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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五、再提悲戚闹不快,安然睡眠忆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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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一起,庆祝老潘的回归,庆祝弥陀乡卫生院终于有了自己的救护车的时候,有个人突然挑破了和谐美好的画面,一句话将众人噎得哑口无言。

    纷纷沉下脸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扭头去看,此人到底是谁。

    等到哑口无言的大家看到此人后,一瞬间的不悦随着此人再起的话语,变成了伤感。

    是邓乡长。

    邓乡长接着自己的话,继续道:“我听说潘医生的家人均患有重病,他的爱人现在是乳腺癌晚期,而小女儿潘怡辰在七八年前就查出来重度骨髓造血干细胞萎缩,到现在都没有钱治疗。”

    邓乡长哀叹着继续道:“刚才一众老人在场,潘医生无奈地说出来要把家人接过来,一家子团圆,我就差点忍不住向大家说出来了。”

    邓乡长继续道:“其实,潘医生家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我们这些人非要强拉硬拽地把他寻回来,而没有给予他家足够得帮助,我感到甚是惭愧,很是对不起潘医生一家。”

    邓乡长说着说着,默默地抹起了眼泪。

    邓乡长在众人围在一起的时候,突然间提出关于老潘一家的悲惨往事来,一时间让我瞪大了眼珠,简直不敢相信,邓乡长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他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在赫连老师跟我们讲述这些事情之前,我根本闻所未闻关于嫂子及潘怡辰患病的事情。

    直到赫连老师在欢迎老潘的酒局上,语重心长地跟我们诉说了后,我才对老潘家的遭遇有所了解。

    那邓乡长是如何得知的呢?

    我猜想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杨华张勇他们告知邓乡长的,二是赫连老师亲自告诉他们的。

    我感觉这两种可能都有。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是追究邓乡长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而是邓乡长突然提出了一个老潘必须得面对情况。

    邓乡长毫无预兆地讲述起这些事后,我看见老潘的脸上瞬间没了欢笑,一闪而过的是悲愤加忧愁。

    我盯着老潘,看他阴一阵晴一阵地不知如何是好,就想找个话口,顺着邓乡长的话,把我知道的向大家诉说一下。

    但是还没等我开口呢,坐在我旁边的崔阿姨放下碗筷,忍不住首先开口了。

    这个时候,只见崔阿姨接茬道:“邓乡长,温副乡长,潘医生家的情况,在我们回来之前,白求恩医学院的赫连老师、舒老师以及苏老师都已经知道了。而且三明集团的杨老师也是知道的。”

    崔阿姨继续道:“他们在为潘医生举办的欢迎酒宴上,就已经把潘医生一家的悲惨过往交流过了。”

    “而且,各位老师在苏老师的主持下,已经制定了计划,分工行动了。我想潘医生的爱人及怡辰在接过来吉林后,会得到全面及时的救治的。”

    崔阿姨简单地把我们来之前,在“囍相聚”大酒楼那里达成的共识向邓乡长及贾医生他们说了一遍。

    我接着补充道:“邓乡长,温副乡长,贾医生,关于老潘家的事,老潘已经答应了各位老师的意见了。下一步,我们就是要陪着老潘回他安徽老家,把嫂子跟怡辰接过来,留在吉林大学白求恩医学院那里接受正规系统的治疗。”

    邓乡长可能只是知道老潘家的悲惨情况,而不知道后面这些已经达成共识的事。

    他在听完我跟崔阿姨的表述后,转悲为喜,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接茬道:“这个好,这个好!自从我得知潘医生家的遭遇后,这段时间一直在跟老温探讨如何帮助潘医生一家解决看病难,救治难的问题呢。”

    温副乡长接着邓乡长的话,语重心长地说道:“自从得知潘医生家的情况后,这段时间,我跟老邓甚是愁苦,坐卧不安,怎么也拿不定什么好的主意帮助潘医生。”

    “现在听你们这么说,这就好了,我跟老邓的心也可以稍微放在肚子里一点了。”

    “不过咱们要回潘医生的老家接他家人的事,要抓紧时间实行。”

    “最好年前就要把她们都接过来,一是让潘医生一家在咱们这里团聚,二是在年前争取让潘医生的爱人接受一次正规的诊疗。”

    其实,我也正有此意。

    这次正好借着邓乡长与温副乡长开口的机会,我自告奋勇地说道:“邓乡长,去接老潘家人的事,包在我身上。我跟荆熙去过他家,我知道在哪里,也知道嫂子跟怡辰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还没等我说完,老潘打断我的话,说道:“邓乡长,温副乡长,这个事从长计议吧。家妻跟小女虽然重病缠身,但是还不至于出现什么意外。”

    “我这刚回来,就急切地想着把家人接过来麻烦大家,我很过意不去。”

    这个时候,邓乡长想插话说句什么,被老潘继续的话语打断了。

    老潘没有给邓乡长继续表态的机会,而是自顾自地继续道:“邓乡长,我知道大家都是对我好,关心我一家。”

    “但是小女跟家妻不是说过来就能过来的,老家那边还需要办理很多手续的,而且家妻跟小女迁户口,转移学籍什么的,都是很麻烦的事。”

    老潘继续道:“我虽然答应了各位老师的建议,但是,咱们卫生院改扩建工程已经很麻烦各位老师了,再因为我家这区区的私事麻烦他们,我于心不忍,过意不去。”

    最后老潘总结道:“所以这个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邓乡长这个时候,伸手拉了下老潘,想继续他的劝解。

    但是老潘根本没有搭理邓乡长伸出的友好举动,而是一根筋到底地继续道:“今天咱们大家谁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再做决定,好吗?”

    老潘一棒子把邓乡长带起的话题打回了原形,断然拒绝了大家再谈论这件事。

    一连两次被老潘压住话语的邓乡长,此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放下碗筷,耷拉着脑袋,没有一点喜悦的表情。

    邓乡长刚才的意思本来是想着跟大家说下这件事,好让大家共同为老潘想想办法,帮助他一家。

    但是老潘不留情面地堵住了邓乡长的嘴,也堵住了我们大家火热的心。

    老潘,你刚跨过的心坎,怎么又倒退回去了吗?

    我想不明白老潘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因为什么不想让我们大家继续他的话题。

    此刻在看老潘,他的表情变的明显阴郁不晴了,脸上刚刚还散布许多的笑容,此刻一点也没有了。

    这个时候,老潘闭口不再提他家的事,而以邓乡长带头的大家,却也无能为力再去打破沉默,继续他的话题了,毕竟老潘刚回来,需要照顾他的心情。

    刚刚掀开一角的事情,就这么被老潘重新盖上了。

    此刻的我,因为刚刚开头的谈论硬生生被老潘压了下去,心中悲愤不已,一时间毫无胃口可言。

    此刻再看满桌子的菜,瞬间感觉索然无味了,根本不想动筷子去吃一口。

    不止是我,我看见邓乡长,温副乡长及崔阿姨,肖瑶都跟我一样,放下的筷子就没再怎么提起来。

    我感觉贾医生要不是陪着两位司机师傅,他肯定跟我们一样,不会再端起酒杯,更有甚者,他可能会再次重提这个话题。

    但是,到此刻,谁都没有,大家很默契地压抑着心中或悲伤或激愤的怒火,心平气和地把这场欢迎晚宴继续下去。

    因老潘而起的不愉快,一直持续到酒席散场。

    以往这种酒局上都会喝的酩酊大醉的各位,在今天晚上这个场合,十几个人的局面,两瓶白酒没有喝完,更不用提醉卧不起了。

    今天这个酒局,根本没有当初因为我们四个的到来而举办的那场酒局的一半。

    到了散场的时刻,邓乡长脸上还是没有往常的那种轻松愉悦的表情,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挂着一朵阴云密布,匆匆告别了我们,陪着两位司机师傅去了乡政府招待所。

    同样不甚高兴的肖瑶,跟我们几个匆匆告别后,跟着崔阿姨回家了。

    刘家妹妹,贾姑娘,贾医生以及老郝医生,同样地,都闷闷不乐地各自散去回去了。

    一场本来很欢愉的酒局,最终闹得不欢而散。

    整个过程,大家都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喜笑颜开的场面,更没有相互敬酒喝酒的客套。

    有的只是各人压抑的心情,伴随着不让提及的心事,而使得整场酒局草草了事。

    草草了事的酒局,各怀心事的我们,不敢提及的过往,一瞬间让我们几个跟老潘之间产生了很深很深的隔阂。

    老潘送走了众人后,没有跟我们任何人告别,独自转身回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加宿舍的那个房间,把门关起来了。

    我跟小王及小战同学站在卫生院的大厅里,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老潘撇下我们,独自把自己锁起来了。

    也许此刻,沉默跟距离是最好的解药,也是我们之间最好的谅解。

    我想,老潘有意的疏远,并没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只是他不想我们这些人成天围着他,在他耳边像蚊子似的,嗡嗡着他一家的悲惨。

    那今晚我们就给各自一处独立的空间吧,相互分开一些,各自思量下我们这么急匆匆地提及他家的过往有没有什么过错。

    同样因为刚才的场面而影响了心情的小王跟小战同学,没有了下午初见我时的调皮与打闹。

    此刻的他们也是沉默不语,看着老潘回房间后,各自跑向了二楼,回到了宿舍,悄然入睡了。

    我跟着他们两个,回到久违的宿舍后,看到不知被谁早已经收拾的整洁的床铺被褥,又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闻着康乃馨花香的被褥,三个月来,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了。

    重新躺在自己的床上的我,这一夜睡的出奇的安稳,没有梦境,没有吵闹,没有失眠。

    这一夜的安睡,让我在第二天天还不亮的时候就醒了。

    经过这一夜酣畅的睡眠,虽然昨晚的那些不愉快我此刻还记忆犹新,但是此刻的我明显感觉心旷神怡,身体轻松舒缓了许多许多。

    这也许就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枕着自己熟悉的被褥,在安静的夜晚里,沉沉入眠的结果吧!

    我不知道老潘昨晚的睡眠有没有跟我一样,很安详,很惬意?

    我掀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漆黑一片的窗外,此刻什么也看不清,天上就连点点星光都没有。

    而窗台上,不知何时已经落满了积雪。

    雪白的积雪堆积在窗外,像是一座洁白的小山似的,正朝着高处的玻璃往上爬。

    我看了下手表,此刻已经六点多了。

    东北冬季的天是真的短啊,都六点多了,夜色还没褪去,而太阳更是迟迟地没见踪影。

    我收回视线看向宿舍里,小王跟小战同学还在呼呼大睡,他俩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像是一曲乐曲一样,演奏着安详的夜晚。

    而我对面的那张床,已经空空如也好几个月了。

    李亮已经远去非洲有四五个月了。

    自从我生病后,虽然我十分想念李亮,但是,我忍着自己的思念之情减少了与李亮的联系。

    我害怕我跟他联系多了,我会暴露我患重病的消息,引起李亮不必要的担心。

    所以我就减少了跟他的联系,只是偶尔给他发一些我这边的所见所闻,还有一些关于弥陀乡卫生院日常诊疗情况,当然这些日常诊疗情况都是我编造的。

    不过,虽然我们联系的不多,但是李亮还是一如既往地用微信给我发着他那边工作与生活的场景。

    他还会用微信给我留言,向我讲述他那边的各种趣闻。

    甚至,他还学会了几句那边的语言,试着讲给我听,并试图教会我。

    一点一滴的记忆温存,就像一条不曾离断的线那样,牵着李亮和我,牵着我俩之间的兄弟情谊。

    此刻,我看着李亮空空如也的床铺,想念着这位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与我同宿舍五年有余的兄弟,过往的欢乐与忧伤历历在目。

    想着想着,不自觉地,我的眼角又有点湿润了。

    李亮,我的好兄弟,我一直惦记着你,想着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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