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是因为她吗?
秦晓晓表情木木的,隔了一会儿,收了眼底的泪光,挤出个笑容说:“你请客我就吃。”
秦风温和的笑了,拉着秦晓晓对酒店经理说道:“照着原来的标准就行,我结账。”
经理不敢多话,只是唯唯诺诺的点头,然后迫不及待的就疾步出了包厢的门。
秦风等着他出去了,又对仍旧站在门口的林玖歌和陆子然说道:“你们也别走了,跟原先一样,吃了再走。“
林玖歌看了一眼秦晓晓,本想拒绝,秦风则立刻对着她笑道:“小歌,到底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你对慕凌琛恨,对我就不必了吧?“
林玖歌敛了敛神色,当年秦风跟慕宇,都是对安晓极好的人,若是当初安晓能够爱上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比跟着慕凌琛幸福多了。
轻轻点头,然后拉着陆子然随意的坐下来。
秦晓晓却没有立刻坐到桌子边上,她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到刚刚慕凌琛站着的地方,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浓郁的夜色和灯海,她静静的发呆。
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看见慕凌琛的黑色路虎从车库的方向开出来。
地下车库,慕凌琛靠在车座上,手指仍然在发抖。他抬起手看,指尖已经鲜血淋淋的了。随意抽出餐巾纸擦了擦,摁压和摩嚓的疼痛,他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一般。心脏麻木而空落落的绞痛着。
深吸一口气,脑子里浮浮沉沉,恍恍惚惚的,都是秦晓晓俏生如玉的小脸,她口口声声的,各取所需,就像是一把匕首,稳稳精准的扎在了他的心口上。这个世上,唯有怎么一个女人,能够做到这种本事。
慕凌琛伸手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拿出那本书,是当年安笑晓他的《少年维特之烦恼》,翻开书页,一张张泛黄的银杏叶在落入叶底。纷纷扰扰了,仿佛这么多年被藏在心底的无穷尽的思念,漫无目的的撕扯着他的心脏。
慕凌琛的呼吸越发的急促,他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到最后一口腥气,终于憋不住,他微微弓着腰,趴在方向盘上顿重的咳嗽了两声。
再睁眼,书页上,落下了刚刚指尖的血痕。
慕凌琛勾了嘴角,颓然合上书本,然后无力的靠在座位上,觉得身体里最后的坚持也被人抽干了。
这车子,他今天怕是开不出去了。
闭着眼睛隔了好一会儿,昏昏欲睡的,感觉脑袋有千万斤的重石压着一样,胸口滞闷的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先前的在黄石温泉度假酒店的监控室里,已经被他砸了个粉碎,这只是新买的,但号码没换。
触屏解锁,然后他拨了个号码。
那边,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不是秦晓晓,也不是陆清。
“真是难得,你竟然主动找我了?“
慕凌琛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一睁开眼睛,视线所及之处都在晃动。他徒劳的又闭上了眼睛,无力而低沉的说道:“你在国内吧,找个人过来帮我开车子。“
女人停顿了两秒,微微惊愕的问道:“搞什么鬼?你堂堂慕氏的老板,竟然还需要我找人给你开车子?你们慕家能少司机?“
慕凌琛眉头轻皱,费力而不耐的回答她:“今天慕家家宴,我不想惊动他们,你到底在不在国内,不行就算了,我自己找代驾。”
说完,他就要扔手机,那边的女人赶紧无奈的说道:“好了,知道了,你在哪里?”
“华菲尔。”
说完这一句,慕凌琛再没有要说任何一个字的欲汪,直接挂电话,将手机随意的扔在了副驾驶上。
方文菁到了华菲尔的地下停车库,看见慕凌琛的车子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半昏迷,手里抱着《少年维特之烦恼》。
方文菁脸色微变,冷艳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心疼和痛苦。然后她凑近了慕凌琛的身子过去嗅了嗅,没有酒味。她叹口气,推了推他:“醒醒,你往副驾驶坐,我开车。”
推了好一阵,慕凌琛才勉强的醒了醒,抬眼看了看,是方文菁,便没什么废话,身子一撑起,滑到了副驾驶上。刚坐定,就再次闭上眼睛,好像多睁一会儿眼睛都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方文菁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忍不住开口问道:“是因为她吗?”
她的目光心疼的在慕凌琛染着血渍的修长手指上落了落,还能有谁呢,除了那个人,无人可以让慕凌琛如此的痛苦和失去理智。
慕凌琛始终闭着眼睛,却答非所问:“不是让你给我找个人来开车吗?”
方文菁转过头,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闪烁着目光掩藏起难过,淡淡的说道:“我来给你开车不是一样的,再说,你现在这么丢脸的样子,给谁看到合适?”
慕凌琛勾起嘴角,嘲讽的笑了笑。
丢脸吗?
是啊,他是真的很丢脸吧。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本就应该了解她真实面目的女人,他竟然情绪波动到了这个地步。
见他只是扯笑,却不说话,方文菁神色缓了缓,还是忍不住又问了:“是因为她吗?安晓回来了,是吗?你不用骗我,锦年跟我说你大晚上逼他们给紫霄阁送吃的,我已经就猜到是她了。“
慕凌琛沉默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眼神平静了不少。
“既然你们都猜到了,何必再问。“
红绿灯,方文菁停下车子,猛然侧头看向慕凌琛,眼底有着难以掩饰的锐利的光芒:“难道,就非得是她不可吗?哪怕,是跟那个陆清,我都觉得比她好!“
她心底是有怨恨的,在她看来,哪怕是陆清那种女人,至少是会顺着慕凌琛的。可是安晓不同,她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他,伤害他。
面对方文菁的质疑,慕凌琛却并没有给出什么回应。他安静的侧头,看着车窗外迷蒙的夜色。离开她远一些,胸口的腥气终于是平静了一些。可是那痛,却像扎了根似的,不肯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