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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闲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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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奖励自己,绫顿让小艇停下来,在漂浮着冰块的漩涡之海附近捕鱼。 </br></br> 听说气温寒冷海域的鱼更鲜美,不然企鹅也不能那么圆润。 </br></br> 听说漩涡附近的鱼是肌肉猛鱼,肉质劲道。 </br></br> 一言以蔽之,她就是想吃鱼了。 </br></br> 她撒下网后收上来发现空无一鱼,便心狠地撒下另一套大范围的挂网,拉着绳沿慢慢收网。 </br></br> 这回沾了运气好和网大的因素,圈起来了不少漩涡海附近的散兵游勇。 </br></br> 把捞到的鱼从网上揪下来,她一条一条地辨认。 </br></br> “不认识的鱼,你回家吧。” </br></br> 把那条通体墨黑尾鳍长白斑的鱼送回海中。 </br></br> “漂亮的鱼,可能会有毒,你也回家。” </br></br> 把那条金红色条纹的鱼送回海中。 </br></br> “破相的鱼,回家去找医生。” </br></br> 把那条受伤的银色鱼送回海中。 </br></br> 见那条银色鱼又游动靠近小艇,她摆摆手:“快跑,跑得远远的,不要回来。” </br></br> “电鳐……消受不起,回去回去。” </br></br> 她吓了一跳,连忙把扇子一样扁扁的电鳐扔下海。 </br></br> 最后,她从偌大的网里挑出了一条鲷鱼和一条肥美的鲈鱼,总算没有把它们送回大海。 </br></br> 或许是因为在精灵大陆上吃了好些天的黑暗料理,她实在馋得不行,看着桶里游动的猎物望洋兴叹:“……还要好久才能回去。” </br></br> 一直在旁边充当空气的玄忽然道:“交给我。” </br></br> 她愣了一下:“什么?” </br></br> 什么交给他?交给他什么?为什么要交给他? </br></br> 没等她反应过来,玄径直走过来,从水桶里把那条大鲈鱼用手抓了起来。鲈鱼长约十二寸,在他的手里活蹦乱跳地甩着尾巴,溅起冰冷的水滴。 </br></br> “戴上手套吧。”她从舱板下取了手套。 </br></br> 玄没有接手套,反而用小刀在鱼鳃、鱼尾两面各自一刀,熟练地放血。然后他将小刀刺入鱼身,作支撑的柄,单手打开火蔷薇油的储藏罐口,取了一小瓶油,身体侧倾在小艇扶栏边,将油倒在鲈鱼身上。 </br></br> “玄,别那么败家!”她企图阻止玄用珍贵的火蔷薇油烧烤,却已经来不及了。 </br></br> 火蔷薇油已经浇淋了鲈鱼遍体,温度一高,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br></br> 这里是冰山海附近,空气温度低,直接烧也不会焦。玄用小刀插支着鲈鱼,看着在火焰中慢慢开始变色的鱼。 </br></br> 她闻到了散发出来的微微香气。 </br></br> “……但下次别用火蔷薇油浇了,太奢侈了。”她肉疼得要命。 </br></br> “还有,当着活鱼的面杀鱼是不人道的——”她指了指水桶里那条目瞪口呆傻乎乎的鲷鱼,“渔猎局是这么规定的。” </br></br> “那个。”玄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向小艇边缘。 </br></br> 她凑近一看,吃了一惊。 </br></br> 一头油光水滑的海豹半个身体已经扒拉在小艇边缘,正在搭乘顺风车。 </br></br> 看样子,它是被烧烤鲈鱼的香味吸引过来的。 </br></br> 这艘小艇上现在有了三个法外狂徒。 </br></br> 玄熄灭鲈鱼身上的火焰,将烤好的鱼递给她。 </br></br> 她用小刀撕开鱼肉,另一半还给了玄,然后对海豹说道:“抱歉哈哈,没有你的份。” </br></br> 要是她不是笑着说这句话的,恐怕对海豹道歉的成分还要真实一点,玄接过烤香的鲈鱼。 </br></br> 那头海豹后鳍足拼命拍打着水面,前鳍足扒拉着小艇边缘,肚皮蠕动着,试图再上来一点。 </br></br> “放弃吧,真没有你的份。”她笑道。 </br></br> 小艇速度很快,但那头海豹还是稳稳地半个身体趴在艇侧,体力看起来颇为不错。好在水中摩擦力小,不然搁在陆地上就是拖行的状态,保准它的后鳍都磨出电光火花来。 </br></br> 海浪在它的尾部冲击着,哼吱哼吱爬上来的海豹似乎有些累了,暂时在原地不动。 </br></br> 吃完烤鱼,她发现小艇的自动驾驶已经驶入了雾海的区域。 </br></br> 海面上生起淡而朦胧的雾气。 </br></br> 那头海豹还在小艇上坐顺风车。 </br></br> 绫顿心情复杂地看着海豹:“我和你商量一个事,你似乎离开了你的家,坐船坐过头了。” </br></br> 海豹没有反应,又吭哧吭哧往前爬。 </br></br> “我是认真的,你来到另一个时空了,海豹大人。” </br></br> 她的语气分外严肃,但在一边听着的玄却笑了出来。 </br></br> 她转过头,板着脸对玄道:“不准笑,

    我现在没有在开玩笑。” </br></br> 海豹搭乘着她的小艇,从那个时空的冰山海来到了这个时空的雾海,而不久之后,雾海就会离开它原来所在的那个时空。 </br></br> “你找不到你的家人朋友,豹生地不熟,而且这片海域不一定适合你生存。”她的确是由衷地在为海豹担忧。 </br></br> 玄轻声道:“它们自己也可能游过来。” </br></br> 她忽然愣了一下。 </br></br> 玄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大三角海域流转到不同时空时,和不同的海域是相接的,譬如诺伊多夫堡的风暴海域,又譬如精灵大陆的冰山海域,甚至当时卡尔骑士的那把剑随着海底暗流来到了大三角海域—— </br></br> 很有可能不同时空的海水一直在交换着,海里的生物也在交换着。 </br></br> 她平静下来,坐在木板上看着半个身体趴在艇侧的海豹。 </br></br> “你说得有道理,的确如此。” </br></br> 她起初只是想在岛上养老而已,这个工作虽然枯燥危险但对她来说刚刚好,作为报酬还能得到小岛的土地所有权。 </br></br> 但是自从第一艘精灵船闯入那片海域后,情况好像变得复杂起来了。她的认知里被迫塞满了“时空”“中转站”这类知识。 </br></br> 但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 </br></br> 连小鱼小虾都能适应另一个时空的海域。 </br></br> 未知、冒险与平和的小岛生活交杂在一起,这份由领航员职业带来的刺激和安宁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br></br> 她想她也已经适应了。 </br></br> 海面上浪花涌起,蹿起虎鲸镰刀型的背鳍来。 </br></br> 本来趴卧在小艇上昏昏欲睡的海豹半个身体快要滑下去了,忽然像是意识到天敌的到来,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前鳍足拼命往前扒拉。 </br></br> “看来你有麻烦呢。”她看了一眼雾海中隐隐约约破浪而来的虎鲸。 </br></br> 虎鲸的食物不是人类,族群内部也似乎有不伤害人类公约,对她来说基本上没有威胁,但却是海豹的天敌。 </br></br> 那头海豹用尽全力把自己的身体往小艇上挤,这会儿它意识到了小艇飞快的行驶速度,在惯性作用下,它那半个身体始终落在海里。 </br></br> 刚才它扒拉上来的时候,恐怕是食物的诱惑超过了理智,才会顺手顺脚地就扒住了飞驰中的船。 </br></br> 在虎鲸越来越近的关头,海豹肚皮猛力往上一蹭,终于把自己完完整整地扔上了小艇,大难不死的它趴在渔网上,翻了个身,露出溜圆的肚皮,开心得啪嗒啪嗒地开始甩动后鳍足。 </br></br> “稍微文静一点好吗,海豹大人?”她敲了敲舷侧,“渔网要被你蹭破啦。” </br></br> 玄又轻轻笑了起来。 </br></br> “你到底在笑我什么?”她费解道。 </br></br> 他闷声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br></br> 正在他别过头去时,绫顿注意到了他耳后那块纱布: </br></br> “玄,我们已经回来了,把纱布取下吧,伤口闷着对你来说或许也不是一件好事。” </br></br> 他没有动作,正要开口拒绝,她已经伸手强势地按住了他,撕下纱布。 </br></br> “……果然。”她抿起了唇。 </br></br> 那片皮肤已经痊愈了,只是那个红色花的印记依然在原处,赫然而刺目。 </br></br> “每当它痊愈,你就会再次挖掉它,造成伤口持久不愈的假象。”这就是前些日子她一直感到疑惑的未解之题的答案。 </br></br> 他低声为自己辩解:“对不起。” </br></br> 她心情复杂,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 </br></br> 转头看见海中那头虎鲸在她船边绕来绕去,不时气哼哼地喷着气,像暗暗控诉两脚兽的行径却又无可奈何遵守着不伤害人类公约。 </br></br> 她把桶里那条鲷鱼扔了出去:“这个给你了!那位海豹是凭本事上我的船的,就暂时放过它吧。” </br></br> “那我呢?”玄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她。 </br></br> “你也是凭本事跟我来的,我也放过你。”她就像那头对空气打拳的虎鲸一样,无可奈何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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