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 第 92 章
当天傍晚 , 沈凤仪让孙女陪着去了一赵菜市找莽荃 。
俩人在宿舍里找到莽莽的时候 , 莲莽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 , 像有些惊疑不定的样子 , 小华忙问道 :“ 莲荃 , 怎么了 7“
莹莽苦着脸道 :“ 我们宿舍被偷了 , 刚一回来 , 我就发现床铺像是被动过 , 再一看 , 发现秦姨给我买的一身新衣服也不见了 , 还好我没把钱放宿舍里 。“
“ 那其他人呢 7“
“ 也都被翻了一遍 , 幸好我是和一个大姐一起回来的 , 不然今天真是有口都说不清 。 “ 因为她换了岗位 , 这几天都是她第一个回来的 , 今天因为宿舍里的姚大姐身体不服 , 她忙完以后 , 去姚大姐的豆腐窗口帮了会儿忙 。
沈凤仪问道 :“ 报警了没 “
莹莽摇头道 :“ 还没有 , 她们说要先和主任反应 , 看主任怎么说 2“ 她们刚才几个人合计了下 , 觉得这事 , 应该是菜市里的人做的 , 只偷了她们一个宿舍 , 并且还没有掇的痕迹 。
显然是手里有她们宿舍的钥匙 。
莹莽说了几句 , 才后知后觉地问道 :“ 奶奶 , 小华 , 你们怎么来了 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7“
沈凤仪轻声把包静虹的信说了 “ 莲莽 , 这件事是奶奶对不住你 , 是奶奶没有守住口 , 平白给你添了麻烦 …“
李莽莽见她又愧疚又自责 , 心里不由有些触动 , 一下子抱住了考太太 ,“ 奶奶 ,
我知道你是无心的 , 你不要自责 , 我来这边以后 , 你待我和小华并无差别 , 你是小华的奶奶 , 也是我的奶奶 。“
沈凤仪听她这样说 , 眼眶微红 ,“ 哎 , 好 1“
李莽莽又和她们道 :“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 主任已经批准我转正的事了 , 我的
岗位以后就固定在酱菜窗口了 。“
许小华忙道 :“ 那真是太好了 , 比以前能轻松些 , 下雨或者落雪天 , 对你就没什么影响了 。 “ 东门菜市是室内菜市场 , 但是养莽以前在蔬菜部 , 每天下午都要拉着卖丿的菜走街串巷去卖 , 或者去人流量比较大的公交站旁边 , 上半年的时候还好 , 这马上要到冬天了 , 要是再这么跑 , 人怕是得冻坏了 。
沈凤仪也道 : “ 这是个高兴的事儿 , 那明天院上来家里吃饭 , 奶奶给你烧顿好的 1
“ 不用了 , 奶奶 , 我想着这几天下班后去看看房子 , 宿舍里被偷了一次 , 我想想还是有些不安 ! “
沈凤仪道 :“ 那就周未去 , 回头我也帮你问问 , 哪里有空的房子 。 “
等出了菜市 , 沈凤仪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 和孙女道 :“ 莽养虽然不怪我 , 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 不然我们给养莽租个房子吧 “ 她知道 , 要是给钱的话 ,
养养肯定不愿意收 。
小华摇头道 :“ 奶奶 , 这事说开了就好 , 我和养莽自幼就伴在一处 , 彼此之间常有做得不合适的地方 , 要是每次都算这么清楚 , 我俩也不能做这么多年的姐妹 。“
沈凤仪听她这样说 , 才没有吱声 。
第二天一早 , 沈凤仪就在胡同里打听 , 谁家有可以出租的房子 , 倒是听叶奶奶道 :“ 你去老胡家问问 , 前些天我才听说 , 她家有个亲娜去部队跟着儿子住去了 , 家日房子空着 , 托她租出去呢 ! “
晚上小华下班回来 , 就听奶奶道 :“ 小华 , 你去和莲莽说声 , 福来胡同那边有一间房子 , 不是很大 , 十来个平方 , 价格比别家便宜些 , 要 7 块钱一个月 , 本来是一对夫妻住着 , 现在去部队里投奔儿子了 , 也不指望着靠房租挣钱 , 就是想找个靠谱的帮忙看房子 。“
小华忙放下了帆布挎包道 :“ 奶奶 , 那我现在就去找莽荃 , 今天可以看房子吗 「
“ 可以 , 是前头你胡奶奶妹妹家的房子 , 也算是熟人 , 说炉子 、 床板这些都可以留给租容用 , 莽莽带着铺盖就可以搬过去住了 。“
“ 哼 , 好 “
小华立即骑着自行车去菜市找莽荠 , 莽莽听了房租后 , 觉得比自己预算的要高一点点 , 但听小华说 , 主人家还留了些家具 , 关键那边离菜市近的很 , 到底跟着小华去看了 。
房子在福来胡同 120 号 , 大杂院里的二楼 , 里头放洗脸盆的架子 、 放锅碗瓢盆的小橱柜 、 桌椅都有 , 还有两个樟木箱子 , 可以用来装衣服 。
胡奶奶笑道 :“ 我妹妹说了 , 房租倒不是顶要紧的 , 就是想找个人帮忙看房子 ,
这
些家具是她出嫁的时候 , 娘家陪的 , 她都舍不得扔 。“
莹莲忙表示 , 她一定会好好爱惜这些家具 。
胡奶奶见她满意 , 就收了她一个月的租金和 10 块钱押金 , 签了合同后 , 就把钥匙交给她了 。
小华帮着莽莽把房子的卫生做了下 , 等俩人忙完 , 发现天都黑了 , 小华骑着自行车带莽荃去家里吃晚饭 , 刚出胡同 , 忽然听到有人喊她 。
忙停了车 , 回头一看 , 见是大伯 。 隔一段时间没见 , 她总觉得大伯的精气神像是好了很多 , 腰背直了 , 眼里的郁气也散了 , 颇有一点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 。
不觉就想到奶奶说的 , 大伯可能有对象的事来 。
就听大伯问她道 :“ 小华 , 你怎么在这 “
“ 莲莲在这边租了房子 , 我陪她来打扫卫生 , 是胡同里胡奶奶妹妹家的房子 。
许小华这才愚起来 , 大伯租的房子好像也在这附近 ,
许怀安点点头 ,“ 家里最近还好吧 7“
“ 都挺好的 。“
许怀安又问了两句 , 房子是在哪边 , 明显以后是要照应莽莽一点的意思 , 小华倒也没推辞 , 莽莽一个女孩子住着 , 也不是很让人放心 。
聊了几句 , 许小华就带着莽莽走了 。
骑了有一会儿 , 莽莽和小华道 :“ 小华 , 你大伯刚看着我们好一会儿 , 我都觉得他有点可怜 。“
小华叹道 :“ 我有时候也觉得他有点可怜 , 给曹云霞弄得家没了家 , 孤家寡人一个 。 “ 特别是曹云霞和前夫藕断丝连后 , 愈发显得大伯先前付出的十多年 , 都像是一 「
笑话一样 。
沉默了好一会儿 , 小华又道了一句 :“ 希望他以后的生活能顺利些 , 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 。“
莹莽忽然道 :“ 对了 , 小华 , 有件事我忘记和你说了 , 我前些天买馒头的时候 ,
看到你堂姐在买包子 , 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的 , 她喊舅舅 , 我总觉得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
许小华立即就猜到是谁了 , 和莲荃道 :“ 曹云钊 , 先前去过我们学校的 , 在张考师的办公室里见过 。“
李莽莽一下子就愚起来了 ,“ 是他啊 ! 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哪个学校的者师 , 愚把你带走上高中的 , 竟然是许呦呦的舅舅 。“
许小华想 , 这人大概是为着曹云霞的事来的 。
回家后 , 小华把曹云钊来京市的事 , 和奶奶 、 妈妈说了一声 , 沈凤仪冷声道 :
“ 他们曹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 当时托曹云钊帮忙去你学校看看情况 , 他回头就和我们说 , 你在学校里偷东西 。“
幸亏小华不是个闷葫芦 , 不然一回来就顶着个小偷的名声 , 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憨屈呢 !
因为想到曹云霞和曹云钊干的那些事儿来 , 老太太一晚上都没睡好 , 第二天一早就跑到浅水胡同街道办问曹云霞的处理情况 , 得知曹云霞要被下放到杭城那边的农场去 , 考太太心里才好受些 。
兴冲冲地跑到菜市里买了好些菜回来 , 还叮嘱莽莽中午过来吃饭 , 说有喜事要
庆祝 。 考太太买好了菜 , 没有直接回家 , 想了想 , 还拐弯去了福来胡同找长子 。
许怀安刚好推着自行车出院门 , 迎面看到妈妈 , 忙快两步走了过来 ,“ 妈 , 你怎么来了 7“
沈凤仪望着长子 , 哼了一声 , 笑道 :“ 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 你前头那个 , 后天就要出发去杭城那边的农场进行改造了 “
“ 妈 , 什么前头的那个 7“
沈凤仪警了他一眼 , 不高兴地道 :“ 那个姓曹的 。 “ 说完 , 也不管儿子的反应 ,
“ 行了 , 你上班去吧 , 我还得回去把鱼处理了 , 中午喊莎莽和小华回来吃饭呢 1 |
许怀安反应过来后 , 忙喊了一声 :“ 妈 !1“
可是者太太早走远了 , 许怀安愚追上去多问两句 , 又怕惹得母亲不高兴 , 到底没敢追上去 , 转身去了单位 。
不想 , 在单位门口 , 就见到了一位熟人 , 曹云钊 。
俩人以前是郎舅 , 都是读书人 , 也算合脾气 , 这还是许怀安离婚后 , 第一次看到他 。
曹云钊一看到他来 , 就喊了一声 :“ 怀安 ! “
许怀安点了点头 ,“ 什么时候来的 7“
“ 来了有些天了 , 今天上午就得走了 , 愚着来和你打个招呼 , 也 … 也道个歉 ,
你侄女儿的事 , 是我们曹家对不住许家 , 婶子那边 , 我没敢去 , 怕把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 , 但是我觉得 , 这声对不起
「 我还是得说的 。“
叹了一声 , 又接着道 :“ 这么些年 , 你对云霞和呦呦 , 是没得说的 , 是云霞自个不争气 , 不往正道上走 , 拖累了你 , 怀安 , 真是对不起 “
许怀安摇摇头道 :“ 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 , 就不会在小华还没回来的时候 , 造谣说小华是小偷 , 也不会帮着曹云霞 , 瞒着我们许家十多年 , 云钊 , 你心里是只把自个的妹妹当亲人的 , 你今天来找我 , 怕是还有别的事吧 7“
曹云钊面色立即通红 , “ 是 … 是还有别的事 。“
许怀安没有出声 , 静静地望着他 。
曹云钊硬着头皮开口道 :“ 怀安 , 云霞被下放到农场了 , 原定是后天就走 , 最近可能是下放的事 , 对她刺激太大了 , 整个人看着有些不对劲 , 我和呦呦把人送到了医院去 , 发现是心病 , 她不想离开京市 。“
说到这里 , 曹云钊拿头 , 息切地望着许怀安道 :“ 怀安 , 我来这边也有十多天了 , 不好再耽搁下去 , 想麻烦下你 , 能否帮忙想法子 , 给云霞开个病历 , 让她在京市再逗留段时间 等 …“
他话还没说完 , 许怀安就打断他道 :“ 云钊 , 这事恕我无能为力 。“
曹云钊拉着他胳膊道 :“ 怀安 , 你不是有个朋友在医院吗 “
许怀安摇摇头 , 淡漠地道 :“ 这种事 , 我的朋友也不会做 。“
“ 怀安 , 哪怕看在呦呦的份上呢 “
许怀安到底没有应下来 , 他想到了早上高高兴兴地来和他分享喜悦的母亲 , 他想 , 他就是看在母亲的份上 , 也不能答应这个要求 。
曹云钊见他态度坚决 , 不得已松了手 , 有些悲凉地道 :“ 怀安 , 你这是恨透了云霞听 “
许怀安没有回应 , 转身进了单位去 。
曹云钊回了浅水胡同 , 如实和妹妹道 :“ 怀安没同意 。“
曹云霞皱眉道 :“ 这对他来说 , 只是件小事 , 哨 , 你是不是没把事情的严重性说清楚 , 要是没有那张病历 , 我后天就得去农场了 “
曹云钊默默地看了一眼妹妹 ,“ 云霞 , 你做出这样的事来 , 怎么会认为 , 别人还愿意给你帮忙的 7“
曹云霞低声道 :“ 哥 , 我和清远真的没什么 , 他就是来京市看个病 , 这边没有别的熟人 , 所以借住在我这 , 不知道哪个杀干刀的 , 把我们举报了 , 我现在真是有口都说不清 。“
“ 你当然说不清 , 你俩什么关系 , 就住在一个屋檐下 你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 难道连这点分寸也没有吗 7“
曹云钊说了两句 , 就不愚再说 , 觉得这个妹妹和二十多年前一样糊涂 , 十八九岁的时候 , 在章清远的糖衣炮弹之下 , 被哄骗的未婚先孕 , 还能说她是涉世未深 、 年少无知 , 可是这都四十多的年纪了 , 还能做出这种事来 !
曹云霞见哥哥生气了 , 心里一急 , “ 哥 , 你可别不管我 , 呦呦现在自己身子都重 , 顾不上我这个妈 , 你要是也不管我 , 那我可真得去农场受苦了 。 “ 她知道农场不什么好去处 , 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不说 , 还遭人歧视 。
先前许怀安他们都说 , 许小华在劳动大学里受了不少苦 , 这农场的活可比学校里苦多了 , 她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 , 这么些年在许家养尊处优惯了 , 要真是去了农场 , 她怕她都没命等到出来的日子 。
这话 , 她和女儿念叨了两次 , 女儿总是一脸淡漠地道 :“ 妈 , 人家都能过下去 ,
你怎么不可以 “
曹云钊恨声道 :“ 你现在知道怕了 , 早干什么去了 。 “ 拿手看了一眼手表 , 见 e
经九点多了 , 皱眉道 :“ 我也是没办法了 , 我今天必须得回去 , 不然单位里说不通 ,
再问问咖呦吧 , 要是呦呦也没法子 , 你后天就考考实实地去农场 。“
说完 , 提着行李就准备走 , 想了想 , 还是从口袋里拿了五十块钱出来 ,“ 呦呦给了我一百 , 这还剩五十 , 你带着防身 , “ 又不放心地补充道 :“ 要是再给了别人 , 回头别和我诉苦 , 我身上负担也重 , 可接济不了你 。“
话说到这里 , 曹云钊都有些后悔一次性拿了五十出来 , 拿十块就够了 。
但是到底钱已经出手了 , 也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 望了眼妹妹 , 拔腹赶火车去了 。
十月底 , 曹云霞到底还是未能如愿留在京市 , 踏上了前往杭城的火车 , 吴庆军出任务去了 , 来送行的只有许呦呦一个人 。
曹云霞拉着女儿的手 , 一个劲地
道 :“ 呦呦 , 等你孩子生了 , 可得想办法接妈妈回来 , 说好了的 , 妈妈还要给你带孩子呢 ! 你一个人 , 可怎么办啊 7“
许呦呦的表情木木的 ,“ 妈 , 你到了那边 , 自己多保重 , 钱也要省着花 , 前头你问我要了三百块铉 , 我又拿了一百给舅舅 , 我和庆军手上实在挤不出来钱了 , 还有两个月 , 孩子也要出来了 “
曹云霞听女儿说钱的事 , 眼神微微躲闪了下 ,“ 好 , 我知道了 , 妈妈一定省着花 。“ 只字未提曹云钊给她留了五十块钱的事 。
怕女儿知道后 , 越发不给她寄钱了 。
火车 “ 鸦鸣 “ 地开走了 , 许呦呦木然地看着绿皮火车顶上的烟雾 , 她想 , 即便炳妈离开了 , 有些阴霾还是无法散去的 。 妈妈只考虑到钱 , 考虑到农场生活的艰辛 , 却一点想不到 , 要想给她寄铉 , 她就得维持报社的工作 。
而维持这份工作 , 可能需要和母亲划清界限 。
这些不在母亲的考虑之列 , 却现实地摆在她的面前 。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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