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亲近
虽然我见多了烟火, 但是看到里梅和爱挺期待的模样，我也不由得跟着期待了起来。
这种期待在见到宿傩大爷的时候，更加强烈了。
毕竟宿傩大爷看样子也不常这么到处闲逛, 有兴致看烟火。
“你那是什么表情？”穿流的人群中，宿傩大爷偏过头, 看到我一脸笑容，目光又转向温馨热闹的街道, 如此问我。
我们一行四人出发前, 御影推辞他要照顾巴卫，没有离开屋子。
“你们玩得开心就行了。”结缘神在抑制巴卫身上属于堕落神明的诅咒, 可谓是尽心尽力。
“如果是个好结局该多好。”御影看着眉头紧皱，神色痛苦的巴卫, 轻声说。
我想到后来巴卫会与奈奈生相遇的状况。
作为知晓后续的人, 我宽慰御影，“会是个好结局的。”
一般少女漫打出的都是he,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虐的过分。
“借你吉言。”御影想到了什么, 神色也轻松了些，“好了, 纱织，你也该走了。”
我看着外面黄昏将近, 夜色初现, 点头和御影说再见，“那我就先走了。”
“一路顺风。”
希望不要半路失踪，我想着多年前流行的段子，心情颇好的答应御影。
我半路被人拦截的次数太多了, 就算是套路, 也用的太频繁了。
我觉得这个世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我们一行四人下山到镇上的路程毫无意外, 顺顺利利到了城镇，找到了一个适合看烟花的位置。
趁着时间还早，我们还到别的摊位上逛了逛。
我看着里梅努力捞金鱼，因为捞不到而散发冷气，差点就把装金鱼的水盆冻上。
为了杜绝不必要的开销，我和爱一左一右拖走了里梅，让宿傩大爷上。
“……你们确定？”宿傩大爷手里拿着捞金鱼用的纸网，被我们三人神奇的脑回路镇到了。
小巧的纸网被宿傩大爷拿着，画风完全不搭。
我强忍着笑，为自己脑中的灵光一闪鼓掌，我就是个天才！
不过宿傩大爷八成会摔纸网而去，那么就让我加一把火，“我们都不会，宿傩大爷的话，一定能成功的。”
夸，往死里夸，只要夸的妙，宿傩大爷逃不掉。
明显感觉出我意图的宿傩大爷看我静静表演，等我实在找不出新词汇后，才施施然决定动手拯救我们这群愚蠢的家伙。
在动手之前，“你没玩过这个？”
杀人诛心，这问题问的。
我挂着僵硬的笑容回答宿傩大爷，“我没玩过。”
“为什么？”宿傩大爷奇怪道。
我也觉得说没玩过站不住脚，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的人，怎么说都该挑战过这门古老的捞金鱼游戏。
“因为我不爱出门，”我想起那些年宅在家里度过的日子，“而且我也没什么朋友。”
身边的朋友要不是早早有了官配，要不就是处于增进友谊的关系。
和此世父母在一起玩耍的记忆……你们有过爸妈比孩子玩的更高兴的情况吗！
他们都不带我飞！
我刚想隔着时空控诉我的父母。
啪的一声，宿傩大爷手里的纸网破了，金鱼一遛弯的跳回了水里。
期待的里梅和爱，看热闹的我，沉默的宿傩，以及那手帕擦汗松了一口气的摊主。
这也正常，宿傩大爷看起来就挺强，尤其那漫不经心的错觉，更是给人一种“他会他会他就会”的错觉。
气氛僵硬中带着几分诡异的喜感，一时间让周围的人离我们这个摊位好几米远。
我戳戳宿傩大爷，吃了熊心豹子胆发问，“大爷你还要试试吗？”
“……”
我懂了，对摊主说，“请再来几个。”
我天使般的微笑让摊主多递给我好几个纸网，“大爷你一定能做到的！”
哈哈，怎么办，好像突然知道这种游戏的乐趣所在了。
时间流逝过后，爱和里梅心满意足，我也很开心。
虽然金钱流逝了出去，但这份快乐是买不到的～
宿傩见我高兴的飞起，拿着金鱼乐呵呵的样子，“你就这么喜欢金鱼？”
“只要不会说话变人，我可以爱它的。”我严肃起来，认真回答宿傩大爷。
更何况，这可是宿傩大爷历经辛苦，多次后得到的金鱼。
不说别的，就纪念意义上来讲，这只金鱼可谓无价。
“……你还真是小心谨慎。”宿傩大爷被我这惜命的说法整的没辙，走了一段路后，才说出他原本想说的话，“这次你满意了。”
“？”我有点茫然，但还是回答了宿傩大爷，“嗯，我很满意。”
因为是……送的，我才这么喜欢嘛。
金鱼哪里都能有，可愿意为我抓金鱼的人，是真的少有。
所以，“谢谢啦～”
明明不是爱玩这些幼稚东西的人，可宿傩大爷对我们的请求还是点头了。
别样的有魅力，点赞！
“……总觉得不想被你这么感谢。”宿傩大爷说道，敲敲我的头。
“我说的是真心话。”
“你这算哪门子的真心话？”
“……你这门子的。”
“……”
沟通可真是艰难。
当第一朵烟花被送上天，等待这一刻的人潮开始欢呼起来。
劳作很久的人们见到绚丽的烟火，能被慰籍心灵，对未来更有希望。
是一种精神激励。
被送上天炸开的烟火确实相当美丽，我转头看着宿傩大爷，发现这人根本没看天空，反而不知想什么一样盯着地面。
察觉到我的眼神，宿傩大爷像累了一样，揉了揉眼睛。
“看我做什么？”问我的人声音懒懒的。
“……身体不舒服吗？要不早点回去。”我担忧着问宿傩大爷，认为确实该早点回去。
宿傩大爷打了个哈欠，拒绝了我，“没必要，难得出来，怎么，你觉得无聊？”
“没有，”我摇头，“就是觉得不舒服应该休息。”
“那就休息。”
“哈？！”
我一时拿不准宿傩大爷的意思，宿傩大爷也就这么看着我。
我觉得我和这位爷的脑电波可能接错了频道。
又不回去，又要休息，那什么休息？
宿傩大爷估计是真的挺累，跟我说完休息的话，侧身跟里梅说了什么，就拉着我走出人群，找到一个专门用来休息的地方。
长了不知多少年的古树外围被石块堆砌着，成为天热的圆形座椅。
宿傩大爷带着我就走了过去，让我在一边坐着，他也就躺在了上面。
没躺一会，这位爷就嫌石头的质感不好，坐了起来，带着睡意和我对视。
“……”
我悟到宿傩大爷的意思，自觉坐过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来吧。”
不就是膝枕吗，我不介意。
见宿傩大爷看起来有点不清醒的样子，我还主动揽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枕到了我的腿上。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不见外。”宿傩大爷瞅着我，嘴里这么说，但还是诚实的躺在了我的腿上。
我心里不舒服了，听听这话，又不是真要是个人就能让我这么做！
“我又不是见人就亲近的人，像这种事，我又没跟别人做过。”不如说我为什么要跟别人做这种事。
闭着眼的宿傩大爷听了我的话，笑出了声，“我算是你亲近的人吗？”
“……这谁知道。”我按住了宿傩大爷想睁开的眼睛，听着被风吹拂的树叶，发出“飒飒”的声音。
宿傩大爷没有见怪我的突然举动，反而能理解一样，“这样就可以了，如果再进一步，我会觉得你很奇怪。”
“哪里奇怪？”我看着天空发出冷光的月亮，在几乎没什么人经过的树下问宿傩。
“……我曾杀过你，虽然现在没有这种想法，但你就一点也不介怀？”
我将被风吹到胸前的头发挽到后面，实际意义上死过一次的我，是这么回答宿傩的。
“可你也救过我，”我回想着过去的次数，发现不好的记忆挺模糊，“当我们有了交际之后，你也没有轻易杀死过我。”
我细数着过去的会面。
“第一次见面，你见都没见到我。”虽然之后我也会被诅咒搞死。
“第二次见面，你听到你杀了我还活着，对我动手。”实际也正常，几句话都没说过，哪来的感情让宿傩放过我。
“第三次见我活着，你没对我动手，在相互了解过后，更是会保护我。”
我曾经真正死过一次，对人的期待值很低，只要不是故意去害我，我也不会死抓着过去不放。
相互憎恨太辛苦了，我没有那种力气去诅咒别人。
宿傩听了我的话，抓住我按在他眼睛上的手，没有不顾我意愿的拉开。
这个被诅咒残骸逼得精神开始疲劳的人，开口说出的话，让我以为他神经衰弱，“如果有机会，你也杀我一次试试看。”
“这样，就有了相互诅咒的理由。”
“我希望，在未来，能见到你。”
宿傩被诅咒残骸压迫着，虽然神明说有办法取出这些东西，可宿傩不认为取出这个过程很容易。
会出事的风险很高。
如果是宿傩他来，他也会趁着对方已经中了陷阱，身体疲劳的时候等待，然后狠狠地咬住敌人，就算不成功，也绝对不让对方逃掉。
被算计的感觉很糟糕。
即使可以保持人格的清醒，却不能保证自身完全不被扭曲。
如果宿傩出事，里梅不会背叛他，纱织也一样。
可纱织不同，她迟早都要回去，回到未来。
没出事前，宿傩想着纱织这么跟着他们没什么大问题，反正她的时间并未流动。
不管这里的时间过了多久，纱织都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就这么走完一生，也不是不可以。
宿傩有想过他和纱织的关系算是什么，却得不出具体的结论。
他有意无意，都取过纱织的性命。
杀戮无数的他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忏悔，因为动手的时候根本就不熟悉，但这也不能抹消他做过的事。
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纱织的态度也很奇怪，就像在他之前自己已经死过一样，还能自我调解到自然。
就像对人毫无期待值。
所以，对纱织说了那句话。
有机会，就杀他一次。
倘若事情的走向不可避免，就这么做吧。
如果我们都手染着对方的鲜血，是否就能理解对方的想法，真正的彼此了解。
“我知道了。”
看不见纱织的表情，却听到了肯定的答复。
不也挺疯的？
我听见宿傩说要我杀他的时候，整个人血液差点倒流，心跳停止。
我的妈啊，这个男人他疯了！！！
我在混乱中，听到了宿傩后面的话。
……希望在未来见面吗？
可我们在未来已经见过了，你甚至相当的阴间！
我的心情难以言喻，那点被问关系是否亲近的微妙感都没了。
为什么要相互诅咒，那不累吗？
但是我还是肯定的回答了宿傩。
因为我也想知道，倘若我杀死了他，是否就能得知自己不对劲的原因。
我喜欢被人照顾保护的感觉，因为我曾经缺失这些东西。
我现在的父母对我很好，甚至现在这种乐天派的劲头都是后天培养来的。
可是我的心里仍然留有阴暗的角落。
倘若相互诅咒，我们是否能看清自己的真心？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