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敌当前
直到宵儿走出很远，远得听不见鼓声，南风依旧眼含热泪，双手却不停下来。
沈伯伯拍了拍他的肩膀，南风这才扔了鼓锤，瘫坐在地上。
“现在还不是你该消极的时候，宵儿已经将完颜部落托付与你，你若真想让她安心出征，就打起精神，做你该做的事。”
听了沈伯伯的话，南风顿时打起精神，开始整理留守部落的一千兵力，在沈伯伯的指挥下，做好了布防。
如今的村落，虽然修筑了一些城墙，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在辽国攻城器械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如此一来，若是布防，就要将战线向四周扩散开来，哪怕战败，部落里的人也有机会逃走。
眼下，南风正在同沈伯伯一起，驻扎在女真与辽国北方的交界处，位于混同江的上游，对岸便是辽国的长春州。
长春州是辽国东北统军司所在，若是对完颜部落发起袭击，在此出兵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而距此百里外的混同江下游，完颜旻依旧在同辽兵隔江对峙，谁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很快就到了深夜，完颜旻却无心睡眠。
此时的混同江早已结了厚厚的冰，而辽国那边，将领萧嗣先已经命令手下，将辽国那边的冰面凿沉，以防被完颜旻轻易渡河。
此时，罗威也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同打量着对岸的辽国营帐。
“你看他们将冰面凿开了，这证明他们是惧怕完颜部落的，如此做法，输了士气，无异于未战先败。”
罗威点了点头。
“何不趁此刻发兵？”
完颜旻说完，吓了罗威一跳，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传我命令，即刻集结，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女真士兵开始在黑暗中穿戴盔甲，轻装上阵。
完颜旻坐在中军帐中，开始吩咐手下将领。
“我方才做梦的时候，梦见有天兵前来觐见，还给我呈上了一把宝剑。”
“我刚要接的时候，就在睡梦中惊醒。”
“既然上天不让我在此刻睡觉，那就一定有他的安排，所以我才下令渡河。”
完颜旻是部落中的萨满，又是女真部落的首领，听了他的话，一众将领无不喜形于色，精神抖擞。
“回头领，这是大吉之兆啊！”
完颜旻趁热打铁，冲在士兵前面，朝着对岸的辽营摸了过去。
走到江心的时候，完颜旻示意众人停下，朝着辽营高处，便开始弯弓搭箭。
完颜旻势大力沉，随着一箭射出，高台上的辽国哨兵没等发出声音，便倒了下去。
见此情形，一群士兵对完颜旻暗暗佩服，在他勇猛无畏的外表下，竟然有着如此细致的洞察力。
完颜旻见危机解除，便挥了挥手，众人又开始悄悄行军。
冰面已经走完了，眼前是辽国凿开的江面，深浅不一。
完颜旻带着士兵开始淌水，先是没过了脚脖，然后没过了大腿，最后没到了脖子，但离辽国军营也越来越近。
完颜部落有着极好的水性，不一会就扑腾到了岸边。
上岸后，完颜旻一声令下，士兵便开始冲锋。
那辽国将领萧嗣先以为凿了冰面，便可以阻止他们渡河，眼下猛然惊醒，连忙集结军队。
出河店的辽营内，顿时火光冲天，呐喊声，厮杀声响作一团。
女真士兵虽然出其不意，占了心理上的优势，但辽兵毕竟人数众多，装备上也有优势，没过多久，就已经悉数集结。
待到辽国列好阵，女真这边的攻势已经衰减下来，将领萧嗣先便在军中喊话。
“完颜小儿，你自以为渡河奇袭，本将就无法招架了吗？”
“辽国已经得到细作的消息，你们剩下的兵力，已经赶往曷懒甸了，恐怕已经同高丽打起来了。”
“而你的背后，你们完颜部落的老巢，恐怕都要被我们端了！”
听了萧嗣先的话，完颜旻顿时明白过来，变得怒不可遏。
但他此时要专注于眼前这场大战，还不能分心。
“不要听他一派胡言！随我速速诛杀辽贼！”
完颜旻挥舞着狼牙棒，以万钧之势清理着辽国士兵。
而在上游，此时长春州城门大开，足足有上万名辽兵，正在陆续出城。
显然，辽兵企图绕到后方，直奔完颜部落的大本营。
领头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昔日被贬的萧金拓，如今三年期满，他已经官复原职。
而整个长春州的统军司，都归他一个人掌管。
萧金拓是辽国为数不多的猛将，战场之上有勇有谋，深受辽国皇帝器重。
而他最擅长的，就是兵行险着。
昔日辽国攻打高丽时，边关城池久攻不下，萧金拓便舍弃了攻城，带兵绕过定州直奔高丽都城开京。
萧金拓出其不意的战术，让各方势力极为震惊，也在各国将领之中，广为流传。
如今，萧金拓故技重施，趁着完颜旻与萧嗣先的军队在下游交战，完颜部落的精锐都赶往了曷懒甸。
萧金拓便决定亲率大军，直取女真部落后方，待到事成后，再与萧嗣先共同夹击完颜旻，如此一来，便除掉了心腹大患。
这还没有完，待到消灭了后方的完颜部落，再以此为根据，发兵曷懒甸。
那个时候，完颜部落和高丽必定两败俱伤，再率领辽兵从多路攻打，不仅是曷懒甸，连高丽的土地都可以收入囊中。
想着大业唾手可得，萧金拓更是来了精神，在城门前停留了一会。
“萧家列祖列宗在上，保佑孩儿成就有史以来，辽国最大的基业！”
待到萧金拓嘀咕完，便坐镇中军，一行轻骑快马加鞭，朝着北方席卷而来。
此时，暗处的南风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敌方主将坐拥中军，你的弓弩够不到他！若是射到个杂鱼，反而还会打草惊蛇。”
听了沈伯伯的提醒，南风点了点头。
“伯伯没有骗我，我面临的处境，果然是最困难的。”
南风苦笑一声，并没有太多波澜，如今他已经看淡了生死，在此危急关头，正是他用自己的力量，保护重要之人的时候。
“宵儿，这次恐怕我要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