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寂灭

    何谓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修士理解中的道，道即本源。

    但对这个世界来说，道是什么？

    是本源吗？

    肯定不是！

    李子夕不清楚，对世界而言，道是什么。

    但他知道，对世界而言，一生二的二是什么。

    二为生和死！

    生的本源，诞生了这个世界。

    那死的本源是什么？

    天地大轮回，轮回，即生死间的循环。

    天地的死，即寂灭。

    寂灭的本质是什么？

    李子夕从前不清楚。

    他没见过寂灭。

    今天他看到了枯潮，他体会到了枯潮里，那种枯萎一切、灭绝一切的力量。

    他懂了。那股力量……

    就是寂灭的本质。

    就是死的本源！

    寂灭，就是掠夺一切的生，让一切走向死！

    所以，生的尽头必然是死，世界轮回的尽头必然是寂灭。

    死亡无法避免，但死亡可以延缓。

    寂灭同样无法避免，但寂灭同样可以延缓。

    怎么做？

    寂灭掠夺生，需要时间。

    那就尽可能地让“生”变得旺盛！

    当损失了十三缕神识，深刻理解了寂灭的力量后，李子夕便将生还的希望，寄托在符阵上。

    七阶符阵，天地归元阵！

    七阶符阵，从无定法。依需而变，依时而变，自成世界，自成规则。

    天地归元阵的作用是，将一切“生”的力量，还原成“生”的本源。

    比如灵物、灵气、精气、生机……

    天地归元阵是七阶符阵。

    七阶符阵涉及到规则，但不涉及法则。

    天地归元阵还原而出的“生的本源”，还很粗糙。

    自然无法消灭枯潮。

    只能暂时抵挡枯潮。

    这便够了。

    这就是唯一的生机。

    枯潮若生，必受天地排斥。

    这种排斥，远在魔气之上。

    绝天山脉之前三次枯潮，持续时间是一个时辰到三个时辰。

    只要抵挡最多三个时辰，几人便能绝境逢生！

    可惜，时间不站在李子夕这边。

    七品符阵，何其复杂？

    枯潮来袭，不过片刻。

    片刻功夫，便是沐兮和李子夕再怎么拼命，也不可能建立起一个七阶符阵。

    李子夕分心多用。

    一边和沐兮探讨符阵的构建，一边疯狂布阵，一边全力调动领域。

    自阴阳法则大成后，李子夕的混沌领域已经圆满。

    李子夕的混沌领域，等阶极高。

    他的混沌领域，是一个完整却不完美的世界。

    而绝大多数元婴真人选择的都是，构筑世界雏形，再以某种法则替代世界的法则。

    他们的域，极度强调某种法则。

    他们域里的世界是畸形的，不是完整的！

    混沌领域五行相生、阴阳相生，极其均衡，非常完整。

    正适合抵御枯潮！

    当枯潮遮盖而来时……

    李子夕的混沌领域，忽然扩张！

    混沌，非黑非白，近于灰色。

    但与枯潮的灰白不同。混沌的灰，是一种极张扬、极具质感、极有生命力的灰。

    当深灰与灰白接触时……

    那种感觉……

    就像是山倒了，李子夕伸手，撑住！

    寂灭的力量，能枯萎一切。

    包括规则、包括法则。

    只是接触的瞬间，混沌领域里的木行法则，立即枯萎。

    五行循环，金行法则随即压上，水行法则随生出新的木行法则。

    李子夕在凌天剑典里，习“一剑化万法”之术两年。

    所得甚多。

    五行法则之间的转化，比从前要孩子们捷太多。

    凭借五行相生、阴阳相生，李子夕的混沌领域，艰难地抵御住寂灭之力。

    一个时辰过去。

    寂灭之力，不断地消磨着混沌领域。

    混沌领域持续在缩小。

    一开始超过一百丈，现在，仅三丈。

    片刻后，只剩一丈！

    四人两灵，被迫紧紧贴在一起。

    看着一寸之外，那凝固般的灰白，万有青心里满是绝望。

    那些筑基，最多只坚持了五息。

    掌门坚持了整整一个时辰。

    万有青以为自己能死里逃生。

    最开始的那次枯潮，也就持续一个时辰。

    可现在，枯潮完全见不着半点衰弱的迹象。

    万有青已经彻底绝望。

    她想微笑着说声“谢了”，再大方地走出去，让自己成为那灰白世界中的一员。

    可恐惧牢牢地控制住了她，让她只能瞪大眼，看着呼吸间就能触及到的死亡。

    李子夕微微一叹。

    这声叹息，就像是死亡的审判。

    万有青下意识地闭上眼。

    可剑气大盛。

    万有青睁开眼。

    一个新的世界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那是剑的世界。

    剑域！

    李子夕身上剑气纵横，瞬间千剑。

    婴元如洪，倾泄而出。

    剑域虽好，消耗太烈！

    清脆的铃声响起。

    剑域只坚持了小半个时辰。

    李子夕已是仙元枯竭、神魂巨痛。

    秋露华说“我来”

    金凤凤鸣，飞进灰白。

    凤威凛凛，左冲右突。

    秋露华坚持了一百息。

    一百息，李子夕赢得了喘息之机。

    他神识一动，储物戒中飞出五件法宝。

    分属金木水火土。

    能被李子夕收纳的法宝，自然非比寻常。

    最次上品法宝。

    李子夕轻喝一声：“爆！”

    他堪比化神的神识，瞬间压制住法宝中灵的反抗。

    在五声不甘的凄厉尖叫声中……

    五件上品法宝齐齐自爆！

    这一爆的威力……

    惊天动地！

    万有青只觉得眼前一白，世界立即一片空白。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知不到。

    等她回过神时，才发现，离自己只有半寸的灰白，竟被这惊天一爆，给逼退到三尺开外！

    虚空扭曲的爆炸余波，传递了部分过来。

    李子夕痛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他的混沌领域，被彻底击破。

    身前护身仙罡，被彻底击破。

    身上上品法衣，被彻底击破。

    他极致圆满的肉身，立即伤痕累累。

    沐兮正疯狂布阵的手，停顿了一下。

    她用力咬住下唇，鲜血流了出来。

    她的脸上，缓缓现出一片殷红的云。

    她的双眼大亮，亮得像天地初开时的那颗星。

    但她的气息，迅速衰弱了下去。

    这是沐家的秘术。

    燃烧本源，强化神魂！

    水灵和火灵对视了一眼。

    水灵在李子夕的左脸上，用力亲了一下。

    火灵在李子夕的右脸上，用力亲了一下。

    水灵说：“男人，好好保重！”

    火灵说：“夫君，爱你哦！”

    两灵飞入水火两仪玉中。

    水火两仪玉光芒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