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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当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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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心柔闻言却呆住:“放、放牛?”

    她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她阿姊穿着一身放牛郎的粗布衣裳,跟在一大片哞哞叫的牛群后面看牛吃草,那根宝贝金丝软鞭也被用来一鞭一鞭地赶牛……

    “……啊。msanguwu”白心柔忽然有点担心。

    按照她阿姊的力道,牛不会被鞭子抽死吧?

    她面上的神色变了又变,眼看着变得奇怪起来。谢瑶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过去拉开床帐,敲了敲她总爱胡思乱想的脑袋:“傻丫头,想什么呢?我是说放牛,可又不是真的要去放牛。”

    白心柔揉着脑袋被敲的地方:“……可是阿姊,那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谢瑶把发带拉开,束起的青丝披散在肩侧,躺在了床榻一边,双目闭上,“小丫头还是早些休息,小心来日长得还不如儿时拿干草扎的小人高。”

    说到个头高低,这可是对付身量还未长成的小丫头的必胜法宝。白心柔想了想自己将来站起来还不如干草小人高的滑稽模样,当即躺下闭上了眼睛。

    她心思单纯,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闭眼没多久便呼呼睡了过去。等听到渐渐均匀的呼吸声后,谢瑶在黑暗中睁开眼,翻身面对着床榻外侧,隔着床帐虚虚注视着空中某处。

    她把那块金令放在了那里。

    虽然没有灯火看不到,但心头还是存着躁意。谢瑶时不时睁开眼,翻来覆去许久,待到天将破晓,才拥着被子沉沉入睡。

    夜里捉拿周子逸的动静不大不小,但等到白日,一切却仿佛换了个模样。

    官府的通缉令不声不响撤了下来,已然宣告了此事的结果。然而若是偶然有人问起通缉令相关之事,也只能得一句同样模糊不清的猜测。

    “被撤下的画像?约莫是那人昨夜夜巡时被撞上捉了吧……想来也是,这人又不可能凭空插上翅膀远走高飞,这通缉令到处都是,连京城的城门都出不去,被捉到还不是迟早的事。”

    因着周子逸只是个寻常官宦子弟,没什么大才,也没犯过大恶,认得他的百姓拢共没几个。此事并未掀起太大风浪。

    谢瑶带着金令去物归原主时,虞子实和另一位没见过的少卿正处在一处。两人面上都没什么悦色,一眼看过去就知心思郁结,恨不能把眉毛拼出个“八”字来。

    虞子实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谢瑶,立刻叹了口气,直接道:“……郡主。要找宣和的话,今日恐怕不是时候。”

    谢瑶倒是没露出失望的神色,只是把金令往桌上一放:“既然不大方便,那有劳二位把此物归还给他。我这就回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虞子实觉得怪异,但还是连忙叫住人:“郡主,且再等等!”

    待到谢瑶又回过头,他才又开口问:“郡主,敢问金令……是宣和先提出要用的么?”

    谢瑶稍稍扬眉:“虞少卿这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这块金疙瘩还能是我偷来的?定北王府如今恐怕还不缺金子。”

    “倒也……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虞子实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容易生出歧义,紧跟着解释道:“因着昨夜的动静非同寻常,毕竟调动了官兵,瞒得过百姓,却恐怕瞒不过那周小郎君背后之人。比起动用金令大张旗鼓地捉人,我等都还以为……”

    “以为什么?”谢瑶觉得他话里有话。

    “我等都以为……郡主亲自出手制住此人,送来关押,无声无息,才算上策。”虞子实倒是没有隐瞒,句句都很诚恳,“听闻郡主与此人有些渊源,因此早早得了消息,也是头一个知晓他下落的,所以得知此事的几位才会忍不住这样想……”

    按着他们的想法,以谢瑶的身手,制住一个周子逸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事情偏偏就出了偏差。

    周子逸是个小人物,但试图拿他做引子的可不是。眼下不知晓背后之人的意图和身份,原本还能借着周子逸顺藤摸瓜,可如今这样,一番深夜抓捕,周子逸彻底成了废棋。

    令虞子实最想不明白的是,昨夜虽然是平阳郡主拿着令牌做的事,可这个和高明半点不沾边的主意居然是他好同僚萧时瑾一手推出来的。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最后用了这么个馊主意?明明都已经得到那人的消息了,找个动静稍微小些的法子不是更合适吗?

    自打在大理寺共事以来,这还是虞子实头一回对萧时瑾的做法感到一头雾水,完全想不明白用意。

    谢瑶沉吟片刻,很快找到问题所在:“虞少卿既然知晓这并非我的主意,你为何不早去问他?”

    不说还好,说到这里,虞子实又叹了口气。

    “宣和……一早便去找圣上谢罪,眼下还没传出消息。他走的突然,我们都还没来得及问个清楚。”

    “况且,宣和没有提及这些,也怕是不愿解释。依着他的性子,怕是我们猜也猜不出来。因着昨夜这事过于张扬,不大像是宣和平日里的作风,都以为都是郡主的意思。”

    谢瑶听了一耳朵,只记住了一个“谢罪”。

    她还以为那句“今日来的不是时候”有刻意推辞的意思,可谁知道他居然是早早去宫中谢罪去了。至于什么罪,谢瑶大概也能猜出来。

    此回算是打草惊蛇。

    其实昨夜就该想到的。只是彼时心中带气,行事前也未曾多思量几分,还是等如今气性渐渐下去,经了虞子实一番话勾出,才忽然回过味来。

    ——她演的那出戏,也算是白演了。

    昨夜带着官兵围了周子逸,实则彻底把自个儿暴露在了后头那些人的耳目下。她前头还在说赌气要把重犯带出牢房,后头就去捉了周子逸替人分忧。只要不是瞎子,前后一瞧,便知晓多半有蹊跷。

    顺着那头一路想到这头,勉强把其中九曲十八弯的关系理清楚,这下连谢瑶也不禁奇怪起来。

    是啊,这一下打乱了原本的安排不说,还平白惹了不少麻烦。萧宣和他图什么呢?

    他瞧着也不像是忽然傻了啊。昨夜见面时分明还是熟悉的模样,活像是镶了冰疙瘩的棉花团,冷冷清清,实在是瞧不出有昏了头的迹象。

    思来想去,想不出个结果,反倒是把本就纷乱的思绪更搅成了一团浆糊。恰巧虞子实也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在面前转圈,另一位少卿则心中忧愁不断叹气。他们二人带头颓丧,周身都是压抑的气息。谢瑶实在是待不下去,又告辞一回,起身回府。

    府内也正忙碌。谢瑶不在府上这会儿,舅母楚氏和表妹白心柔已经开始打点行装,收拾收拾便准备回江南了。

    东西整理得倒是很快,下人们在后头搬来搬去最后把东西分门别类堆放在一起。前厅,楚氏已经短暂地歇息下来,同定北王妃坐在一处,两人一边品茶,一边在临别前最后闲谈一回。

    楚氏抿了口茶,随后放下茶杯,无奈道:“这回走的实在有些急了。你大哥他来了封信,说是那边有急事要我带柔儿回去。本还说要看了京城春日里的景色再启程,也好等等瑶儿这孩子婚事落定,如今却不得不提早上路,这可真是……为了此事,柔儿还正同我闹别扭呢。”

    定北王妃也有些遗憾:“京城与江南相隔这样远,下回再见又不知是何时。兄长也是,这‘急事’究竟是什么急事,也不说说清楚。就这么写了信,急急忙忙就要人回去,还平白让人心头担忧。”

    一封信下来,楚氏仍旧全然不知这信中的“急事”指的究竟是什么。而信件从南边传来,已然用了一段时日,她百般猜测,心头着急,启程回去的日子不断往前提,最后堪堪定在了明日。

    可白心柔这几日方来京城,处处都觉得新鲜有趣,正是玩心大起的时候,听闻启程上路的日子一路往前提,眼下她能留在京城的时日居然只剩一日,干脆闷着不愿理人了。

    楚氏对此事颇为头痛,又想起白心柔非闹着还去明华苑歇息了一晚,更觉得女儿性子顽劣难以管教。

    恰巧此时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两人齐齐看去,发现是回府来的谢瑶。

    谢瑶到了前厅,就见舅母正遥遥抬手对她打招呼。

    “瑶儿,”楚氏笑着拿出早早备下的金丝缠玉翡翠镯子,等谢瑶走得再近些,便抬手套在谢瑶腕上,拉着她坐到一边:“你舅舅他旁的本事没有,只会做些经商的活计,这些年攒下的银钱还算不少。这镯子颜色颇佳,本是打算给你下定之日的贺礼,眼下瞧着却是赶不上那个时候,倒不如先一步戴上,日后有什么好的,再差人送来。”

    “这镯子同你那根金丝软鞭有几分神似,望能借了圣上御赐之物的紫气,保你今后能平平安安,亲事顺遂。”

    谢瑶怔了下,下意识抚上腕上多出的镯子:“……贺礼?”

    小定,贺礼,后头是不是还有凤冠霞帔,洞房花烛?她还没往那么远想过。

    楚氏却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面带感慨:“你这傻孩子,都是要定亲成亲的时候了,怎么还这样迷糊?不管是定亲还是成亲,都是府里的喜事,送份贺礼是再正常不过。”

    谢瑶看看舅母,又看看旁边的阿娘,原本还沉浸在方才那件事中思绪一下被扯开。

    她忽然觉得头脑有些空白:“……是啊,婚嫁之事是人生大事,原有许多规矩的。”

    只是她的婚事,往前数是八字没一撇,再近点是踮脚捞月,一直到眼下这会儿还没捞着。她想象中的成亲是热闹又喜庆的好事没错,可真具体到里头的每一步,却又陌生起来。

    不过很快,谢瑶止住思绪蔓延的态势,没再往下想。

    ……那些不过是规矩,同定亲和成亲的人而言,规矩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只要人是对的,将来多少规矩想必都能顺顺利利地过去。

    谢瑶忽而想起还剩半月就要到来的赏花宴。

    如今距离最近的大事便是这场赏花宴。都说如今对少年男女的束缚不多,赏花宴时皇后娘娘同女眷坐在这头,隔着一条小道便是近年来年轻有为的郎君们。这赏花宴,也算是给了那些打算定亲或是已然定亲的小娘子小郎君们一次悄悄相看的机会。

    往年那些时候,她作为年岁渐长却一直未曾定亲的稀罕人物,都是在小娘子们或羞涩或欣喜的欢声笑语中独自离席坐在皇宫御花园的角落,仰头看着因为开花最早、到赏花宴时已然露出萎靡之色的辛夷花,思索自己此生究竟还能不能寻到一个真正合自己心意的郎君。

    就像儿时她有一回在赏花宴尾声凑热闹玩耍时,也曾坐在那片雪白的辛夷花下,放言:我将来,定要寻一个同阿耶一般心中只装得下一人的郎君。

    当时年幼,听多了神神鬼鬼的志怪故事,于是记忆似乎也出了偏差。她隐隐约约记得,当时树上有道声音问她:“你才这样小,就敢立下这等豪言壮语。若是你等不到呢?”

    等不到?

    幼时的谢瑶脾气不比现在,哪里听得了这个,当即气道:“不可能!阿耶说了,只要平日里多去英雄救美,行善事攒功德,天上的仙人老爷爷就会赐下红线。将来,仙人老爷爷一定会给我扯好多好多红线的!”

    说完,还不满道:“藏在花里,说的坏话,你是坏心眼的妖怪!”

    那“妖怪”却笑了声,又问她:“若是你的红线丢了呢?等不到这样一个人,你要如何?”

    “胡说八道,我才不会丢!”

    “若是一定要丢呢?”

    “我……”谢瑶彼时被问住,卡了半晌。

    当时她还没读多少书,那些文绉绉的词用得比她阿耶还糟糕。

    那年冬日飘雪,她还兴奋地同阿娘道:“阿娘,是阳春白雪!”

    ——可见有些词着实用的不大明白。

    只那日被花间的妖怪紧追着问了这样一句,尚还稚嫩的小丫头绞尽脑汁想了半晌,最后握紧拳头,也不知打哪儿翻出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话音落下,看不见的“妖怪”低声笑起来。

    “妖怪”说:

    “好,我记住了。”

    直到如今,谢瑶只当是幼时那夜孤单,臆想出了道旁人的声音。

    她仍不知经年后竟还有机会听到那句话的前头。

    ——郡主。

    月老日理万机,有许多凡尘世俗的心愿兴许不会理会。

    但我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破解一个谜题:为什么瑶瑶一个姑娘家生辰,某人送的居然是玉佩。—好晚好晚了,先不修了,明天摸鱼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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