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等不及了
王笑天踩着早自习的铃声最后一个进了教室，刚坐到座位上，张彩琴就回过头来，神情紧张的对他悄声说道：“哥，昨天后半夜差点儿给你往门市部打电话把你叫回来，家里出大事儿啦。”
“怎么了，出啥事儿了？”王笑天的神情比张彩琴还要紧张，他是做贼心虚呀。
张彩琴小声说道：“我和婷婷姐这几天不是每天晚上都跟着姥姥去去陪妈妈嘛，爸爸昨天晚上又在单位值班，得亏有姥姥在呀，要不然非得把我和婷婷姐吓死。”
王笑天有点儿急了：“平常你的嘴不笨呀，今儿个怎么这么啰嗦，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张彩琴剜了王笑天一眼：“妈妈要生了，这会儿在二医院呢。”
王笑天腾楞一下站了起来：“你早这么说不就---”
话一出口他意识到这是在教室上早自习呐，他咳嗽了两声，绷起脸对回过头向他和张彩琴这边张望过来的同学们说道：“大家保持课堂纪律，不要交头接耳。”
然后对张彩琴一摆手，行使出班长的权力：“你跟我出来。”
张彩琴缩了缩脖子，跟着一本正经的王笑天走出教室，转到了临着校内水泥通道的教室西墙边儿。
王笑天停住脚转过身来，火急火燎的问道：“到底咋回事儿呀、妈现在生了没有、那怎么不给我---”
他是想说“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转念一下幸亏是没往门市部打电话找他呀，要不然这会儿可真就热闹的不像话了。
张彩琴心有余悸地对王笑天说道：“后半夜的时候姥姥把我和婷婷姐叫了起来，姥姥跟我俩说，妈妈妈的肚子好像是有动静。
婷婷姐还迷迷糊糊瞎问是啥动静呢，我反应过来可能是妈是要生了，就问姥姥妈妈是不是要生孩子了，姥姥还没说话，婷婷姐光着---”
王笑天一绷脸：“你今儿是怎么啦？说重点！”
张彩琴吐了吐丁香小舌，加快语速说道：“姥姥说八成中午之前是要生，让我给爸爸打电话，叫爸爸赶紧开车回来送妈妈去医院。
我给爸爸往办公室打通了电话，告诉他妈要生了，爸爸说他立刻就赶回来。
压了电话之后我问姥姥，要不要往门市部给你打个电话把你也叫回来，被姥姥把我给呲儿答了几句，说我什么都不懂，哪有妈生孩子把儿子叫回来使唤的，那让人知道了还不得被笑话死，不让我给你打电话。”
王笑天真想见了姥姥跪下给老太太磕几个响头，心说姥姥您真是亲我疼我的好姥姥，您可是救了我的命了，要不然这个小辣椒一个电话打过去，这会儿家里早炸了营啦。
门市部是老万在值班儿，他要是接着张彩琴半夜打过去找自己的电话，绝对会拍着胸脯子告诉张彩琴，大哥不在门市部。
张彩琴如果问老万，我哥不是在门市部值班吗？
那老万想都不想就会回答，今儿晚上是我值班，你哥晚上没来门市部值过班呀。
那就彻底合适，先不说自己出现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审问调查，就是妈妈一听自己这段时间撒谎撂屁行动诡异，那一着急一上火，连医院都省的去了，直接就会让弟弟从肚子里马上出来，那可就彻底乱套了。
他这儿走了下思，张彩琴那边还在叙述着：“我去了那屋卧室看见婷婷姐正扶着妈从床上往起坐，妈倒是不急不慌的，婷婷姐可是哭得稀里哗啦止不住，反过来还得妈一个劲儿劝她，说自己知道是咋回事儿，还不到要生的时候呐，让婷婷姐别着急。
姥姥让我把婷婷换过来扶着妈坐一会儿，叫婷婷姐快去把衣服穿上。
等婷婷姐穿好衣服回来，姥姥让婷婷姐跟她把给妈带到医院用的暖壶、脸盆、衣服被褥、洗漱用品、尿布---
哎呀，反正是一大堆东西收拾好包了两个包袱，还没拾掇利索呐，我爸就回来了。
他进家就要把妈抱起来弄到外面的汽车上往二医院送，妈说这会儿才五点半，去了医院也就是几个值班大夫接待，他们不顶事儿，自己心里有数，这阵儿是个什么水还没破还是咋回事儿，还得过个六七个小时才到要劲儿的时候。
姥姥也让爸爸别着急，先坐下缓口气儿，等到七点多钟再往医院走。
另外想想在二医院有没有什么关系，看看能不能先打个电话联系一下人家，好去了医院有人招呼，这样会方便一些。
姥姥这么这么一说把我给提醒了，咱妈这事儿有个现成的人就可用，你猜这个人是谁？”
王笑天对着张彩琴苦笑道：“妹子，你还哥留了个扣儿，且听下回分解呀。”
他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拍在张彩琴手里：“哥先把这段儿书的钱给你付了，下段儿的哥也预定了，您快点儿接着往下讲吧。”
张彩琴嘻嘻笑着把钱装进衣兜，带着点儿小得意对王笑天说道：“你别急呀，妈这会儿保证已经给安排的妥妥的，这个我绝对有把握。”
王笑天急得直拍大腿：“你能不能痛痛快快把话说明白了，哥这儿都要急死了。”
张彩琴略微迟疑了一下，捋了捋齐耳短发，眼睛躲闪着王笑天看着她的眼神说道：“昨天跟东东约好了，今天早上六点，他来我们家院儿门口等着婷婷姐和我，跟我俩一起走。
东东跟我说过，他爸在市卫生局工作，他妈是二医院的大夫，咱妈要去就得去二医院，所以我就去院儿门口找见田保东把他叫回家里，他从咱们家给他妈打电话说了情况。
后来爸爸和东东的妈妈通了话，再后来爸爸开车拉着姥姥、妈妈还有东东去二医院了。
姥姥没让我和婷婷姐跟着去，她让我和婷婷姐先来学校上课，中午下学之后再来医院看看就行了。”
王笑天掉头就往高中数学教研组办公室那边走去，嘴里对张彩琴说道：“行了，你回教室上课去吧，我去找吴老师请个假，去医院看看妈。”
张彩琴紧走几步跟上王笑天：“我也去，把我扔在教室你去医院，我能上课上在心上么，要去就一块儿去------”
在数学教研组办公室找到班主任吴笑语，王笑天和吴老师说了妈妈要生孩子的情况，吴笑语老师很痛快就准了王笑天和张彩琴一天假，让他俩快去医院看看能帮上点儿什么忙。
不过吴笑语提醒王笑天，星期四到星期六这三天要进行期中考试了。
这几天在忙活家里面的事儿的同时，首先你自己不能放松学习，其次作为班长要把彩琴和班里其他同学的学习积极性都带动起来，保住咱们一班全年级总分第一的荣誉。
你这次在运动会上表现很抢眼，给马老师挣足了面子，老师希望你在主科方面能有更加突出的表现，让吴老师作为你的班主任也脸上有光，老师很看好你，你要加倍努力啊。
王笑天听出了吴笑语的言外之意，马国良现在沾了你的光抖起来了，你是不是得想着让你的班主任老师我也露露脸呀，好处不能都便宜了马国良吧。
“吴老师，我一定好好复习，力争把个人总分年级第一给咱们班拿回来，”王笑天信誓旦旦向吴笑语做出了保证。
在吴笑语颇感欣慰开怀的目光注视下，王笑天和张彩琴从数学教研组的办公室出来，小跑着来到自行车棚。
王笑天取上自己的自行车推出校门把车子骑上，张彩琴跟在王笑天身后推着他的后背追着自行车跑了几步，扶住王笑天的腰轻巧地跳到自行车后座上侧身坐好，王笑天载着她用力蹬起自行车，飞快地奔向二医院。
坐在后座上的张彩琴自在地晃悠着大长腿，她把右手很自然的环抱在王笑天腰际，将脑袋靠在王笑天结实的脊背上，笑嘻嘻的对王笑天说道：“哥，你快点儿啊，不知道这会儿妈生了没有，你说是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呀？”
王笑天有些心不在焉，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张彩琴坐在田保东的自行车后座上，向他挥手再见的情形。
彩彩还是那个彩彩，然而王笑天却强烈意识到，彩彩已经不一样了，以后自己就只是她口里称呼的哥哥啦---
“哥，问你话呐，你说妈是会生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呀？”张彩琴不满地在王笑天的腰里掐了一把。
王笑天回过神儿来，晃了晃膀子说道：“哥这不是正在给你掐算嘛，别影响我的意念。
据本人看来，老妈要给我们添个弟弟了，以后你的家庭地位怕是不保喽，哈哈---”
张彩琴在王笑天的后背上怼了一拳：“重男轻女，你们两个愣头青有啥好的，我才是咱家的宝贝闺女呐---
弟弟、弟弟---，这回我可有个弟弟能管教啦，嘿嘿---”
王笑天不放心地说道：“嗨，我怎么听你的口气有点儿不太对呀，你不会是琢磨着要摧残刚出生的新生命吧？”
张彩琴又怼了王笑天一拳：“说啥呢，谁敢欺负我弟弟，我把他的腿打断。
哎呀，你快点儿骑呀，我都有点儿等不及了---”
【作者题外话】：呲儿答：俗语，埋怨责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