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其他小说 > 女王威武[快穿] > 迷梦途02

迷梦途02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夜晚的风吹得柴房的破门砰砰响,拓拔元并不是应府的人,所以没有资格跪在应家的祖宗祠堂里,拓跋林让他跪在柴房里,反省自己的过错,还指派了两个家仆守在门外,盯着他,下令说要是敢偷懒就好好收拾他。

    门外的家仆吹着冷风,比拓拔元还冷,缩了缩手脚,骂说:“这大公子命还真硬呀,都被夫人折腾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死。”

    “你小声点儿,当心被他听见了。”同伴往柴房看了一眼,与拓拔元平静无波的眼眸对视,吓得一个哆嗦。

    “没出息,你怕什么,这小可怜还能吃了你不成。叫他一句大公子,你还当他真是应府的大公子呀,不过是个小野种,夫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一个小野种压一头,他肯定活不了多久的。”

    同伴想了想,觉得也对,无论他们骂不骂,拓拔元这明面上挂着大公子的名号,实际连个最低级的仆从都不如,就算被听到,也没什么大碍。

    可他在下一刻,居然看见摆放在柴房里的粗壮木材,凭空飞了出来,然后仿佛被人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才又靠近破口骂拓拔元的家仆身后。

    他觉得他可能看错了,擦了擦眼睛。棍棒离家仆背脊很近,那人还在簌簌叨叨:“这小野种就是命硬,爹妈一个改嫁去高门大户,一个上应家当上门老爷,他一个拖油瓶,谁都不肯要,还差点打了起来,要不是夫人为了彰显自己后娘的仁慈之心,把他捡回家折腾,他早就去见阎王了。”

    木材立于半空,一动不动。同伴咳了咳,家仆还当他害怕,不屑的盯着他:“干嘛怕成这样,小野种还能吃了你不成。”

    同伴指了指他身后。

    家仆木然转头,迎面而上的就是一棍子木柴,把他给敲晕了过去。他脸趴在地上,脑袋还挂着红红的鲜血,顺着额头流下脸颊。

    木柴一甩,丢到了同伴手里。

    同伴:“……”

    他呆滞一瞬,把木柴丢了,一边踉跄的跑出去,一边哭得稀里哗啦:“有鬼呀,闹鬼呀,救命呀!”

    琼琚收拾完他们,回头朝警惕盯着她的小孩灿烂一笑:“怎么?被姐姐迷倒了,想以身相许?那你可得好好长,要是长残了,小心姐姐不要你……”

    她还未调戏完刚及她腰间的小孩,那无情的小孩就“砰”的一声把门给锁住了。琼琚手扶住脸颊,她觉得她长得还挺好看的,莫非小孩现在的眼光稚嫩,不懂得欣赏她的美。

    远处的火把越聚越多,拓跋林觉得今天的事情十分诡异,听闻家仆说有鬼,他亲自过来查看。柴房门关得牢,他重重拍了几下,没人搭理,急起来一脚就门给踹开。小小的拓拔元身体很瘦,跪在堆满柴火的房屋,显得孤苦零丁,可怜巴巴。

    哪怕拓跋林再铁石心肠,也忍不住软下语气:“阿元,这里有没有异样。”

    家仆探头进来,他盯着那根木柴,还是止不住哆嗦:“这个是从柴房里出来的,凭空飞出来,砸了人就飞到我手里。”

    应允夫人也前来查看,她一眼就盯上跪在柴火旁的拓拔元,脸上挤出几抹笑:“是不是阿元在开玩笑,小孩嘛!难免喜欢恶作剧。”

    拓跋林皱眉,他想起今天他那巴掌本来也是扇到拓拔元脸上的,他凑到拓拔元面前,神色严肃:“阿元,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拓拔元抬眸看了眼跟着他进来的红衣姐姐,还是没有说话。拓跋林把他这一举动当成默认,捏住拳头,给他定下罪名:“逆子,荒唐。”说话间又想揍他,琼琚的动作比的他更加快,可这回不是只抓住他手腕,而是就地取材,随便抓了根木柴,一棍子敲到他背脊上。

    拓跋林吃痛,他回头盯着凭空跃起的木柴,没人抓住,就指着他鼻子,示意他敢上前,就戳扁他的鼻子。拓跋林觉得不可思议,往后退了几步。

    应允夫人站在柴房外招手:“阿林,快出来,我们把它锁住。”

    拓跋林拔腿就跑出柴房外,他盯着家仆迅速上了几把大锁,又贴上几个禁锢鬼神的符咒,神色有些不对。

    应允夫人给他擦汗:“怎么了?”

    盯着应允那张如花的容颜,拓跋林还是没说什么:“这里不干净,我们回去吧。”

    风把锁头吹得响了响,拓跋林又生出一股想回去把拓拔元带出来的冲动,但他背脊传来隐隐的痛意,告诉他不知名的鬼神很凶残,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柴房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琼琚坐在拓拔元身旁,盯着他那张小小的脸,五官已经初具清秀,却因脸颊的婴儿肥添加了几分稚嫩,看着就让人生出一股想欺负他的。

    琼琚手托腮,戳了戳他的婴儿肥。

    拓拔元如触电般,挪动膝盖避开,瞪大眼珠子如临大敌。

    琼琚哑然失笑:“我还以为你不怕我呢!”

    “我没怕你。”拓拔元瞪她:“别动手动脚的。”

    琼琚强势欺负小孩,当他是鸡仔般提了过来,捏他的脸,捏得变形。她从小就霸道,欺负小孩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还觉得他这个样子特别可爱,要是现在不欺负,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把他的脸捏得变形:“小鬼,姐姐对你动手动脚,你能怎么样。”

    拓拔元脸上涨红,一直延伸到脖颈,他猛地张开嘴巴,似乎想咬人。琼琚一下子就捏住他的下巴:“咬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从袖子掏出一个香香的软软的肉包子送进他嘴巴:“你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极了,吃吧。”

    对方露出迷人好看的笑容,拓拔元似乎想起曾经的往事,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琼琚放开他:“不用感动得哭,姐姐还有呢!”她松手,继续掏出两个肉包子。却在下一刻,被强制吃包子的小孩哪怕肚子很饿,一天也没有吃过东西,依然要把琼琚给他的包子吐到地上。

    琼琚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小孩的思维。她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要是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对上小孩警惕的目光,她忽然了然,捏住肉包子咬了一大口。

    “看,没有毒的。”

    她递上另外一个肉包子,笑容依然很好看:“你放心的吃吧。”

    拓拔元不想吃陌生人给他的东西,可肚子却在这里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他的脸红了红,接过了包子吃了一口。

    包子香香软软的,填满他的口腔,比他以前吃过的包子还要好吃。

    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一个包子实在不够填满他的肚子,可他已经很满足了,放下几分对琼琚的警惕:“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能帮到你的,我可以试一试。”

    作为一个奇怪的人,会莫名其妙的维护他,他可以猜测这个人应该是遇到了难题,而且这个难题,他可以帮忙解决。

    琼琚想了想没有说话,拓拔元觉得或许她并不需要他的帮助,而他年纪小,没有人脉也没有钱,无法帮助她,说:“那我明天还你一个肉包子吧。”顿了顿,悄悄盯着地上那个被他吐出来的肉包子:“赔你两个。”

    琼琚笑了,红唇咧开,露出贝齿,还轻轻戳了戳他脑袋。

    “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拓拔元微愕:“出去?去哪儿?”

    “去皇宫,娶我做妻子。”琼琚调戏小孩,脸不红心不跳,把绝美的脸凑在他面前,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睫毛长而浓密,颤抖起来更蝴蝶的翅膀:“你答应过我,要当我的王夫。”

    拓拔元摇头,那张小小的脸,极少出现惊慌的情绪,他避开琼琚的注视,申明自己的立场:“我不做你的王夫,我不入赘。”

    琼琚觉得他这么抵触,大概是因为他爹的缘故,可长大后的他却是十分不知廉耻说要做她王夫的。果然是男大十八变,琼琚鼓了鼓腮帮子:“那我封你做大将军,你娶我做将军夫人。”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拓拔元问出这问题,立刻就后悔了,因为面前的红衣姐姐在笑,她好像在逗一个小孩,而且觉得逗得很开心。

    她还笑着说:“因为我很喜欢你。”

    他心中忽然出现一股渴望,似乎想了很久,真想问她。柴房外传来激烈的碰撞声,随后是呢呢喃喃的诵经声。他把心里的渴望压了回去,很认真的告诫她:“如果你是亡灵就赶紧走吧,因为白泽部落有诵安庙,里面的和尚很厉害,能让你往生,送你去西天。”

    “这么厉害呀!那我就避开吧。”

    琼琚其实并不担心这些,因为她所处的地方不过是拓拔元深陷的梦境里。她没想到战无不胜的战神,一生走不出去的地方,不是敌军的包围,而是年幼时,小小的他生活的这个遗弃了他的部落。

    琼琚乃是外来者,诵安庙的和尚再厉害也不可能发现她。而且这些和尚,全部都只是一缕梦境构成的。

    不一会儿,他们就说寻不到鬼魂的踪迹,要告辞回庙了。应允夫人和拓跋林相似一眼,昨夜他们的确亲眼看见柴棍敲击在拓跋林后颈,现在鬼魂没抓到,夫妻二人有些惶恐。

    应允夫人的侍女悄悄对她说:“这鬼魂来得不巧,先是小公子落水,再是夫人无缘无故被挨了一巴掌,然后到拓跋老爷被揍了一棍,这些都与大公子有关。”

    侍女没说话的话,应允夫人都脑补完了,这几日他们想教训拓拔元那个小杂种,鬼魂就出现,不是替他出头,还能是什么。

    侍女又说:“白泽部落最近不□□定,外族国王想扩加地域,特意遣派探子来白泽抓小孩去培养成细作,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孩倒霉被他选中了。”

    应允夫人娇美一笑:“被选中的小孩,命确实不好。”她投给侍女一个眼神,侍女当然知道夫人的意思,可脸色一片为难:“奴婢之前给大公子送过包子,他现在已经不相信奴婢了。”

    “那就让阿丁来做,让他做的干净些。”

    应允夫人猜测出“鬼魂”跟拓拔元有关,拓拔林也猜到了。他让下人把大公子请回院子,府邸里的下人们也流传着“鬼魂”跟大公子走得亲近,见到他诚惶诚恐的。

    拓拔元看了身旁的红衣“鬼魂”一眼,没说话。他回到偏僻的院子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拿着换洗的衣服去下人用的浴房清理干净身体,抱着洗干净的衣物回家,晾在院子前。

    穿红衣的鬼魂坐在门槛上摆弄好看的手指甲,“小孩不能熬夜,你还不去睡。”

    拓拔元从她身旁经过,轻轻碰了碰她的发丝,青丝缠绕在他手指头,他如做了坏事的小孩,

    羞得满脸通红。

    支支吾吾半晌后,他低下头:“对不起。”

    琼琚是个爱发丝如命的美人儿,要是别的小孩敢拔她几根头发,她一定脱了对方的裤子,棍棒侍候,但对方是她家的小孩的话。

    琼琚叹息一声,眼神宠溺又含着无奈,又拨了几根发丝到他手里:“拿去玩吧,姐姐的头发很好看,香香的,但不能贪玩,玩一会儿就该睡觉了。”

    拓拔元想把头发还回去,可鬼使神差,他把她的头发藏进袖子。然后进屋,坐在煤油灯下,仔细盯着那几条头发。黑黑的,带着淡淡的香味,是他不曾触摸过的女人发丝。他刚才做出这个举动,其实是因为他曾见过小孩穿过她的身体,也知道拓跋林等人看不到她,所以觉得她不像人。

    可她能站在太阳底下,又不怕禁锢鬼神的符咒,好像又不是鬼。

    那她到底是什么?

    怀着疑惑和好奇,拓拔元慢慢瞌上了眼眸,可没过一会儿他又被一阵重重的拍门声惊醒。他睁开眼睛,眉头皱起,又迅速闭上,转身继续睡。

    门外的人,似乎非要弄醒他不可,“砰砰砰”不绝于耳,拓拔元无奈之下只好起身。他掀开被子,见红衣姐姐站在他床边,灵动好看的眼眸眨了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门被一阵大风吹开了。

    门外七八个小孩,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得连连后退,一阵窸窸窣窣和幼稚的讨论声后,穿着小锦服的应许瞪着两条小短腿,雄赳赳的走进拓拔元的屋子。圆溜溜的眼睛一瞪,叉腰:“鬼魂呢?你让她出来给小爷瞧瞧。”

    有胆子大的小孩天不怕地不怕,也跟着站出来说话:“没听到许少爷问你吗?鬼魂呢?那天是不是你让鬼魂弄我们许少爷下水的。”

    听到下水,被责罚过的小孩都朝拓拔元露出一阵鄙夷和气愤,还想上前动手:“是不是你。”

    拓拔元神色冷淡,明明他们的个头差不多,却一脸老气横秋,他站了起来,走出门外。其他小孩纷纷跟着他,以应许为首,态度都十分嚣张。

    等那些小孩都退出门后,拓拔元一个闪身走进屋子,然后把门“砰”的关上,再锁紧,然后叮嘱“鬼魂”:“不要开门。”

    琼琚笑得眉眼弯弯,点头:“好。”

    下一刻,那些小孩觉得他们被戏耍了,一个个就地取材,捡了些东西就砸门。他们力气有限,大门就是晃了晃,并没有收到影响。

    应许气急,大声威胁:“你敢不开门,我就让我娘亲收拾你。”

    应许生父早就过世了,他一直牢牢记住他娘的话,后爹带过来的小杂种是混蛋,将来会抢他亲爹给他留下了的财富,把他当狗养着就好。

    一条狗,他向来都是呼呼喝喝,要是狗敢反抗,他就叫娘收拾他。

    门内半晌没有回应,应许气得挥舞拳头:“你个小杂种。”

    “我能揍他吗?”琼琚坐在床沿,戳了戳装睡的小孩。

    小孩睁开眼睛,眼里酝酿着睡意,显然没有把叫嚣的毛孩放在心头,他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因为他欺负我家的小孩。”

    拓拔元一愣,不知为何,这话流入到心坎,让他心里暖暖的,他用打了许多补丁的被子捂住脸,闷闷的说:“我不是你家的。”

    琼琚弯了弯眉毛:“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等你长大成男子汉,我就嫁给你做媳妇。”

    拓拔元没回答,装作睡着的样子,发出浅浅的呼噜声,琼琚知道他睡觉不打呼噜,现在是故意的。她出了门,挥了挥袖子,门外就安静了一夜。

    可别的地方却不太平,除了拓拔元所在的小屋,应府都沸腾了。应许哭得嗓子都沙哑了,心疼得应允夫人恨不得以身替他受过。

    “我的儿呀,哪个杀千刀的让你这样。”

    了解情况的侍女说:“小少爷去找大公子玩儿,一阵怪风把小公子和陪小公子玩的小孩通通吹倒在晾衣房的丫杈上挂着,许是吓坏了。”

    应允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又是那个小杂种惹的事,叫阿丁来。”

    翌日清晨,拓拔元被一个仆从叫去帮忙买菜,一个半大的孩子,出了门连自己都顾不上,哪里能去帮忙买菜提东西。

    琼琚觉得这户人家这般苛刻一个小孩真是过分至极,而小孩提着个小胳膊都挂不住的菜篮子,居然还饶有兴致的盯着站着阳光下的她,似乎不把买菜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琼琚知的心立刻就酸了,她知道,他并非是心大,只是习惯了。

    家仆提着东西,把拓拔元甩到后面,他起初还会牢牢的跟着,可他们逛了一会儿,遇见拓跋林。拓拔元很少会主动称呼他爹,这回没没叫。

    拓拔林蹲到他面前,神色晦暗不明:“你母亲怀了弟弟。”又从怀里掏出几十贯钱塞到他手里:“这是爹给你的傍身钱,在外面很不容易。”

    想到父子即将分离,拓跋林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舍的,想摸摸儿子的脑袋。拓拔元躲开了,他要把钱塞回他手里,被拓跋林拒绝了:“你留着,买好吃的。”随后,他眼睁睁的看着家仆把他的亲生儿子带走。

    琼琚气得牙痒痒,应允夫人肚子里怀了一个,所以就把这个给丢了,真是够不要脸的

    。她一脚踩下他屁股,旁边的小贩还卖着青菜,一个穿着华衣的人倒在他小摊里,当即就炸了,拽住他领子,狠狠骂说:“你这人走路没上眼睛呀,怎么把我的菜给撞坏了,赔钱。”

    拓拔元听到动静回头,见红色的“鬼魂”又是一脚踩到拓跋林的屁股上,把他踢到别的小摊上,又砸了别人的菜。

    两个小贩抓住他,“鬼魂”还不够解气,往他垮下狠狠踢了一下。惨叫的杀猪声震天,让拓跋元难得露出笑容,心里一时高兴没跟上家仆。等他回头的时候,家仆脚上像踩上一对轮子,飞快的奔向前方。

    拓拔元手里的菜篮子被他扔在地上,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里露出迷茫。随后,他坐在大街的一旁,看形形色色的人经过。

    他心里空荡荡的,手放在膝盖上,托着腮帮子,越发焦虑:“她怎么不见了。”琼琚揍完拓跋林后,就不见了。

    拓拔元觉得她要是走的话,应该会跟他说一句的,摇头:“我还是再等等她吧。”

    没过一会儿,从小巷深处走出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他靠近拓拔元,扬起笑脸:“小孩,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叔叔带你回家吧。”

    拓拔元看向街道,尤其注意穿红衣服的,可来来往往都没有他要找的人,摇头:“我不需要。”

    “怎么会不需要呢,这里多不安全,去叔叔那里。”汉子张开双手:“叔叔抱你回家。”

    拓拔元警惕性很高,从来不信什么陌生人,摇头:“不了。”他说完就想走,可汉子并不同意,揪着他后颈,强硬抱着他:“跟我走。”

    他力气小,没一会儿就被汉子强硬抱走。

    琼琚烧了应府,心里惦记着她家小孩,迅速回到大街上,可他刚还老实蹲着的位置没了人,她目露疑惑,却发现地上留了一个男人的脚印,从后小巷里走出来的,她寻着脚印走了过去。

    死胡同里,琼琚家的小孩被绑了手脚,脸色臭臭的,有个浓眉大眼的男人笑嘻嘻给他递了一个糖果:“小孩,乖乖跟叔叔走吧,那样叔叔就给你糖吃。”

    这人很显然是个人贩子,琼琚气得差点就冒烟了,她撸了撸袖子,就要暴起揍人时,小孩忽然说:“你能抱抱我吗?”

    琼琚的手一顿,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人贩子也怔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眉开眼笑:“那有什么问题?”他抱住小孩,还摸了摸他黑色的发丝,心满意足说:“只要你乖乖听话,你让叔叔做什么都成。”

    人贩子别有目的的拥抱并没有让拓拔元开心起来,等人贩子走了后,他呆呆的坐在地上,手脚还被绑着,小小的身板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琼琚坐到他身旁,掺着疑惑的怪异目光落在他身上。

    拓拔元耳根子红了红,眸光也越发黯淡,他不太想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可又不想这个人误会,想了想,说:“应允夫人身边有个侍女,我初入府时,就是她把我接回来的。她抱着我走了一路,还曾细心照顾我,给我送过好吃的肉包子。”

    似乎说到不想回忆的事情,他脸色僵硬。琼琚更加好奇盯着他的脸,不难猜测后面发生的事情:“她给你下毒了?”

    拓拔元点头:“不是致命的毒药,但如果长期服用的话,会变得痴傻,一个仆从不忍心我变成傻子,偷偷告诉我。我起初不信,却觉得脑袋越发模糊,偷偷跟了她两日,后来亲眼看见她往肉包子下毒。我那时很生气,就去问她为什么?”

    琼琚知道拓拔元的处境,爹不疼后母陷害,还是个没有权势的小可怜,她心里有点儿疼。终于明白,为什么英勇善战的战神会被困在这样的一个梦里。

    她不想小孩太难过,扯了扯他的脸颊,让他露出一个笑容,故意取笑他:“她说你个小破孩,太能吃了。”

    拓拔元吃得不多,甩开琼琚的魔掌,抗议说:“才不是。她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抱我回府。”

    侍女那句话一直是他心中的刺,他眸光呈现一派阴郁:“她说,像我这样的小孩若非要是害我,是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抱的。”

    琼琚一怔。

    拓拔元又说:“我想找一个不害我,又会抱我的人。”他声音越发的小,到了尾音就停住了,小脸红扑扑的,如是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情。

    与白泽部落相邻的是应龙部落,琼琚记得十几年前,椒凤部落与应龙部落开战,两大部落都以武力著称,最后在她的父亲英明领导下,椒凤获胜。应龙部落修养生息几年体内的好战分子依然不沉眠,可没敢向椒凤部落挑战,而是选择了白泽部落。

    他们派探子去白泽部落抓了一批小孩回去培养,要让他们成为应龙的探子和死士。可没多久,探子和死士没有培养出来,椒凤部落再次向应龙部落发出挑战。

    此战,椒凤部落再次获胜利,而且让应龙部落割了十块城池给椒凤部落。

    拓拔元被人贩子带到的应龙部落居住地,恰巧在那十块城池中。

    人贩子是白泽人,本想把白泽的小孩卖给应龙部落,获得一笔丰厚的报酬,可现在报酬没有了,还可能会成为亡国奴。

    他丢下拓跋元,让他自生自灭,买了一匹马,一溜烟爬上马背

    。琼琚把他拽了下来,狠狠打了一顿,浑身断了十几条肋骨,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地方,跑路不成,死是早晚的事情。

    拓拔元小小的身体,在寒风在抖呀抖,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贩子,脸色无悲无喜,可琼琚就是觉得她家小孩看着特别可怜。她的手放在他脑袋上,展颜一笑:“他是坏人,咱们不稀罕他。”

    拓拔元点点头,身处陌生的异地,因为身边多了个人陪伴他,让他觉得特别安心。他们寻了处破旧的山庄暂时歇脚。许是被战争波及,山庄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别的食物留下。他们在厨房,烧了一壶水,拓拔元灌了几口,觉得胃里被东西填满了,满是灰尘的脸露出一个微笑。

    琼琚给他递了个包子:“吃吧!”

    拓拔元接了过来,他跟着人贩子这段路,虽然也会有食物,可人贩子都不能解决温饱,他更加不能,每日是靠琼琚凭空变出来的食物填饱肚子的。

    “这些你从哪儿找的。”

    琼琚在他的梦境里,无论做什么都是肆无忌惮的,她头一回养小孩,身无分文,给他的不是偷的就是抢的,虽然偷抢的对象都不是好人。不过琼琚不想告诉他,高深莫测说:“我是鬼神,能变出来。”

    拓拔元觉得琼琚真是无所不能,羡慕的眼睛盯着她:“我死了之后也能这样吗?”

    琼琚嫌弃的戳了戳他额头:“你还没长大娶我呢,不许死。”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像盲头苍蝇般。琼琚忽然想起,既然是十几年前,那这个梦里的世界会不会有一个小小的她。

    “我们去椒凤部落吧。”

    “好。”拓拔元跟琼琚结伴,好像周游般,琼琚说去哪儿,他没问为什么,一口就同意了。

    两人冒着战火,一路寻到椒凤边境山河城。战士在敲响战鼓,不知哪个部落与椒凤部落正在开战,拓拔元趁乱偷偷溜了进城,其中几次想被人阻拦,当都被琼琚给掩护了。

    因为在打仗,山河城的椒凤子民都跑得差不多了,一路走过去几乎是座空城。拓拔元行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浑身邋邋遢遢的,像个小流浪儿,身旁虽然并肩走着一个姑娘,可谁也看不见她。

    于是,一顶白色的呢喃小轿拦了他的去路。轿夫放下轿子,轿帘被侍女掀起,里面坐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小女孩,年岁不大,梳着丫髻,带着粉色的珍珠,清秀可人,模样却十分淡然。

    她眉头微蹙,“你是一个人吗?”

    拓拔元意识到她在问自己,无意识的瞥了眼琼琚,他并不是一个人,可他不想琼琚被人当妖怪,点头。

    女孩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说:“我是椒凤国师府神女鹿呦,如今战事频繁,若是你独自一人,恐会有性命之忧,随我来吧。”

    拓拔元又看了眼琼琚,琼琚点点头。

    拓拔元说:“好。”

    他们跟着鹿呦去了国师府,因为大部分士兵都去参加战争,哪怕在国师府,男丁也很少。年纪小,胳膊有力的拓拔元被侍卫长看中,拉去训练了。

    后来,鹿呦需要一名保护她的侍卫,训练有素的拓拔元被看中。这是他第二次见鹿呦,距离第一次已经过了几年,小姑娘已经张开了些,模样依然清秀,抱着一只可爱的小兔子给它包扎伤口,微风吹动她的发丝,和柔软的兔毛,让她眉眼染上了温和。

    鹿呦弄完了小兔子,抬头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拓拔元单膝跪地:“回神女的话,拓拔元。”

    鹿呦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她记得不清楚了,点点头说:“你既然来到我身边当差,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人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拓拔元在国师府生活了几年,这段时间学习了无数东西,要不是鹿呦把他带回来,他还在流浪着。他觉得这么善良的神女,也许能帮助他。

    “你能抱抱我吗?”

    他需要一个人告诉他,像他这样的小孩,也会有不想害他,又想抱他的人。

    鹿呦望着那双真挚的眼睛,只当他是自己无数个追求者中的一个,微微一笑:“你下去吧,以后不用再来了。”

    拓拔元被拒绝了,虽然在料想之中,可还是很失望。他走出神女的院子,迎面走来一个众星拱月的少女,神色微僵。

    少女也看见了他,那双熟悉的目光露出欣喜,身上穿的牡丹襦裙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了起来,好看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儿。熟悉的笑容让拓拔元心脏砰砰直跳,他步履忍不住朝熟悉的少女迈了过去。

    木质长廊挂着好看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叮当当作响,好像一首好听的曲子。

    少女身份似乎很不一般,身旁的侍女侍卫众多,而且还用警惕提防的眼睛盯着他。少女微微一笑,挥退了他们:“下去吧。”

    她似乎对自己很好奇,双手放在身后,绕着他转了一个大圈圈,眼里全是打量。

    “你叫拓拔元对吗?”她双手环胸:“你长得挺好看的,我允许你追求我了。”

    拓拔元被少女熟悉的脸吸引,她的嗓音清脆好听,分明是年少时的她:“你真的是琼琚?”

    少女扬起天真的笑容,咯咯笑了起来,“你是第一个敢直呼我小名的侍卫,你很好玩

    。”

    拓拔元没想到有一日会出来一个减龄版的红衣姐姐出现,“你能抱抱我吗?”

    少女疑惑:“为什么?”

    “我想知道,没有害我心的人,是不是会抱我。”

    少女想也不想,张开了一双手,抱着他。

    少女的体香含着淡淡的牡丹味,很甜很香,一股脑从她的脖颈钻入拓拔元的鼻息,让他的心一下子就被少女占据。多年前,侍女环绕在拓拔元脑海的话,全部消散了,他终于寻到了一个不害他,可又会抱他的人。

    “我刚去见国师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长大后的我。原来我长大后,也这么美,那我就放心了。”

    少女的话轻轻的,软软的,在他耳旁徘徊,又钻入了他的心底。她放开了他,又露出甜甜的笑容:“她说你将来会成为很厉害的英雄,还会骑着白马来娶我。”

    桃花香味浓郁,灌灌已经守了他们一日一夜,可女王大人和战神依然陷入沉眠中,眼看聚集在石里关的敌寇就要搜来了,它急得鸟毛都乱了不少。

    它两只鸟翅膀并拢,朝天一拜:“苍天呀,大地呀,千万别来啦!”

    俗话说得好,怕什么来什么。灌灌没料到老天如此坑,这俗话对一只鸟也这么管用。桃花林最大的这棵桃花老树,最能藏人,敌寇搜索到桃花林时,无须四处翻找,全部都先来搜这颗桃花老树。

    灌灌摘了两朵粉嫩的头花别在脑袋上,企图与桃花混合一体,借以蒙蔽敌寇的狗眼,再悄悄往下看了眼,刺探敌情。

    层层叠叠的粉红桃花中,穿着三种颜色的敌寇都聚了过来,它一只鸟担心树洞的两人会被发现,又担心自己的鸟命会折损,差点流下两行伤心泪。

    要知道,战神中了梦弥部落的幻术时,要不是它差点喊破了鸟嗓子,也不能让战神延迟沉睡的时间,还让他一路逃亡找到沉睡的地方,等我军缓救。

    它想不到它这么辛苦,竟然还是没能保住它的主人,还得搭上一个女王大人。正伤心中,忽然听到身后听到身后传来战神刚睡醒,尚且还十分疲倦的声音:“愿为你化作英雄,为你扫平战乱,为骑上白马,备红妆百里。”

    灌灌:“……”

    鸟都快急死了,它主人到底在说什么梦话。

    灌灌飞回树洞,战神抱着软绵绵的女王大人,深情款款。要是没有它这只迷人可爱的鸟,女王大人一醒来定是立刻看着威猛的战神,可惜让它抢了风头。

    只见女王大人抬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才慢慢睁开眼睛。她只看了一眼,就盯着它头上两朵小红花,半晌后,叹了一口气,似乎觉得又不太妥当,她既然发现了定要说上一说。

    “虽然你找不到跟你匹配的青丘神鸟,可你好歹也找一只画眉鹦鹉,自己脑袋别两朵小桃花,也改变不了你没有媳妇的事实。单身公鸟不可耻,为何你要扮单身母鸟。你就算再打扮得好看,吸引了也是母鸟,届时你还是一只公鸟”

    灌灌:“……”

    它怕被女王大人揍,忍住不翻白眼。

    战神关注的点与灌灌关注的不在同一个地方,他只知道自己醒来后,媳妇不看他,反而盯着一只鸟,给它操心婚姻大事。言语中,她更在乎一只鸟。

    战神不高兴了,一拂袖,就把灌灌给甩飞了出去。

    灌灌:“……”

    它被厉害的劲风吹出茂盛的桃花枝干上,整只鸟暴露在空中,终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正准备爬树的众多敌寇被劲风吹倒的桃花撒了一脸。

    纷纷往头上看。

    一只鸟很嚣张的扑腾着翅膀,做了个往上请的姿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空客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么么哒,今天又是表白的一天。

    倒计时3///:,,,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