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毒沼篇 第二百八十三章：下潜
眼前的遗迹真是壮观，整体仍像个大碗，一圈还有石台可以通向中心。
正中是水，边缘一圈矗立着石柱，看材质该是天然的大理石打磨而成的，与罗马柱的排列类似，造型却相差许多，竟然都是六边形。
这些柱子的柱身上都有浮雕，竟然内容各不相同，全是记录了巫法、大唱、行蛊、巫医、献祭等内容。因为时间的流逝，这里的柱子不少已经倒塌或残缺了，柱头上支撑的石龙骨也都不少碎裂、崩塌。
在我们对面，是个巨大的殿堂，材质也是大理石的，可惜现在垮塌得只剩下一个前脸；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偏殿，也已残破不堪到处杂草丛生。
正中现在全是水的核心，以前应该是广场。
看着眼前这一切，完全可以想象到当年十巫的风光，想必以前这里是个十巫颂唱祈祷和供人参拜的场地，很可能过来参拜的不止有凡人，甚至还有仙家或神将。
上古时期人神共存之时，真可能有许多美景和壮观场面是我们看不到更像想不到的。
众人都忍不住叹息。说实话，我的心里很复杂，不知道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从一开始，这件事的始末和目的有没有被曲解。
顺石台慢慢来到核心，这里的水不是故意形成的，很可能是雨水汇聚或之前那场大水留下的。
奇怪，无论这是什么水，怎么看着如此清澈，能一下看到底部不见半点青苔或水生浮游之类的。简直清澈道难以形容，就好像描写观世音菩萨玉净瓶中的无根圣水一样。
“大哥快看！”小巫招呼一声，就见一旁靠近水边的地上有几滴鲜血。把小角带过去确认，这就是巫即的没错，难道这家伙潜水了么？
我马上趴在岸边去看水底四周，果然在侧边见到了一个漆黑的门洞，恐怕巫即真的从这里进去了。
戴敏堂下令众人四处寻找，果然不见其他人影和踪迹，巫即不会凭空消失的，小角判定气味也是到这里戛然而止，莫不是十巫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水下？或者要通过这里才能进去？
反复看着面前清澈到怕人的水潭，我有些犹豫，更没有什么主意。这时候三老靠过来，准备说说各自的意见。
“不如下去看看，现在咱们没有别的路子可选。”戴敏堂的意见很直接，也是我现在能想到的。
赵光复思考良久，也基本同意，不过建议派一小队下去，不能人多。
赵老四是个莽夫，对于他来说只要有方向，那就干，说话不如行动，说话讨论太费脑子。寻真派的人现在没了周斌的领导就是一盘散沙，只好随队听话没什么意见好提的。
其他人都没有太好的建议，于是最终还是按照戴敏堂和赵光复的建议，临时组成一支十人小队准备潜水。
大家带的装备都算齐全，我们的潜水用品足够。可水下不比陆地，我们也不是游鱼，分小组试探完全是有备无患。
这一组说是敢死队也差不多了，基本上都是吞眚门、赵家、寻真派调派的好手。而领队的选谁呢？
假大师最先报名，但被我毫不留情地毙掉了。这家伙本身就没正形，当组员冲锋还成，做领队那所有人跟着掉进茄子地里都还不明白呢。不行！
最后戴敏堂自告奋勇，同时他瞟了我一眼并偷看赵光复。明白人不用多说，就这一个眼神就够了，所以我只好微微点头。
……
“爸，你要小心，如果遇到危险尽快返回。”小齐为戴敏堂挂上最后一袋配重，还是千叮咛万嘱咐。
而戴敏堂那阴冷的老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是啊，无论平时他多么冷酷和严格，在这时候都不免露出真心。又有哪一个做父母的不喜欢被儿女关怀呢？
戴敏堂出发前准备了完整且优良的潜水设备，其中光水肺就有两种。而其他两门准备的只是一般的潜水用品，这时候可以相互补足。
下水的十人，每人配备一个基本水肺，同时还有吞眚门采购的目前最先进的小型供氧器。
其大小只有小臂长短，和一个打气筒粗细差不多，很轻便，不过供氧时间只有一般水肺的一半，也就是二十分钟左右。
这种就在每人的腰间或大腿外侧戴着，以备不时之需。
所有人戴好水下照明灯、潜水匕首、气压计、深度仪等等，冲岸上的大伙看了一眼，在戴敏堂第一个落水作为信号后，大家纷纷跳了下去。
而岸上的我们纷纷趴在边上斜着去看他们，根据水下灯光判定位置、速度，直到几人游进门洞，灯光消失不见为止。
“呼——”长出口气，靠着石台坐下，冷汗正顺着鬓角直淌。
见到我这样，小齐马上找来急救用品，要再给我打一针减轻痛苦，却被拒绝了。
不是我能扛不怕疼，而是为以后考虑。众人所带的医疗用品有限，尤其是这种外科类工具和药物，还是能省则省。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是要靠它们救命的。
看看自己大腿的伤势，血早已止住了，其中一半是十巫血斑的作用，它不愿宿主出现什么意外。
这时候赵光复和赵老四靠了过来，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从刚才你俩就眉来眼去的，有什么事直说。”
“初一，从你们的描述还有刚才的遭遇，不觉得奇怪么？”赵光复看着我，满面愁容，“蜘蛛草在上古时因为氧气浓度才会疯长，可这里氧气浓度一般，本不适合它们生长的。还有就是这水，太清澈了，没有半点水中生物痕迹。我怕——”
“我说小子，你这老丈人进去行不行啊，按我说，还是该大队一起，这剩下咱们多急人啊！”赵老四比假大师还虎，什么话难听捡什么说。果然，使一旁的小齐和吞眚门的人不满意，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早翻脸了。
“二爷，你问的这些我也在想，兴许与三座山的奇怪活动有关。可能就像科幻小说里那样，是不是打开了连接某种时空的通道？将以前的东西带了过来也说不定。”我随便应付着赵光复，却对赵老四不予理睬。
实则我还想找人答疑呢，你们竟然来问我？现在脑中一片乱麻，还在慢慢梳理信息，哪顾得上探讨这些。
不过看着赵光复，我却忍不住去问关于紫扭蓝的一些事，甚至把假大师也叫了过来。
“你们俩难道没一个人明白紫扭蓝的意图？我现在对吞眚釜和钥匙很在意。为什么他要费力造这些东西？当年他留下的那幅图究竟什么意思？《古珍化尚集》为什么存在？还有，这老东西什么时候出现？”
一连串的问题让两人都很头疼，看样子紫扭蓝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甚至论心机比大夫人、赵光荣还要高杆。
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答案，起码能让两人头疼一番我落得一个清净。
这时候见到一旁趴卧的窫窳，我好奇地走了过去。而身后跟着好事的小齐，同时又拽拽来了小巫。
“初一，你和它很熟？”
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对我比较客气，可能是赵光复的原因。”
看向小巫，“在滇国古城，你不是和它合作救过我么，难道你对窫窳的认识也很少？”
小巫眨着眼看我，脸上一片迷茫。不会吧，难道她失去了先前的记忆？于是我又问了一些滇国古城的的事情，小巫竟然回答不上来了。
“不妙！”心中暴出这么一句，我随后去问小巫其他的事。还好，最近的都记着，连天坑鬼室的内容也清楚，却唯独失去了滇国古城中的一段。
如果我没记错，在之前不久她还记得其中的详情，现在是怎么了？
满以为来到登葆山，越接近真相她往日的记忆会恢复更多，怎么现在却慢慢变得退化了呢？
“你……该不会什么时候把我也忘了吧？”
闻言小巫马上摇摇头，轻咬着嘴唇一句话话也不说。而小齐见到这故作镇定，开始围着窫窳仔细观察，可我已经注意到她的表情不是很好了。
到了现在，还有很多事没弄明白，尤其是发生在小巫身上的，怎么感觉暗中有人在阻止她的记忆复苏呢？
忽然心里一动：该死，不会是紫扭蓝在作祟吧？
又想到紫扭蓝，我就想起自己无故被王闪鳞蛇带去神庙的场景。那也是巧合么？顺手摸摸自己额头上的食脑蛊，想想与巫谢、巫即的遭遇，想想那邪恶的壁画内容。他娘的，该不会又被人坑了吧？
正怀疑呢，就听水边有人大喊，我们马上冲过去，发现最先出水的就是戴敏堂。
当他摘掉潜水镜，单从其表情就能看得出事情进展很顺利。紧跟着哗啦啦几声，又有两人出水，他们好像都很兴奋，身上也没有半点伤痕。
“怎么样，里面有路？”
戴敏堂点头：“距离不近，水下阴寒难当，不过咱们所剩的工具足够用的。”
“咦，另外那些人呢，怎么就回来你们仨？”
白了我一眼，戴敏堂就说这是外行人讲话，这么多人装备有限，未知的困难更是很多不能浪费，所以他留下那些人在里面等着接应，也可以减少物资损失。
听到这我才明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考虑事情太肤浅，仍需学习啊。
既然路已经打探完毕，那我们没什么好想的，纷纷戴上装备，整理好物资，将不必要的筛检扔掉，一行人准备完毕后还是戴敏堂在前领队，大家就像下饺子似的分批入水。
好么，算起来现在剩下的人已经过百，这种浩浩荡荡的潜水不知道有没有人经历过，反正我感觉很新鲜。
戴敏堂曾提醒过人多下水会造成不小的乱流，所以用潜水绳做引，大家前后分了六批如水。这样防止相互干扰造成乱流，同时也好有照应不担心遇上危险连锅给端了。
大家都按照戴敏堂的指示做的，一路下潜还算容易，很快我就跟着队伍钻进了那个漆黑的门洞。
看着第一队的灯光相距几米远，速度平稳，这足以让我们后队安心了。所以我也拽着潜水绳，控制呼吸，慢慢朝前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