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都是机器人
楔子
初秋。
空气中带着暖意的微风，轻轻吹过整条街道，清晨的阳光很明媚，但不会刺眼，蓝天里的云朵，温柔的像棉花糖。
街道上没有车水马龙，路过的行人悠闲自在。
穿过一条巷道，有一家很老旧的店，这是这一排建筑里最古老的一间，白天是咖啡店，夜晚是小酒馆，坐在店里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对面隔着环海公路的大海，一望无际，瞬间就会忘记所有烦恼。
穿着校服的12岁少年，眼神清澈，嘴角上扬，骑着脚踏车，趁着微风，从落地窗前缓缓经过，看着这个少年从眼前经过，渐行渐远，仿佛在这个清晨跟他一起沉浸在青春的美好里。
少年的轮廓不断浮现在脑海中，就在前一秒刚刚看过，却始终记不起他的脸。
第一章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都是机器人
1
“叮~~~”
郑星颖按掉闹钟，翻了个身坐起来，原来是梦，又是同一个梦，那个少年的脸，在梦里怎么总是忽明忽暗。
九月，一个让人莫名有好心情的季节。
九月的第一天，郑星颖在还有一分钟就要迟到的时候，百米冲刺跑进公司打卡，真是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早起上班。
前台大脸妹看到她冲进来，像安装了弹簧一样，“噌”的一下就站起来：“快点儿吧，廖总监都叫你两次了。”
郑星颖放下手里的早餐，拿着昨天草草修改的方案，一脸不情愿的走进总监办公室，没到五分钟，被总监骂出了办公室，郑星颖迅速逃离了那个易燃易爆的危险区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长舒一口气。
总监是个挺妙的人，其貌不扬，兰花指，粉西裤，笑起来有点邪魅狂狷，总让人有一种夜晚月亮升起就会随时变身的错觉，但他骂起人来也是一点都不含糊，常常和阴阳怪气的语气并驾齐驱，却不失气势汹汹的气场，威严中还带点儿娘气，廖娘娘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以至于大家都快忘了廖娘娘的本名叫廖喆。
对桌的老林吸溜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豆汁儿，看着郑星颖，一脸同情：“你丫是不是写错了这孙子的生辰八字，这一大清早让他给你骂成了孙子。”
郑星颖啃着手里的包子：“谁他妈敢写他的生辰八字，不怕夜里闹鬼吗？”
浠浠坐在隔壁桌，手里拿着奥利奥，一脸嫌弃的反抗：“你们能别一大早就吃韭菜包子喝豆汁儿吗，搞得办公室都是韭菜豆汁儿味儿，跟我的奥利奥很不搭配。”
老林一脸不屑：“豆汁儿怎么了，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标配，就好这一口儿。”
浠浠一个白眼翻上天：“林程京，你很老土哎，那我凭什么一大早得闻这臭烘烘的味儿。”
“你们几个嘛呢？嘛呢？公司是不是规定不能在工位上吃饭，入职培训的时候你们都在干嘛？员工手册都白学了？”廖娘娘叉着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办公室里飘了出来。
“员工培训的时候，你们让我们把公司当成家，吃早点的时候你们又不把我们当成亲人，扯什么犊子。”浠浠小声嘀咕着。
“王浠浠，你有什么意见大声说出来。”廖娘娘像是长出了驴耳朵，还自带雷达。
浠浠一脸震惊连忙说：“没啥，我是说总监您说得非常对，办公室里吃饭确实有伤大雅，有伤大雅。”
“对嘛，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不能吃苦，想吃早点不能早起半小时吗，这一大清早，韭菜豆汁儿奥利奥，你们还整得挺全乎，我刚喷的香水都让你们这混合毒气给干没了。都快点收拾收拾，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总监抬起胳膊问了问袖子，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飘回了办公室。
浠浠仿佛灵魂刚刚神游归来，一脸惊愕：“怎么办怎么办，等一下要开会了，我的ppt还没写完，星颖姐，你的方案借我抄一下呗。”
“啊？我的方案都被骂成那样了，你还敢抄。”郑星颖把文件夹顺手甩给了浠浠。
2
廖娘娘在会议室里手舞足蹈了三个小时，整个会议开下来，大家已经开到灵魂出窍。
“郑星颖！”
“啊？”
“你坐在那里两眼无神发什么呆呢，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郑星颖正在内心修行恢复元气的时候，总监在办公室里扯着破锣嗓子嘶喊。
郑星颖的心里一阵瑟瑟发抖，不会是早上那个方案骂的不够解气，还要继续吧。
推开总监办公室的门，香水味儿浓到让人立马上头，这种味觉环境果然很难让人情绪理智。
“廖总监，您找我什么事儿？”
“早上那个方案你不用写了，交给小方写吧。”
“啊？别啊，总监，虽然我天资聪颖，文采过人，但平时除了爱开小差困得早还饿得快，写文案我还是很有天赋的，我一定会努力写出让你满意的方案。”
“是么？”廖娘娘听着郑星颖词语组合异常的句子，一脸疑惑地瞪了她一眼。
“嗯。”郑星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廖娘娘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大枣枸杞茶，吹了吹热气，吸溜了一口，慢悠悠的放下杯子，抖了抖袖子上的灰尘。
“郑星颖呀，最近租房市场的价格又上涨了，你那点工资还能活的下去吗？”
郑星颖：“”
“你说说你，天资聪颖？文采过人？那你来说说，你还能为公司做些什么事情？如果失去了这份工作，你接下来的生活还有着落吗？”廖娘娘鄙夷的看着郑星颖。
郑星颖心里冷笑一声，笑话，离了你这家公司日子还不过了？地球还不转了？二十四小时还不分白昼了？宇宙还没有恒星了？我怀揣一百八十般武艺，干啥啥行，吃啥啥香，岂能被你给吓倒？
下一秒郑星颖立刻就认怂了。
“廖娘娘，我”
“嗯？你说什么？”廖娘娘眼神犀利的看着郑星颖。
“不是不是，廖总监，我错了，廖总监，别开除我啊，廖总监，我上有老人下有猫狗，每个月还要交房租，廖总监，赏口饭吃啊，我保证以后会更加的努力工作，为你的新车新房添砖加瓦贡献力量。”
“是这样的”
廖娘娘还没说完，刚要伸手去端他的养生茶，郑星颖眼疾手快抢先替他端了起来，毕恭毕敬的送到他手边，并且打断了他的话。
“廖总监，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不在私底下给你起外号。”
“原来我的外号是你起的！”
郑星颖隐隐感觉到了廖娘娘身后已经火焰高涨。
“我只是想帮你提高一下知名度，您要是出名儿了，我们公司就会更加蒸蒸日上，公司蒸蒸日上了，我的工资也会蒸蒸日上。”
“你说什么？回头我再找你丫算账。”
廖娘娘隐约间已经开始怒火中烧，端起养生茶，平息了一下怒火：“是这样的，大老板那边有个新计划，看中了咱们部门，我准备挑出来几个人，单独成立一个新的部门，你是其中一个。”
“你说什么？”这次换成郑星颖瞪着总监。
“说什么？我刚说的你没听清楚吗？好好表现，这可是你提升工资的大好机会。”廖娘娘翘起兰花指，捋了捋耳鬓的头发。
“那什么，总监，您看，这么好得机会，是吧，咱们部门底下干活的有28个人，是不是也考虑一下那些工资还没我高的人，让他们也有个提升的机会。”
“滚~”
“好的总监。”
这可真是打工人的命，哪里缺人填补哪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周而复始，什么时候能退休啊，郑星颖在心里抱怨。
3
快下班了。
格子间旁边的走廊突然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带着墨镜口罩渔夫帽，包裹的十分严实，旁边的随行人员面无表情，一边走，一边环顾着四周，还时不时的看着手里的手机，直奔总监办公室。
格子间瞬间爆炸，八卦的分贝比平时说话声大了好几倍，28个人同时八卦，这种场面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是难以想象。
浠浠把转椅滑到郑星颖旁边：“星颖姐，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不？”
“不知道，我只想快点下班，看这架势，今天又要耽误我下班了。”
“哎呀，别扫兴，你猜一下嘛。”浠浠一脸期待。
“我真猜不着，这谁啊？”
“你真不知道啊，这是邵言尘啊，这么帅的男人，你都没看出来。”
“就是那个经常玩儿反向操作的邵言尘？这不是奇葩嘛！再说，他裹得那么严实，我怎么知道是谁。”
“别这么说啊，他长得多帅啊，不管啥操作，都挡不住他的颜值，他是我永远的男神。”
浠浠说着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悄悄告诉你，小道消息，咱们这次成立的部门，据说就是为他做后期工作的。”
“啥？你咋知道是给他做后期工作的？咱们成立的部门都有谁？”
“部门就你、我、老林，还有廖娘娘，廖娘娘是咱们新部门的总监了，咱们部门领导的位置要由副总监上位了。”
“啊？不是，你等一下，我捋一捋，咱俩天天混在一起，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消息咋就一个在现代一个在古代呢，我怎么不知道。”
“低调低调，我也是偶然知道的。星颖姐，你说等会邵言尘从办公室出来，我要是冲上去要签名，他会不会给我签。”浠浠一边说着将转椅滑到了自己的工位前面。
“那可说不准。”郑星颖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一心祈祷他们快点聊完，早点下班，不然一会地铁又挤不上去了。
老林玩完一局连连看，放下手机，一声唏嘘：“不至于吧你，一个破签名儿有什么好要的，就他这长相，还没我长得好看呢。”
格子间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嘈杂的八卦声音瞬间全部消失，所有人都停下嘴边的话，看向老林。
老林一脸疑惑：“咋了？都看着我干啥？我脸上有花儿啊？”
浠浠站起来指着老林：“不许侮辱我们的偶像，兄弟姐妹们，给我揍他。”
老林看着这些失去理智的脑残粉们，朝着男洗手间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