的,你猜是谁?”
他把玩佛珠串的手慢慢停下来,目光冰冷。薛芸蝶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别人送给明相的东西,他自然要防备,但是明相同时也是个很重视家族的人,他不会防备自己的亲人。
难道这佛珠串是三爷送的?
“两年前纳兰文去山西五台山,就给我带了这串珠子,说是请灵岩寺觉悟法师开光的,那就是相当珍贵的佛器了。”明相慢慢说,“但那时候我正好刚遇到你,后来又娶了你,这东西我就没有用,转送给额娘了。”
他可能怒到极致,薛芸蝶根本感觉不到他的愤怒。她抬头看着明相,他脸上明明带着笑容,眼神暗沉,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她的心也冰凉冰凉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谁被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陷害,都不会好过,便是运筹帷幄如他,又怎么敌得过亲兄弟这背后的一刀?
“是我连累了额娘!”明相叹了一句,“我本来还以为,他虽然心有不甘,但总不至于到手足相残的地步,现在想想,还真是我小看他了。”
薛芸蝶沉默了好久,才问:“是因为我,您才没有用它?”
明相颔首:“我本来也不是真的修士。”
只是老夫人觉得佛经让人宁静,他耳濡目染的,也跟着信佛罢了。
这东西是慢毒,不会真的要人性命,但是能让人的身体越来越差,薛芸蝶觉得自己可能想明白很多事情了。
明相低垂着眼看着这串佛珠,镂刻佛祖金身的那颗珠子,上面还印着佛号,他缓缓用手指摩挲着。
其实在他身边就是这么可怕,就连亲兄弟就能抱有杀心,更何况是师生呢?对着你笑的手,转手就能再给你一刀,今天还能把酒言欢,明天就是刀剑相向,残忍得一点余地都没有。
“芸儿,你先回去歇着,”明相把佛珠收起来,“我去找老三有点事。”
薛芸蝶嗯了声,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过衣架上的灰鼠皮鹤氅给他系上。
明相出了书房,外面陈义带着人等他。
她站在堂屋外面,看着他带着人消失在暮色中,四周林立的护卫如此肃穆,合欢堂里半点声音都没有,最后一丝亮光湮没天边,屋檐上只留余晖。
沈氏已经在床上躺了半天,躺得头都晕了,月信这几天她总是虚软无力,就不好动弹,尤姨娘倒是过来服侍她,陪着在旁边做一些针线活。
沈氏由紫藤服侍着喝了一碗红糖姜水,叫蒋嬷嬷问:“三爷呢?”
蒋嬷嬷答道:“好像是在书房里,您要是有事,奴婢去通传一声?”
沈氏只是摇头,她就是随便问问,她靠着潞绸面掺金丝的迎枕,看到光下尤姨娘的侧脸,娇嫩又美艳。
沈氏模模糊糊地想起薛芸蝶的样子,竟然觉得这两张脸略有重合,她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再这么躺下去精神就要不好了,伸手对尤姨娘说:“你扶我起来走走。”
尤姨娘忙放下针线,有些惊讶,仍然伸手去扶起沈氏。
三爷有四个姨娘,最受宠的是她,而且她也生了个儿子,但就算如此,她敢在三爷面前邀宠撒娇,也不敢在主母面前造次。
沈氏一直都不怎么待见她,她来伺候沈氏也就是做个样子而已,没想到沈氏还真要她伺候。
她细声问沈氏:“夫人想去哪里走?”
沈氏指了指外头的回廊,沿着回廊过了夹道,就是三爷的书房了。
尤姨娘虚扶着沈氏出门,身后跟着端杌子、拿汗巾的丫鬟,回廊两旁种了好些棕竹,沈氏驻足看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书房那头有动静。
蒋嬷嬷探身看了一眼:“好像是鹤延楼的护卫。”
沈氏皱了皱眉,让尤姨娘扶着自己再往书房那头走了几步,却正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书房,正是明相!平日跟着他的幕僚江严也进去了,护卫就把守在门外。
发生什么事了?沈氏心里觉得瘆的慌,大老爷亲自来找三爷就算了,还带这么多人过来。
前不久就说要剥夺三爷的管家权?现在明相还想干什么?三爷做什么事惹到他了?
她推开尤姨娘的手,自己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书房里有重物摔落的声音,然后是一声怒喝:“你究竟要干什么!”好像是明相的声音。
沈氏吓得手脚发软,连忙扶着廊柱,不敢再靠近一步,蒋嬷嬷过来扶她,她喘了口气说:“赶紧和我去老夫人那里!”
这事得要老夫人来说,不然就凭三爷……他能斗得过纳兰明珠吗!
蒋妈妈连忙扶着她去半竹畔。
案桌上的东西全部拂落到地上了,青釉冰裂纹的笔筒摔得粉碎。
三爷怔了怔,这才抬起头看明相:“我能干什么,我这都被你软禁了,你还想怎么样?”他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我知道你现在朝堂不顺,难道你想把怒气发泄到我身上不成?”
他从来没见大哥对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他脸上半点笑容都没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纳兰文心里有些惧怕,却握紧了颤抖的手,继续笑道:“我该问你才是!”
明相却什么都没说,啪的一声,那串珠子扔到了案桌上。
三爷一看这串佛珠,脸色都变了。
“虽然没什么意思了,我还是想问你,这东西究竟是谁的主意,你还是张廷玉?”明相淡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