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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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她,“是,孟先生是孟廓的弟弟。mwannengwu”
“果然。”顾疑月屈起膝盖,趴在了膝盖上,夜的寂静让她有一种想要倾诉的欲望,“我说怎么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萧映渊眯眸,不可能,他们不可能见过,她不是来自另一个地方吗,她怎么可能见过她。
顾疑月轻叹了一声,她不可能见过他才对,可那种熟悉的感觉就是挥之不去,“……我见到他的时候,心口闷闷的,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我师父孟廓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能不能让人把孟太医叫来,我想问问孟廓的事。”
萧映渊看到她眼中的好奇与专注,道:“他今日不当值,已经出宫了。”
“你,你不会把他给……”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只是失误,其实他一直这样……”
她愣了一下,尴尬一瞬,“说错了。”她应该也不认识他。
萧映渊看着她,见她不好意思又迷茫,但又好像深陷在回忆中一般纠结,甚至忘了问她的病人,道:“娉婷的身子多谢你了。”
“不用谢,”她回神,不以为意地一笑,就当练手了,她又不是没有得益。
他道:“你今日昏厥,我听程竹声说,你中毒了,怎么回事?”
“同心蛊有感应,所以痛觉很多时候都是相通的,”她叹息了一声,“如果不是这东西,我也不知道她居然常年忍受着这样的痛,如果换成我,我一点也忍不了,所以不用你说我也会救她的。”
萧映渊沉默,潋滟的眸子里似有浓烈的火光与春潮在跳跃涌动,伸手想在她头上揉揉,见她躲闪立刻扯住她的面皮,她立马大叫,“疼疼疼……我都这样了,你有没有同情心!”
“同情?同情你?”他冷笑。
她讥刺道:“说说而已,难道我会指望你有同情心?哼!”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嘲讽蔑然,心口猛地被一刺,道:“我看你也不必吃饭了。”
“喂,我都饿了一天了。”
“饿死活该!”他起身离去。
顾疑月冲中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不想他忽然转过头,她赶忙收回手,故作淡定。
萧映渊刚想问她想吃什么的欲望顿消,饿死她最好,出了瑞翔殿,他在阶下立了一会儿,看着满天的星斗,心中浮上淡淡的喜悦,再过一年,娉婷就能走了。
想到此,他语气里带了欢喜,“去叫御膳房的人把饭菜端来,记得让顾姑娘把补血粥喝了,再给她加一个鸡腿。”
“是。”
萧映渊大步离去。
……
顾疑月脑子里一直乱腾腾的,一直睁到天色渐亮才睡去,耳边的鸟叫不时啼叫,鼻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儿。
似乎还有人声,虽然低,但时不时来一声,她睁开眼,不想正对上床边的美人撑着下巴瞧她。
她哆嗦了一下,这两兄妹怎么回事,都这么爱吓唬人,程娉婷瞧见她醒,眼中乍然浮上笑,眼中像是坚冰融化,“你醒了。”
“嗯。”顾疑月戒备地瞧着她,等她说话。
程娉婷道:“饿了吧。”
“还行。”好温柔的声音,冰山的晶莹还真融化了,因为她?
同心蛊有连心之效,据说会让同时种蛊的人相爱,难道是真的?她总不会是爱上她了吧。
顾疑月打量她,觉得她今天很美,桃花眼中的温柔碎光几乎要将人溺毙,那样白的肌肤,唇瓣像是被雨水打退了色的三春桃,“你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你呢?”她又笑了。
顾疑月瞧着她的神情,觉得这样笑很蛊惑人,也忍不住放轻了声音,道:“还行,嘶……”
程娉婷也微拧了下眉,拉过她的手,看了眼她的手腕,瞧着裹着纱布的地方,缄默一瞬,低头凑来。
顾疑月睁大了眼睛,瞧着她轻轻吹拂她的手腕,别开脸,一张脸烧红,哎,这是做什么。
女主可不要爱上她……
这个用同心蛊吸食她体内之毒的法子,其实是她根据手札上同心蛊的特性想出的,但它盛传更为久远的传说是能令爱人同心同德,永不分离……
顾疑月你可要控制住自己,希望她也是。
“怎么了?”程娉婷瞧见她别别扭扭的样子,轻声问。
“我饿了。”
“我去命人给你拿吃的。”程娉婷吩咐身边的人,很快一群人进来,拿来了盥洗的东西。
顾疑月就在她的注视下,刷牙,漱嘴,净面,以及用饭……她尴尬得几乎要脚趾抠地。她是不是有求于她?
“你要来点吗?”
“我吃过了,”她撑着下巴,一笑,像春风拂人面,认真道:“你吃得真香。”
“……那要不一起用点。”对上她羡慕的目光,顾疑月邀请道:“要不一起吧,再过几日你就要开始喝药了,吃不饱,身体会吃不消的,而且你手腕上还有伤呢。”别再盯着她了,她快受不了了!
“那好吧,我也吃点儿。”程娉婷乌黑的眸像是看什么稀奇一样,目光在她身上久久不移。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顾疑月觉得有点古怪。
程娉婷道:“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你和小时候很像。”
顾疑月不知她是为了试探她还是想做什么,道:“是吗。”
程娉婷看到了她眼中的警惕与抗拒,实在好奇,从她在济慈寺见她的第一面,她就能感觉出来,她变了,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心中的疑惑早就按捺多时,“你记不记得井。”
顾疑月立时明白过来,原来张氏说的是真的,“你是说我家那口井?”
程娉婷眸中亮了一瞬,目光落在她的眼底深处,似乎在寻找什么似的,“你记得?”
“恍恍惚惚的,有时清楚,有时不清楚。”
程娉婷认真道:“记不得就不记了,没什么要紧的。”
顾疑月没敢说话,怕露馅。
用过膳,程娉婷道:“你记得好好养身体,有什么要做的,让宫女去做,当心手腕。”
“我有点不舒服,眼睛疼,里面好像有个东西,能请个太医给我瞧瞧吗。”
“眼睛疼?好,我这就命人去给你寻。”
“能请那个孟太医给我瞧瞧吗?”
程娉婷将她的试探还有故作无意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好。”
顾疑月略略松了口气,眼看人出去后,对一边儿的宫女太监道:“你们都退下吧,这儿不需要你们了。”
“是。”
屋中终于安静了,她去外面瞧了一圈,中午的太阳温吞吞的,秋日也要走了,冬日就会来。
她不知愁的心中浮上一缕哀伤,这几天都不能吃辣的了,日子要怎么过!
回到屋中,她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宫女的声音响起,“顾姑娘,孟太医到。”
她一个激灵爬起来,“快让人进来。”
孟太医垂着头,亦步亦趋进来,“顾二小姐。”
“我要同孟太医说说话,你先出去。”
“是。”
屋中只剩两人,顾疑月满肚子的话要问,只听孟太医道:“二小姐的眼睛不舒服,不知是怎么个不舒服法?”
“昨晚上没睡好,眼睛发涩,不敢见光,你帮我看看,里面有没有长什么东西,赶紧不大舒坦。”
孟太医上前道:“我检查一下二小姐的眼睛,得罪了。”
他观察了一下她的眼珠,轻轻扒开眼睛,瞧了一眼,收回收道:“二小姐上火了,我给二小姐开一副……二小姐这几日怕是不能吃药。”
“是。”顾疑月道:“药就不吃了,我晚上睡早点便是,孟太医,你叫什么?”
“在下孟天。”
“孟天?”
“是。”孟太医等她问。
“我娘说我师父云游去了,家里人也不敢在我面前提我师父,我知道我师父他……”
“多年前就离世了。”孟太医直言道。
“那他是怎么去的?”顾疑月眼中满是好奇,“是……”不会是跳崖吧。
她在孟天那儿确认的时候,孟天也在她眼中探寻,“你应该记得才对。”
顾疑月失落摇头,“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他……是跳崖吗?他是不是跳崖了。”
她直说出口,心脏像是给人狠狠撞了一下一样,就像她被飞来的车撞到一般,剧痛淹没。
她捂着心口,吟呻出声,“哎呦呦呦呦呦……好疼,好疼!”
孟太医连忙上前,要给她抚脉,但看到她手腕上的伤,只得放弃,问道:“你怎么了?”
“我心口疼,你快去看看程娉婷,是不是她发作了,我心口好疼,不行不行,我要去床上躺一会儿。”
孟太医看着她目光深邃,“顾月。”
顾疑月愣了一下,猛地抬头,“你叫我什么?”
孟太医看着她久久不语,“要不我去叫人来给你敷一下眼睛。”
“孟太医,”她站起身,“你叫我什么?”
“小臣失礼了。”
“要砍谁的脑袋?”外面走来一人,正是一身龙袍的萧映渊,他从秋光中走来,面上被照得透亮,进了屋,阴影占据了此前的光亮,让他多了几分威严。
“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安。”孟太医赶忙行礼,顾疑月亦跟着行了礼,瞧了眼他身上的龙袍。
“刚才在说什么?孟太医惹到你了?”萧映渊扫过孟天,乌浓的眸子望着她,带了几分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