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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是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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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笔勾销?

    这一口气说下来,不像是来道歉的,倒像是来寻仇的。gaoyawx

    可一旁的白心柔却仍好生惊奇了一把,眨了眨仍带着泪意的眼,有些分不清楚现下是个什么情况,只觉得遇到了天大的稀罕事。

    ——平日里只有她阿姊欺负别人,可何时欺负完还会道歉了?

    再左右看看,她猛然瞪大了眼。

    刚才的人叫了声“萧大人”,而现在又是这么个情况,越看越眼熟,这位是……

    白心柔磕磕绊绊地:“这、这位是……阿姊的仪宾?”

    生辰宴时她醉酒没记得太清楚,可画像却是瞧过的!

    萧时瑾目光轻移,从白心柔身上一掠而过,重又定在谢瑶面上。虽然仍是那副平心静气的模样,谢瑶却无端看出了几分微妙的意味。

    她低低咳了声,解释道:“表妹自江南而来,得的消息约莫是和京城内有些差异。”

    萧时瑾没有反驳,反而若有所思:“原是如此。”

    谢瑶颔首认同:“的确蹊跷。”大婚这事怎么说都得再过几月,“仪宾”二字来得确实尚早。

    她觉得,得唤“来日的仪宾”,才算得上严谨。

    萧时瑾不知她心中所想,收回思绪,手中还握着那块被强塞在手心的玉佩。见谢瑶面色坦然,口中说的却模棱两可、很有些深意,眸光稍动。

    他道:“郡主所言,可信几分?”

    这话问得似乎没头没尾,可细细一琢磨也有些微妙。谢瑶怔了下,不知怎么想起他之前所言“郡主句句钟情,但却并不知晓何为心仪,何为倾心。之前种种,想必皆是一时兴起,做不得真”。

    ——不想因言语轻佻被认为“做不得真”,于是又来道歉,如今可信几分?

    谢瑶稍稍压下忽然有些,抬眸认真道:“本郡主虽则自幼顽劣,性情张扬,京城皆知,却从不屑于虚与委蛇。萧大人既是大理寺卿,自有识人之术,可能看出之前所言可信几分?”

    她刻意咬重了几个字,说“之前所言”,而不是“方才所言”,已是刻意模糊了话语的边界。其余的,就看他是否真有此心。

    他们你来我往几句,互相对视一眼,一个神情稍带思索,一个则笑得颇具深意。白心柔听了个面上的意思,以为自个儿又说错了话,有些无措地仰头看着谢瑶,却忽然得了个赞赏的眼神。

    白心柔不太敢信,揉了揉眼,又看过去,谢瑶却已经转过头。

    她呆呆地立在原地,最后想的是:

    听闻有些人笑得越漂亮下手越狠。她阿姊、莫不是被她气出了问题,要和她秋后算账罢?

    在白心柔心惊胆战地担心被“秋后算账”的第二日,谢瑶收到了圣上送来的赏赐。

    来的竟是德顺。把旨意宣读过后,没一会儿,便同谢瑶进了定北王府那唯一一处书房。

    一推门,一股长久无人积攒的浓郁书卷气便扑面而来,混着有些送来时时日未久的竹简杀青纂刻后残余的涩然竹香。德顺面色当即微微一变。

    他想起圣上在他来时临时吩咐的那几句口谕,道是要他瞧瞧定北王府的书册如今有无翻阅。

    这下可好,还没开始查,答案便昭然若揭。

    德顺吁了口气,再低头一瞧。

    ……还好还好,没有被用来垫桌脚的。看来圣上还是有一处多虑了。

    谢瑶把门合上,注意到德顺的眼神,有些奇怪:“公公这是在瞧什么?”

    她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只能瞧见一条桌腿。

    德顺这才回过神来,也没说要找一处坐下,立着便道:“无事无事,随便瞧瞧罢了。”

    “郡主可还记得同圣上之约?”

    谢瑶点头:“自然记得。今日圣上赏赐颇多,我猜是也同之后这事有关。如今可是要出手了?”

    德顺:“郡主聪慧,圣上确有此意。只是……”

    他顿了顿,低声同谢瑶耳语一番。

    谢瑶听完,沉默片刻,随后扶额笑道:“难怪是‘引蛇出洞’……难怪圣上会道之后坊间难免起流言蜚语……”

    她自个儿听了都觉荒谬,若真是这么做,怕是京城的百姓都要被她气得冒火气。

    德顺连忙道:“若是起了乱子,圣上自会替郡主暗中处理。郡主也不必过于忧心。”

    谢瑶又点点头,这都不是她最在意的。她现下在意的只是:“这事是萧大人的主意,还是圣上的意思?”

    “这……”德顺有些为难,“圣意难测。只一点,无论是萧大人的意思还是圣上的意思,如今皆为圣上口谕。”

    这就是不可说了。谢瑶稍微有些遗憾,却也没太纠结。她其实只是想,若是萧时瑾的主意,倒还能从中揣摩一下他更深些的脾性。

    不知为何,她如今愈发觉得他有些难看透。看似沉稳古板,可昨日交锋几句,又仿佛每句都带着话外之意。

    而她的本意,也不是找个一板一眼的郎君。若是他并非表面这般守礼,只要不往拈花惹草上偏斜,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谢瑶这么想着,待到送走了德顺,等下人们把赏赐运到了库房,便回房提笔,打算把圣上口谕的安排简单记上几笔,放个妥帖的位置,免得之后她走偏了寻不到正道,反倒误事。

    青兰在院子里陪着白心柔和秀秀一同栽花,几个小丫头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白心柔今日一日都没受到教训,渐渐有些忘了昨夜半夜睡不着时的忐忑,只忙着玩儿,把嫩绿的花苗按在明华苑东西两侧的地里,沾了一手的花泥。

    染墨磨了墨后,也掩门出去,只留谢瑶一人,边想边写,慢慢写了一页零零碎碎的随笔出来,勉强能看出事情该是个什么走向。

    她也不打算写太细,这就收了笔,把纸上的墨汁晾干后,折起来放到了一边的架子上。

    不住的有笑声传至耳边,谢瑶出了门,本以为该是一片岁月静好,却听得明华苑外忽然有了些特别的动静。

    待得来人现了身,竟然是青竹。

    青竹递了封信来,行礼道:“郡主,此物乃是给您的书信。”

    谢瑶:“书信?”

    她接到手中,打开一看,字迹有些陌生。但给她的感觉却很熟悉。

    笔迹端正隽秀,文辞简练。上书:“周氏郎君无令出府,若有得见还望告之。”

    落款无名,但笔者之名呼之欲出。

    又翻来覆去把这没几个字的信瞧了几遍,谢瑶忽然眉眼弯弯,笑意愈深。

    她道:“还以为是根木头,不曾想竟是根生了侧枝的桃树。桃花还未开,便要旁逸斜出,让人不得不多瞧几眼了。”

    什么周氏郎君,想想就知道定是周子逸。周子逸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却似乎同家中的父亲周侍郎以及原本就要入仕的同母兄长不大亲近,此回为父亲周侍郎所连累,怕是满腹怨言。按照他那点小聪明,就连偷偷去青楼鬼混都要周夫人暗中相助才能逃脱周侍郎的耳目,想要在禁军看守下逃离已然被围的周府,更是得有人助他颇多。

    ……当然,按照周子逸的性子,就算心有怨念,也不像是敢做出这等事的。怕是还得有人在旁拱火,好生怂恿一番。

    谢瑶抬手示意青竹离开。

    她把信收起来,思索:“可这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周子逸逃离周府,正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如何会来寻我?”

    他怎么敢?

    思来想去也想不通这信除了“那些意思”,还有什么这样写的缘由。谢瑶索性也把它一并收在了方才放东西的架子上,小心地找了镇纸压好,免得哪日一个不慎被风吹开丢了去。

    院子里还在栽花,她没再多想,起身也去拿了花苗,同几个小的玩闹在了一处。

    周府外被禁军看管,周府的小郎君却忽然消失。消息传出,当即贴了满城的通缉令。

    周子逸的画像一夜之间传得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不由得唏嘘。

    “这周府的小郎君,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颇为俊秀。而且……当初可是和平阳郡主议过亲的!”

    一处街头,面上长了颗圆润黑痣的刘媒婆翘着兰花指同身边人啧啧道:“当时周夫人瞧着也是对郡主颇为满意,恨不得郡主立刻入门似的。我原以为那位夫人是个好脾气的,满口佛语,怕是真心要同定北王府结亲。谁知……这临了婚事被拒,还遭了这样大的祸事。也算得郡主好命,若是真定了亲再出事,如何不得再落个命克夫家的名声?”

    她对面那娘子则不甚赞同道:“这天家郡主的事,哪里是我们能说得的?你可管管这张嘴,莫要惹了什么祸事!”

    刘媒婆被这么一提点,也是后知后觉自个儿都说了些什么,连忙捂了嘴,同身边人慢慢走远。

    时辰尚早,街上空荡。待她们离开后,另一头的街巷里慢慢走出一道身影。

    此人面上满是脏污、发丝凌乱,沾了一身的塘中淤泥。他奔波许久,原本面色疲惫,双眸失神,可乍然听了一耳朵从前的事,竟然恍惚间不合时宜地忆起了些往日的画面。

    小娘子红衣烈烈,打马过街,面上带着笑意时似是灼目宝珠,令人不敢直视。

    ……是了,定北王府独此一女,年少便封郡主,是为此亲自去同圣上叩谢过恩典的,如何不算是颗明珠?彼时他只觉得她性子太过张扬,容貌虽美却也刺人,如今落魄方知,再灼目扎手的明珠,也不是他能轻易碰的。

    若非谢瑶名声不好,又不知为何十七还未定亲,也没求个赐婚,怕也轮不着他同她议亲。

    可惜他之前心高气傲,这些,都是如今一无所有之后方才懂得。

    若是他那日没有当街调戏女子,羞辱于她,谢瑶是不是原也有些想应下这门婚事的?他似乎听娘哭诉埋怨,反反复复提过许多回。

    思绪纷杂,周子逸形容几分呆滞,一时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却隐隐觉得心口发烫。

    作者有话要说:

    周子逸:按照出场顺序,明明是我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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