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飘了半天的雨终是适时的停止,吃过午饭的三人在沙发上休息,时嫣然见雨以停,便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了洗衣机里洗着。mshangyuewu
这些天时常有雨,厚重的云层导致阴沉的天久久不散,她和萧釉染的换洗衣物几乎是被风吹干。
临近十月末江南的雨季即将过去,她看向落地窗外呈现青色的天空,虽说晾晒衣服不方便,但雨季若真的离开,天青色又当何时才能再见。
把半干未干的衣物挂在落地窗边的阳台上,任由外面的风吹拂着舞动,时嫣然在期待着阳光。
时嫣然回到沙发处招呼一声:“釉染、芙琴,走啦。”下午两三点的光景,一行三人备着伞再次回到了河边的青花瓷店铺。
时嫣然坐在桌前开始描绘上午做出以晾干差不多的青花瓷胚胎,萧釉染无事可做加入其中,时嫣然自当不会拒绝,两人靠在一起专注的描绘着图案,时不时互相讨论。
时嫣然脑海里因萧釉染所产生的灵感图案,全部通过她的巧手浮现在青花瓷胚胎上。
她有时停笔,经常去处理那些看上门前架子上青花瓷要买的游客,她会笑着这样说:“等些时日我便卖,过几天你们一定要光临。”
描绘完毕看成色,花鸟鱼虫人物山水,栩栩如生。
依旧是两种不同风格却互相碰撞在一起,仿佛能擦出火花,美轮美奂。
芙琴则坐在一边惊喜的看着季沁迟来约一个小时的回信,她问:“今晚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季沁回:“差不多七八点吧,还在忙,后聊。”
时嫣然赞叹几句萧釉染描绘的青花瓷胚胎后,开始分水步骤。
分水若无人教,一般人可谓是一窍不通,五种浓淡青花料水,何种要用粗笔那种需用细笔,了解后在青花瓷胚胎描绘的图案内又该何时用浓何时用淡。
且并不是单一,一切顺序需随着图案的变化而互相穿插之变化,这要看制瓷师分水的功底和心中分寸如何。
萧釉染对这些一概不知,自知之明的不再主动帮忙,静静的看着时嫣然手中不断变化,沾着不同青花料水的笔在图案内快速笔锋浓转淡的样子,感叹着青花瓷非遗文化的博大精深,在泥火交融中熠熠生辉。
时嫣然专注分水的时候,外面的太阳悄悄冲破云层,一束一束让人看了心情极好的阳光照在古镇上冲散了薄雾,蒸发着空气中的潮气,散去了古镇内的水汽,体感的回暖了温度。
阳光照在时嫣然的脚下,时嫣然注意到后心情大好,分水的动作加快,整个人显得更活跃起来。
上釉,在这九件描绘分水完毕的青花瓷半成品下,不乏以一套作为计量单位,若真按件算,差不多应有十几件。
分不同种类,上釉的方式也有所不同,需在内里上釉要采用荡釉的方式,将釉灌进内里即可,比如茶壶。
而不需内里上釉,只需外部上釉的大都为浸釉的方式,这非常考验手法,不得让釉陷入内里一点,否则及报废,如碗。
但时嫣然看了眼后院的釉缸,发现釉已然不多似会不够,她去到后院的小屋里开始制造釉,而萧釉染则一直跟着她,这让她更加谨慎认真,不想在萧釉染面前出一点丑。
带上手套在小屋子里把粉末状釉料各自上称,按比例放到一起加水搅拌均匀无颗粒感即可,其中鲜有所谓的化学有害物质。
时嫣然静下心开始为青花瓷半成品上釉,她的手很稳,比有经验的老护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次浸釉时萧釉染看着都会下意识屏住呼吸,幸而时嫣然在上釉时受过良好的培养,不会三心二意,不然见她这样指不定会笑出声,因萧釉染这个样子看起来太过反差可爱。
没有报废的,这无疑是好消息。
时嫣然开心的哼了几句小曲,开始一个一个规整的摆放到炉窑里,起火开始烧制。
时嫣然长长呼出一口气,开心恍若终于解脱:“做完咯。”
萧釉染的头发不再经常用木簪盘起,而是像时嫣然一样扎短了些,这样看着依旧很是美丽,最重要的其实是能有理由让时嫣然帮她扎头发。
她注视着时嫣然的一双桃花眼,这般的眼睛初见时就觉得非常好看,如朵朵桃花绽放在她心间。殊不知她的泪痣,初见时,时嫣然亦是这样觉着。
“还要等它烧制完成呢。”萧釉染知道时嫣然不用提醒,语气似带宠溺道。
时嫣然嘿嘿一笑:“我知道呀,快跟我来。”她带着萧釉染到屋内搬了两把椅子,坐在了青花瓷店门前,温暖的阳光照在她们身上帮她们遣散了嵌入骨头缝里的潮气,全身暖洋洋舒服无比。
萧釉染陪伴身旁,时嫣然闭上眼享受着难得的阳光,发出了声满足喟叹。
芙琴看到后屁颠屁颠的也搬了把椅子坐在她们身边晒太阳。
萧釉染的眼睛里,时嫣然正发着光。
屋内古琴前的椅子上,时嫣然心血来潮一言难尽的弹了弹,惹着萧釉染忍不住捂嘴偷笑。
她开始教时嫣然该如何弹,如教她练字那样耐心,时不时也会手把手教学。
时嫣然从她老爹那里学过,但每次学总心不在蔫,她认为归根结底是不感兴趣,但萧釉染教她时,死去的兴趣突然死灰复燃。
赤红的晚霞出现在天边,弧形的弯月身在其中早早发出耀眼的白光,与漫天的红色形成鲜明对比却组合的十分美丽,让人移不开眼,路上行人游客分分拿出手机拍照记录。
虽说过了这么久时嫣然弹的还是不太理想,但她揉着有些红痛的手指头并不气馁。
萧釉染心疼下意识伸出手握住时嫣然的手温柔的揉着时嫣然红一片的地方,时嫣然看着她专注关心自己的样子,眼里不自觉发出柔情。
“还疼吗?”
“不疼啦。”
古镇被模糊的红晕笼罩,视线中似乎所有事物都为红色,万家灯火亮起红晕消失转而夜色上位替代,只徒留月亮在夜空中闪耀。
晚间六时三刻,时嫣然停了炉窑内的火,拉下卷帘门准备回家。
走在河边已经被晒干的青石板路上,芙琴踩着枯树叶发出咔擦咔擦响,给季沁发了一条消息,再次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路边灯火把她小脸上的紧张,映的分明。以至于差点没躲过河边柳树垂下的柳条,踩进了未蒸发完全的积水坑里。
暗自叫了声倒霉。
时嫣然看着晚间依旧光亮一片的江南古镇,又看向萧釉染。
数不清的万家灯火中,没有一盏属于她,而她想去到的也只不过是萧釉染为她点亮的那一盏,而已。
三人在时嫣然家简单吃完晚饭后,已然将近七点半,芙琴迫不及待的告辞离开。
萧釉染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时嫣然书桌上的书,时嫣然把笔记本电脑搬到茶几上,坐在她身边玩原神。
芙琴兴冲冲的跑在小巷子里,路过季沁家停留了一瞬,眼放金光看着里面亮着的灯,季沁回了她消息已经到家,让她别再问了。
停留一会她便再次跑起来,往河边路上跑去。没多久她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手里似拿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罐青岛啤酒。
她从未喝过酒,眼神坚定的注视着季沁家里的亮光,义无反顾的拉开啤酒,举起,似对着月亮,或对着季沁。
举起的酒缓缓递到嘴边。
“遵循内心的意志。”
“叮铃铃!叮铃铃!”季沁的手机响起,提示微信电话。
二楼卫生间内正穿着睡衣洗漱的季沁吐出了嘴里的泡沫水,到客厅拿起看到显示“你的超级无敌美少女”她虽疑惑芙琴这点打电话来干什么,却还是接起。
“喂,季沁姐嘛?可以出门一下下嘛?”电话刚接通,芙琴朦胧的声音传了过来。
季沁犹疑:“你在我家门外?。”
“是呀,快来嘛。”芙琴说完便挂了电话。
季沁疑惑更深,不过还是披上外套下了搂,她爸妈在一楼卧室内,并不知晓她的动静。
她打开门,一个人影顺势朝她身上倒来,她稳稳接住。
芙琴全身软绵绵,窝子季沁怀里笑呵呵,季沁更清楚的听出她声音的朦胧感:“你来啦。”
季沁的眉头蹙起,问道:“你喝酒了?”她只是问并不肯定,应为她没在芙琴身上问道丝毫酒味,只有她身上香香的甜味,但芙琴的样子却有喝醉的迹象。
芙琴应了一声并不隐瞒,指向路边地上的青岛啤酒,靠在季沁的肩头:“我好奇喝了一口,不好喝。”芙琴撇了撇嘴。
她没想到自己酒力如此不胜,只一口便醉了,但也庆幸只喝了一口,应为多少有些难喝。
“胡闹!”季沁嗔她道,“不能喝酒还喝,醉的感觉不好受吧。”
芙琴轻轻笑了一声:“确实不好受呀,感觉全身轻飘飘的。”她脱离季沁怀抱,往她家里脚步虚浮走去。
季沁连忙上前拉住她:“我现在把你送到嫣然家,或者你住哪?”
芙琴一听不乐意,顺着她的动作顺势又扑进她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她,哼唧了一声:“我不要回去,我现在好累好困好晕,难道你就不能收留我一晚吗?”芙琴用着水汪汪的眼睛抬头看着季沁,可怜兮兮的问道。
季沁被这样的眼神看的心中一颤,别开视线:“你先松开我。”
芙琴倔强道:“我不!除非你答应。”
季沁扶额,喝醉的芙琴怎会如此粘人,比白天都粘,还不讲道理。
沉默了一会,她看向芙琴依旧倔强的小脸,无奈道:“可是我家也没位置给你睡了。”
古镇居民房大都两层楼,上下各两间卧室,她和时嫣然一样一人住在二楼,她爸妈住在一楼,一楼另一间房被放杂物,而她二楼那间房更是没床,只有她的物品。
芙琴立刻说道:“那我睡沙发也行呀,啊我好晕啊,感觉倒头就能睡着。”芙琴靠在她锁骨上闭了眼。
芙琴的头发披散在背后有些凌乱,季沁伸出双手帮她拂了拂理了理,微叹一声:“好吧,那松开我上楼吧。”见芙琴真要睡着,她最终妥协。
芙琴猛然睁开眼十分开心:“好耶。”便松开了季沁。
季沁带着她走上楼梯,芙琴借着晕乎乎轻飘飘的名义再次摸上季沁的手,第四次季沁仍未拒绝,牵着芙琴到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