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狗眼看人低
看着陈正自信满满，从容不迫的架势，原以为他的画会很珍贵呢。
谁曾想，打开一看，假得不能再假了。
伙计期待的脸色顿时阴沉，不悦地看着陈正道：“兄弟，就这种成色，你也好意思找我们家掌柜？”
“再仔细看看，这画另有乾坤。”
看着伙计的表现，陈正不禁笑着提醒。
这幅画的表面确实拙劣不堪，只有揭开以后，才能知道其中珍贵。
“得了吧，这么明显的假货还有什么好看的。兄弟，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万宝轩是什么地方，装腔作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伙计全无耐心，懒得继续观摩，直接将画幅随意合拢，扔向了陈正。
“你……”
这种粗鲁的行为，让得陈正脸色一凝：“你确定不再看看？”
“走开走开，坑蒙拐骗换个地方去，别赖着我们万宝轩撒野。”伙计不耐烦的挥手驱赶。
堂堂万宝轩，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陈正眉头紧蹙，沉声要求:“我要见你们掌柜。”
一个小伙计，自己懒得计较。
“你以为我们家掌柜吃饱了闲着没事，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要求他出来见面呢？”伙计没好气的瞪着陈正斥责起来。
这混蛋居然骂我是猫狗？
陈正脸色骤沉:“随便骂顾客是猫狗，这就是你们万宝轩的待客之道？”
“骂你怎么了？”
伙计拍着柜台起身:“来我们万宝轩诚心做买卖，我们自然是热情接待，捧着敬着。但你一个坑蒙拐骗的下三滥，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有人在万宝轩坑蒙拐骗？
伙计不加掩饰的斥声传遍万宝轩大堂，络绎不绝的人流纷纷被吸引了注意力，陆续向这边投来了瞩目的眼神。
“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跑来万宝轩坑蒙拐骗？”
“这是刚出来混的愣头青吧？还不知道万宝轩的名头呢？”
“这家伙看着人模狗样，斯斯文文，没想到是个骗子啊？”
“年纪轻轻不学好，竟然做这种丢人现眼的烂事。”
注意到陈年的面貌，人群围拢过来，指点纷议。
伙计见状，不禁洋洋得意，愈发的气势高涨，飞扬跋扈。
“看见没？听见没？咱们万宝轩在行里的名声是响当当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撒野的地方。”伙计趾高气昂地蔑视着陈正冷笑。
“狗眼看人低！”
泥人也有三分火，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蔑视，陈正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怒了:“我原本以为万宝轩作为锦城最大的古玩店，店内的伙计耳濡目染再怎么也会有几分眼力。”
“却没想到，居然会混入你这样瞎了眼不识货，更品行败坏的烂人。”
“你说我不识货？”
伙计听完也怒了，拍着柜台斥道:“好你个骗子，小爷没打算跟你计较，你倒是倒打一耙了。”
“既然这样，那就让在场的朋友一起来评评理。让大家都来看看，到底是我瞎了眼不识货，还是你在坑蒙拐骗想糊弄人。”
说完，伙计走出柜台，直接从陈正手中夺过画，然后当着围观的人群打开。
“大家都来看看，这就是他的画。我说他这是假货，他却非要一口咬定是真品。在场的朋友都是行里人，相信大家应该能够分辨的吧？”
伙计将画幅高举起来，展示的周围的人群观看。
“这是唐寅唐伯虎的作品？”
“唐寅的画工笔墨细润，布局舒朗，风格秀逸，自成一家。这幅画笔墨浓重，布局紧致，跟唐寅的画工完全是南辕北辙啊。”
“这么粗劣的仿笔，稍微有点眼力的都可以分辨得出来的啊。”
“他就拿着这玩意儿来万宝轩撒野？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哦。”
人群观看了画作，顿时嗤笑满堂，纷议不绝。
听着周围一边倒的评价，跟自己如出一辙，伙计得意更甚，愈发的飞扬跋扈起来。
“看见了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这假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凭这还敢来万宝轩撒野。”
伙计看向陈正，趾高气扬的怒斥起来:“丢人现眼，拿着你这破画，赶紧滚吧。以后别再在万宝轩出现，不然小爷报警，送你进去吃牢饭。”
说完，伙计粗暴的将画扔在地上。
“你……”
陈正脸色铁青，急忙上前将画捡起来。
“你什么你？赶紧滚！再赖着不走，我就报警了。”伙计不以为意的斥道。
“很好！好一个万宝轩。”
检查了一下，确认画没有受到损坏，陈正再抬头看向伙计，眼神变得冷然:“我抱着诚意前来与贵店做生意，你看不准我的货，我不怪你。”
“买卖不成仁义在，但你开口闭口就说我是骗子，更聚众哗然，再三辱我。也罢，今日便让你这狗眼看人低的蠢货开开眼界，什么才叫宝贝。”
“你还不走？”
伙计蹙眉，看向陈正的目光也是不善起来。
“走？”
陈正冷笑:“你再三辱我，我若不自证清白，以后怕是再也没脸混迹这个行业。”
“哟！你不服气？”伙计嗤笑。
“少废话，取镊子夹来。”陈正斥道。
“你……”
看着陈正漠然强横的架势，伙计不禁愣了一下。
这家伙搞什么？
还不嫌丢人现眼？
“我让你拿镊子夹来！”
陈正再次斥道，冷然的声音，不含丝毫感情，惊得伙计下意识哆嗦了下。
但看陈正那双冰冷的眼神，伙计犹豫了下，驳斥的话咽了回去。
“拿就拿，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个什么花样。”
伙计气鼓鼓的从柜台下取出了镊子夹，随手扔在了柜台上。
陈正拿起镊子夹，将画幅装裱慢慢拆掉，然后平摊在柜台上面。
再取了杯温水，陈正大口含进嘴里，然后喷在画幅上面。
“他这是做什么？”
“纸本画沾了水，这画可就毁了啊。”
“应该是羞耻难当，气昏了头吧？”
周围人群观看着陈正的动作，不禁纷纷讶然惊疑起来。
但陈正置之不理，充耳不闻。
端着茶杯，一口接一口的将温水喷在画上，连续喷了几口，直到将整幅画都逐渐浸湿才罢休。
放下茶杯，陈正拿起镊子夹，扭头看着柜台边冷眼旁观的伙计斥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老子这玩意儿是不是宝贝。”
话音落下，陈正轻轻地揉开画幅边角，然后用镊子夹慢慢地揭起一层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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