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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家那边很快就回了话,纳兰老夫人和卢夫人商议之后,把婚期定在十月初五,容若对此不置一词。
薛芸蝶怀孕的消息很快传到顺天府,薛暧省亲的时候听薛武氏说起。
“她怎么会怀孕呢?”她有点不可置信:“您不是给她下药了吗?”
“你混说什么呢?”薛武氏喘了口气,恨不得一把捂住她的嘴:“只有一种可能,当时的药量不足以让她……这蹄子的命真是够大,刚好纳兰阁老唯一的嫡子又已经成人了,生出来也是全家都宠着。”
薛武氏不想再提薛芸蝶的事,拉着薛暧的手问:“槿哥儿待你可好?”
薛暧点了点头,想了会儿又摇摇头,薛武氏皱了皱眉:“这孩子,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薛暧已经梳着妇人发髻,头上戴璎珞攒成宝结,两只赤金蜻蜓簪子,嵌了绿碧玺,不如原来爱笑了,因此气色也没有原先好。
“他……说好也是好,关心我照顾我,平日有什么好东西也记得给我。就如这对墨玉手镯,墨玉白玉底,还是他向他娘求来给我的。”薛暧挽起袖子,给薛武氏看玉,质地纹路皆是上品,薛暧又接着说:“要说不好,成亲大半个月后,他就又让两个通房丫鬟侍寝了。”
薛武氏听了皱眉:“这事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成亲头一个月新房是不能空的。
薛暧喃喃地说:“我,我怎么好意思?”
薛武氏觉得这事很严重,问她:“难不成他娘也不管吗?”
薛暧说:“她哪里知道!而且就是在我那里,偏房里头,他午睡醒了让丫鬟进去伺候,一刻钟的功夫,还是鸳鸯听到声音觉得有异样,才去看了回来告诉我的。”
原来不是过夜,薛武氏又问她:“你后来怎么办的?”
薛暧说到这里觉得胸口堵得慌:“我想冲进去骂他一顿,但是张妈妈拉住我,说不能闹大,等他出来再问问。我就耐着性子等到了晚上,他说是那个叫采薇的撩拨他,安慰了我一会儿。第二天就罚采薇两个月月例,我心里不舒服,为难了她几天。”
薛武氏稍微松了口气,幸好还派得力的嬷嬷跟着她,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她跟薛暧说:“这样的事你就不能闹,要学着去拿捏丫鬟,你后来给那丫鬟喝药没有?”
薛暧说:“我当时都气糊涂了,哪里还记得药的事!”
薛武氏气不打一处来:“要是真有孩子,你以后更要生气了,这事和你娘说没有?”
薛暧轻轻地摇头,薛武氏就让雪芽请大夫人过来,大夫人又叫张嬷嬷来问话。
张嬷嬷答道:“太夫人尽可放心,汤药奴婢都看着,一直没少给。”
大夫人气得眼眶通红:“秦槿胆子也太大了,就算真是丫鬟撩拨,难不成他就忍不住吗?”
薛武氏先让薛暧避出去喝茶,跟大夫人说:“你明日就去一次秦家,把这事告诉秦夫人,就说薛暧是不忍心说,找我们诉苦,让秦夫人给勤快敲敲警钟。这孩子人品不坏,就是太轻浮了。”
大夫人说:“要是不轻浮,也不可能和薛芸蝶干出那样的事……”
薛武氏叹了口气:“算了算了,都已经嫁过去了,这种事别在意就什么都好,就怕暧丫头心不宽。”
大夫人紧皱眉:“早知道那时候,我们就该弄死她,就怕她又弄出许多事来。”
薛武氏叹了口气:“她一个阁老夫人,哪是能开玩笑的?暂且不理薛芸蝶,那两个通房丫鬟要看好,最好每天都喝汤药,万无一失。”
张嬷嬷应诺,先退出去了。
茯砖问薛武氏:“纳兰大夫人有孕,您要不要派婆子过去伺候?”
薛武氏冷笑:“纳兰家缺不了伺候的,何况她现在翅膀硬了,哪里用得着我们管。面子上的功夫少不了,你去跟老五媳妇说一声,让她买进补的药材和乌鸡、鸽子之类的送过去。”
茯砖刚点头,雪芽就挑帘进来,脸色发白地跟薛武氏说:“老太太……出事了。”
薛芸蝶刚收到外祖母送过去的东西,琳琅的各式补药,用锦盒装着的五十年人参,上好的天麻、当归等药材,还有鸡笼子里关着一对肥硕的母鸡,一大盒的鸽子蛋,一篓鸡蛋,还特地带几条活的四鳃鲈。就这些东西堆了一整车,搬东西都用了小半天。
孙嬷嬷对单子,让人把东西都搬去后罩房,后罩房满得都快放不下了。
纳兰露练了琴过来玩,薛芸蝶就喂她吃送来的冰糖葫芦。
因为练琴,她几个手指头疼得动都动不了,弹得不好还要被先生打手板,学得哭哭啼啼的。薛芸蝶想起自己学琴的时候也是这样,有时候动不了筷子还要丫鬟喂饭,心里很理解她。
她回头就跟明相说:“不如让露丫头歇息几天,手指都肿了。”
明相翻了一页书,淡淡地说:“不行。”
薛芸蝶拉他衣袖:“老爷,您也别对孩子太苛刻了,女孩儿要娇养,你看露丫头都不和你亲近。”
明相有点无奈地放下书,觉得她怀孕之后性子活泼不少,竟然还过来打扰他看书,他又不忍心不理她:“学琴是她自己说的,我可没逼她,先生怎么教我不会管的。”说完继续看书了。
薛芸蝶心想先生怎么教还是他授意的,明相对孩子一向要求严格。她就没再帮纳兰露求情,只是送化瘀的药去纳兰露那里。
明相看完了书,过来抱她,摸了摸她的肚子:“似乎圆了些……”
薛芸蝶说:“我才吃了一碗青豆泥,应该是圆了些。”
还不到三个月呢,怎么会显怀?
明相笑着不说话,过了会儿又说:“等你生了孩子,我和你一起去拜访你外祖母吧。”
他继续摸着她的肚子,在她耳边问:“芸儿,要是孩子生下来像你一样调皮,该怎么办?”
薛芸蝶想了想说:“孩子调皮些也好,长大了身子骨好。”
明相笑了笑:“要是像你一样调皮,我可是会揍他的。”
薛芸蝶想到肚子里这个小家伙被明相揍得哇哇大哭,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应付他说:“到时候说吧,指不定这孩子就很文静听话呢。”
明相听后笑得不行,传话让书砚过来:“跟四姑娘的琴师父说,休息一日。”
薛芸蝶不知道他怎么就妥协了。
“免得你觉得我不近人情,”明相说:“本来这孩子意志就不坚定,我是想磨练她的,不过要是手指头磨破,恐怕就要歇一段时间了。”
薛芸蝶心里腹诽,他还不是怕耽搁纳兰露学琴,不过能休息就好,招过画眉,让她去纳兰露那里传话。
明相拿起书又放下,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揍他的,”顿了顿:“最多就是罚他抄书,抄整本的《史记》,抄多了还能背下来,也是有好处的。”
薛芸蝶叹了口气,低头小声说:“你还没出来呢,就有人想着怎么折腾你了。”
明相突然把她抱进怀里,捂住她的嘴,也低头说:“你娘亲诳你的。”
却不肯再放她走,牢牢抱着她的腰,薛芸蝶想到自己还有账本没看,在他怀里挣扎:“老爷,妾身还有事……”
“嗯,我知道。”他轻轻地说,她那摞账本都看了大半天了,都是她的嫁妆,他不好插手帮她看。
薛芸蝶的气色越发的好,肌肤白里透红,身上那股玫瑰清露的香越发浓郁。挣扎之间撩动他的身体,手底下的肌肤又白腻软滑,像上好的绸缎。原先还不觉得有什么,和她成亲之后,却总是按捺不住,发现她有孕到现在,两人一直没有亲热,他连抱着她睡都不敢了,毕竟孩子要紧。
薛芸蝶看到自己那叠账本,心想今日是看不完了,感觉到他的手已经摸到腰间,她抓紧他的手臂想阻止他:“老爷,不行。”
“嗯,放心,我有办法。”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整个人笼罩她,呼吸更炽热了些。
丫鬟们早退出去了,在门口守着,江严这时候却过来了,跟蝉衣说:“麻烦姐姐替我通传一声,有急事。”
蝉衣犹豫半天,老爷正和夫人……既然是急事,她也怕耽搁,只能硬着头皮隔着帘子通传。
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推拒,混乱,细声的安慰,终于没有声音了。
明相冷冷的声音才传出来:“让他书房里等着。”
等明相走了,薛芸蝶便继续看账本,天色渐暗,蝉衣端了盏海棠灯过来。
薛芸蝶叫住她说话,把账本放在一边:“你坐下,我们慢慢说。”让其他丫鬟都先退出去。
蝉衣有些疑惑,依言搬了把杌子过来,薛芸蝶神色平和,她反倒有点局促了。
“前几日,二夫人房里放出去两个到岁数的丫鬟,都是十七岁的年纪,二夫人还各给了十两银子做添箱,嫁的也算是好人家。我看你今年就快十九了,早过了适合放出府的年纪,原先是我耽误了你,你总不能伺候我一辈子,不如我给你找合适的人,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打算。”
蝉衣听后久久不语。嫁人的事她不是没有想过,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更何况当年被李姨娘拨过来时,她不是没有目睹薛芸蝶对木栀的绝情,还不如一直伺候薛芸蝶。但要是不嫁人,别人背后怎么说她的,她其实也知道。
她低声问:“夫人可是觉得奴婢伺候得不周到?”
薛芸蝶摇头:“我是怕别人说我刻薄,何况你若是愿意,嫁人之后也可以继续伺候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是娘拨过来的,我也希望你过得好。”
蝉衣听后安心不少,露出一个笑容:“奴婢伺候夫人,过得就很好,别的也没有什么奢求。”
想到要成亲,她心里还是有些别扭,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
薛芸蝶早就想给蝉衣找个好婆家,蝉衣这么大还没许配人,别人看她是大丫鬟,当面不会说,私底下却会议论。一个女子便是再好,到了年纪不嫁人,大家都会有微词。
听到她并不反对,薛芸蝶就笑着问她:“你看看是什么人合适,我的陪房或者掌柜的儿子,这院子里护卫、管事的儿子,你平日有没有觉得好的?”想到自己那些陪房她不熟悉,又说:“不如我让邢简挑合适的人,做成册子送过来?”
蝉衣听得脸都红起来:“夫人,奴婢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
“没事,又不是就决定了,也要问问人家的意思,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哪里没有面子。”说完喊鹦哥进来,让她去找徐嬷嬷过来说话。
几个丫鬟都知道蝉衣要嫁人了,都为她高兴,薛芸蝶如今虽仍让她们有些提心吊胆的,但已比在薛家时收敛了许多,性情也温和不少。
三房里头管事的都是明相的人,适合的不多,蝉衣以后要是想继续在她身边服侍,那肯定是配府里的人比较好。如果配庄头或掌柜的儿子就不方便了。
薛芸蝶想到那个原先和蝉衣说过话的林远山。她先让徐嬷嬷去给邢简传信,把整理好的账本交给她收到书房里。
很快明相就回来了。
“芸儿,我想和你说件事。”明相让她坐下来,语气温和。
薛芸蝶正好也有事和他说,依言坐下来,好奇地看着他。
江严来禀报的肯定是朝事,难道明相现在愿意把这些事说给她听?薛芸蝶觉得不太可能。
明相说:“是有关薛家的事,你大伯父薛宜臣因为贪墨被停职拘禁了,还没有定罪,但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已经开始查他了。”
薛芸蝶突然想起她原先偷听薛宜臣和薛武氏说话的时候,薛武氏说他‘是不是收了府同知的银子’。薛宜臣肯定是不干净的,难道是东窗事发了?
但是明相告诉自己做什么?
明相继续说:“薛宜臣刚察觉到要出事的时候,托人给我带了信,想求我保下他。”
他一向不管这些事,不过既然这人是薛芸蝶的大伯父,他还是告诉她一声比较好。
他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跟她说:“芸儿,原先我去薛家的时候,觉得他们对你不太好,平日里你伯父也常给我送东西过来,珍惜之物不少,我都退回去了。但是你有孕到现在,薛家却连个人都没派过来。”
他还帮她记着仇吗?薛芸蝶抬头看他,明相笑了笑:“我调查过你们家,也知道我岳父是怎么分出去的,回来之后他们待你如何,你没嫁给我之前,在薛家并不受重视,连你的姨娘都被她们折磨疯了,是不是?”
薛芸蝶沉默了一下,原来她的日子确实过得不好,李姨娘还清醒的时候,她要对付柳氏和薛昭,李姨娘疯癫后又要小心翼翼讨好薛武氏和薛鼎臣。嫁给明相后她的日子活得太舒心,原来那些都不算什么了。
明相想到她受过这么多苦,心里就忍不住怜惜,他还记得那个大雪天里哭的女孩。现在她好好的坐在自己身边,由自己保护着,而且已经怀里他的孩子,再也不会被别人欺负了。
他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继续说:“原来的事我不打算追究,但我也不太喜欢他们。”他低下头询问她:“有可能会牵扯到你父亲,所以我也要问问你的意思,我要是置之不理,你会生气吗?”
他不喜欢对薛芸蝶不好的人,但如果薛芸蝶想顾念亲情,让他出手救人,他也不会反对。
薛芸蝶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和不忍,四个姐妹中,爹爹最喜欢她的灵敏温柔,却依旧阻止不了他那么恶劣地对待李姨娘,又在柳氏欺压她们时听之任之。
她闭上眼摇摇头,觉得他怀抱温暖又坚固,外界风雨,都被阻隔在外。
她不是什么好人,没有以德报怨的想法,也不想明相出手包庇本来就有错的人。明相虽然不是良善之辈,但他有原则有自尊,于情于理,她也没有让明相包庇薛宜臣的打算。
薛芸蝶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住他的腰,感觉到他身子一僵,心想原来两个人都一样,对彼此的碰触很敏感。
她跟他说:“老爷,您怎么想就怎么做吧,要是伯父真的有错,犯错了就要承担,我觉得很对。”她声音稍微低了些:“其实,我在薛家的时候,都没怎么和大伯父说过话,爹爹还打过我姨娘……”
薛宜臣也绝不会对她这样寄生虫的角色有什么好脸。
明相笑起来,薛芸蝶要是真让他帮忙,确实有点麻烦,他喜欢两人难得的一致,他低声说:“芸儿,抱稳了。”
薛芸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打横抱起,她惊呼一声,紧紧抱着他的腰:“老爷……您这、这要干什么?”
她还有蝉衣的事没和明相说,两人也还没吃晚膳呢。
“别怕,很快的。”明相安慰她后,抱着就往罗帐内走去。
两人说私话,内室本来就没有丫鬟,听到动静后画眉又轻轻把槅扇合上了。
人家都说新婚的时候,恨不得每天都温存,明相体谅她不懂情事,大部分时候都是好好睡觉的,过了一个月她好不容易适应,能回应他了。结果她又怀孕,日子还要往后拖。
薛芸蝶觉得这样也不好,他俯身吻她的时候,也很顺从地回应。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才叫丫鬟端热水进来,薛芸蝶穿好衣服,想到刚才的场景,忍不住想这果然是什么方法都有。竟然还真的不会伤到孩子,这些东西究竟是谁想出来的?
看到明相已经换了一件灰蓝色直裰出来,又是温文儒雅的样子。薛芸蝶却总想到刚才的场景,想到撑在自己身侧结实的胳膊,别开视线不敢看他,觉得这人衣冠楚楚的,其实也……
“饿着你没有?”明相问她,看她看着一边的花瓠不说话,就笑:“你生气了?”
薛芸蝶深吸了口气:“妾身不敢。”
他拿起筷子,替她夹了一只芥末鸭掌:“那就快些吃,别饿着了。”
比平时进晚膳晚了半个时辰,现在可是两个人在吃,饿着了怎么办。
薛芸蝶依言拿起筷子,看到对面的画眉低着头,嘴角抿着笑,房里的丫鬟个个都是如此,更觉得不好意思,这些人平日都是伺候她的。她让丫鬟们先退出去,跟明相商量蝉衣的事。
“妾身想让蝉衣找个好人家嫁了,就在纳兰家找人比较好,她是我最看重的丫鬟,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别的都不重要,要紧的是对蝉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